火小邪在山洞中等候的时候,便已经想明白了,雅子已死,既成事实,已然无力回天。眼下必须逃出此地,留住性命,以图后续,才不枉此番磨难。所以火小邪求生欲望使然,驱动身体,跟着众人奔跑起来,可他腿脚仍然麻木不堪,没跑几步便就跌倒在地。火小邪心头火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竟成了一个累赘!不由得气得大吼一声。
烟虫早有准备,一把将火小邪拉起,低声道:“不要紧!”
火小邪很是愧疚地看了烟虫一眼,惭愧道:“烟虫大哥……”
烟虫轻轻一笑,念了声:“走了!”说着,便扶着火小邪前行。
钩渐依旧在前领队,向前寻去。
这个仓库说大不大,没多久便到了尽头。尽头处,已有一重大铁门牢牢锁紧。
钩渐看了一眼,很是轻蔑地哼了一声,似乎从手中抖出了一个东西,用手在门锁处一摸,门便咔哒一声开了。
赛飞龙、顶天骄率先跟至,协助钩渐将铁门拉开。
众人钻过铁门,跑过一段走廊,便进了一个三层楼高矮的大厅。
大厅共分三层,呈井字形,四周一圈,布满了房间,全是大门紧闭。大厅正中间小广场,有数部起重机安置着,看样子是要将一层物品起吊到三层所用。
日本人混乱的吼叫声还在从各个地方传来,却不见人影,显然这个大厅出口众多,日本人正在纷纷撤退。
火小邪等人正在大厅三层处。钩渐扫视几眼,便顺着石梯急跃而下,两个腾跳,便下到了一层。
赛飞龙紧随而下,刚一落地,就见到从一个角落,有三个黑色人影急窜而出,并立即分散开,成合围之势。
赛飞龙一看,吓出一身冷汗,这是三个黑衣忍者!
这三个忍者的身手,显然比守在仓库里的那些忍者功力高出不少,进退有度,目露杀气,一直奔到赛飞龙身边几步开外,才纷纷双手一搓,数枚飞镖电射而出。
赛飞龙啊的一声大叫,立即就地十八滚,堪堪然避开这一道攻击。
而黑衣忍者不去找钩渐,也不去袭击其他人,似乎就锁定了赛飞龙这个目标,他们一击不中,立即缩小了包围圈,呛啷啷几响,从背后抽出忍刀,明晃晃的刀锋便向赛飞龙砍来。
火小邪正在二层处,看得清楚,忍者们用的此种战法,叫三人杀阵,一般会迅速锁定一个对象,若不将目标杀死,绝不会后退。如果说守仓库的那些忍者是一段忍者,那现在合攻赛飞龙的,便是四段的忍者,已有参与围剿火家的资格。
赛飞龙被这番急攻弄得狼狈不堪,好在他是个逃跑的高手,轻身功夫不错,避开了第一次攻击后,便连翻带滚地爬到吊车处,暂避锋芒。
赛飞龙暗骂一声脏话,飞快一看,竟看到钩渐正跑向远处,根本没有回来搭救他的意思。
三个忍者的利刀不闪不避地直接向赛飞龙躲避之处砍来,当的一声锐响,劈砍吊车钢梁火光四射。如果是中国的武林人士,哪有明明见到人躲在钢梁后,还不收力地硬砍过去的?这些忍者当真是脑子迟钝了吗?
而火小邪看在眼里,知道这种战法恰好是忍者大巧若拙之处,别看他们发疯似的砍劈,似乎眼中只有敌人,不顾周围的环境,恰恰是这种视若无睹的横蛮之力,最有机会将赛飞龙这种人砍死。
果然,第一个忍者砍上钢梁,锐响之余,仅仅砍出一个缺口,却把赛飞龙吓得后退一步,第二个忍者便有了机会,立即补刀上来,直刺赛飞龙胸口,赛飞龙一侧身躲过,却耳边风紧,第三个忍者的刀锋已经劈头盖脸地砍至。
如若换在平时,给赛飞龙一点时间准备,这三个忍者就算这样急攻,还未必一下子能制住他。可赛飞龙完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又只想着逃命,气势上矮了半分,不免深感处处被动,施展不得。
眼看第三个忍者的忍刀就要砍在赛飞龙脑门上,赛飞龙还真是个死不了的泥鳅,竟口中一扁,噗地吐了口浓痰出来。想那赛飞龙专门练的是口中针的功夫,尽管此时口中无针,但喷吐之力远胜他人。这么一口痰比刀子还快了半分,正中忍者的眼睛上。
那忍者可能以为是什么暗器,略一愣神的功夫,刀子偏了半分,生生让赛飞龙从刀锋旁挤了出去。
正当这个忍者收刀,要将眼睛上的浓痰抹去,就感觉到一股刚烈之气涌来,没等他回头,就被一记西瓜般大小的拳头砸中脑袋,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被击得横飞出去。
这一拳好大的威力!那忍者的脑袋虽未被打爆,脖子却被打断了,飞在半空时,就已死了。
原来顶天骄紧随着赛飞龙,他身材庞大,行动上比赛飞龙慢了一步,见到赛飞龙被围,危在旦夕之间,才让他终于抓住一个机会,从台阶上猛扑过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一个忍者一拳。
另两个忍者见自己的同伴被一拳揍飞,生死不明,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口中沉声念着号令,避开近在咫尺的顶天骄,还是不依不饶地继续向赛飞龙杀来。
赛飞龙大骂道:“你妈的巴子!”也不管这许多,撒腿便跑。
两个忍者提着刀,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急追赛飞龙而去。
赛飞龙边跑边心里怒骂小鬼子的祖宗十八代万千遍,他觉得自己真是够倒霉的,怎么跟钩渐一出来,就碰到这几个顽固的要命的忍者。
烟虫、花娘子、火小邪三人也急急忙忙赶到一层,赛飞龙已经跑开了很远。
顶天骄爬起身来,就要追去营救,被烟虫一把拉住。
烟虫嘴上变戏法一样叼上了一根烟,哼道:“别去,他死不了!马上就转来了!”
烟虫说话间,就听到赛飞龙在远处你妈你妈的大骂,又奔了出来,他身后不是两个忍者,而是五个忍者。
赛飞龙脸色惨白,向烟虫他们跑来,一边跑一边瞪着眼睛大叫:“救我啊!你们要看着我死啊?”
顶天骄又要上前,连花娘子也拿出了钢刺,跃跃欲试。
火小邪伸手拦住,低喝道:“不要管,我们几个只要不上前阻止,这五个忍者还是会集中对付赛飞龙。”
烟虫哦了一声,奇道:“小鬼子搞的什么战术?”
火小邪有点难堪地说道:“忍者的规矩……其实我一直也不明白。”
赛飞龙被五人狂追,大半合围之势,本想跑到烟虫等人面前,却被射来的飞镖生生逼开一边。
赛飞龙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活该这么倒霉,满脸又是怨恨又是恳求又是沮丧地看了烟虫他们几眼,哭丧着脸继续逃命。
顶天骄愁道:“只怕大把子顶不住多久了。”
烟虫一定神,眉头一皱,立即看向了别处。
火小邪站直了身子,也随同着烟虫的目光看向同一个方向的黑暗处,说道:“只怕我们也顶不住……”
就听沙沙沙的脚步声,从黑暗中陆续冒出了三人一组的大队忍者,足足有十五人之多。
火小邪咬牙道:“十五人,是五轮杀阵……”
那十五个忍者,无人说话,只是快速地从黑暗中走出,三人一组地布成一个半圆形。忍者们接了阵,却不上前,只是远远地与火小邪等人对峙。
烟虫看着对面的忍者,哼道:“五轮杀阵?”
火小邪答道:“是多对多,玩命的阵法,其中有一人是法长,以隐哨驱动各组人轮流进攻,只要他们不死尽,必然缠斗下去。”
烟虫低声道:“火小邪,你可有破解的办法?”
火小邪说道:“如果我现在行动方便,破解此阵不难,只需我穿行一趟,将法长找出制住,即可破阵。”
烟虫说道:“那……的确有些头疼……不如我们避而不战吧?”
烟虫正说这话,就见赛飞龙嗷嗷大叫不止,从两边人中间跑过,身后的五个忍者依旧穷追不舍。赛飞龙轻身功夫了得,上蹿下跳如同灵猫一般,所以那五个忍者一时间追不上他,也围不住他。
赛飞龙从正当中跑过,见十五个忍者已经默然布好阵法,与火小邪他们对峙,没有再攻击自己的意思,反倒心头得意,暗骂道:“这下好,我一对五,你们要四个对一群,还是我划得来!叫你们袖手旁观,你们活该!”
赛飞龙见十五个忍者站立不动,干脆绕着十五个忍者绕着圈跑,那尾随赛飞龙的五个忍者也不敢从忍者队伍中穿行追逐,只能硬生生地陪着赛飞龙绕圈,更是被赛飞龙甩掉小半圈的距离。
赛飞龙隔着忍者队伍破口大骂道:“小鬼子的烂忍者,叫你们追你爷爷我?叫你们追!追啊!操你们祖宗十八代的!”
烟虫、花娘子、火小邪、顶天骄四人,没有工夫关注赛飞龙的动静,只觉得他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跑来跑去,就像大战之前,两军对垒,一触即发,万籁俱寂之下的清冷黎明,多了一只苍蝇在头顶嗡嗡嗡地飞来飞去,烦他不是又奈何他不得。
同样很烦赛飞龙的,包括了那群忍者,赛飞龙骂完,就听到忍者队伍里一声尖锐的哨响。那原本追逐赛飞龙不止的五个忍者听了哨声,立即止步,小步快行到队伍一侧,蹲守在地,没有了动静。
赛飞龙见状,反而有些慌了,吼道:“来追啊!来追我啊!你奶奶的,追上你爷爷我,爷爷我给你们拉一坨热的吃!乖孙子,不要抢!你爷爷我屁股里多得是!”
且不论赛飞龙胡乱叫骂搅局,这边烟虫与火小邪说到避而不战,倒是让火小邪有所醒悟,毕竟自己是个累赘,一旦陷入阵中,抵抗不得,难免让烟虫等人分散注意力保护他。
火小邪低声道:“烟虫大哥,你说得对,我们避开不战,僵持一下,说不定那位假钩渐会冒出来,以他的身手,破阵有望。”
花娘子说道:“可那位钩渐先生,不知道去了哪里?会不会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烟虫撇了撇嘴,说道:“我看不会!如果我是他,此时应该去寻找能够离开这里的路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