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如尘土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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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最终章

今天,我爱的人就要离开了,离开有我的世界。去追寻她的梦,或者是我逼着她离开我的世界,让她去追求她曾经想要的东西。这是我认识她以后第一次回到爸妈那住,因为我不想看着她离开,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让她不要走,我知道,只要我说出口,她是绝对舍不得离开的。可是我不能,明知道她会伤心,会难过,可能还会恨我为什么这么狠心。可我还是不能。

如果她是因为我而不能去追寻她的梦想的话,那我只有斩断束缚着她的锁链,也就是她对我的依赖,我知道这样会让她伤心。但是,我不能这样把她留下,她为我付出的太多太多,让她去寻找她曾经的梦,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电话响起:“我…我要走了。”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我越发心疼。

“嗯,我知道。”

然后就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你不来送送我吗?”她怯生生的说。

“唉…”我轻轻地叹了口气。“不了,以后的日子,你要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我没办法再陪着你了,提早适应吧。”

“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我听的出来,她那强忍着的泪水,“我能不能不走。我不想没有你活着,我不想。你说好的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说的啊。”她啜泣着。

“对不起,我真的没法做到了。”我故做平静的说。

“对不起,说好了不说对不起的,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让你讨厌了,我改好不好,不要让我走。”听着她放声大哭,我真的快要忍不住说:“我不让你走,我永远都不会让你离开我,是我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但是,我不能,虽然会很疼,小月亮,你知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选择,离开我,去远方学习你最爱的设计,这才是对你最好的。对不起,原谅我,我不能再自私的把你留在身边。

“小月,别这样好吗?”我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道。“你真的认为我想要让你离开我吗,你以为我真的想让你伤心吗?我从来都不想这么做,但是,我没有办法,这样,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不想走,我不想走。没有你的世界,就算再精彩又有什么意思。”

“小月,我的小月亮,就当这是我最后要求你的一件事好吗?听话好吗?”我柔声说道。

“我不要!我不要!”声嘶力竭。

“算我求求你了好吗?”我厉声说道。

“你,求我吗?”小月好像没有了灵魂。“你是求我离开你吗?”

我听到她这么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是,我求你离开我,去做你应该做的事。”这一刻,我知道,有两个人的心,碎了。

“你求我,哈哈。你求我,好。我答应你,我走。”小月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说出了这句话。

“嗯,我…”

“不用再说了,我最后问你一句话。你会等我吗?”

“我…我不知道。”

“好吧,我知道了,我走了。”小月挂了电话。

电话从我的耳侧轻轻的滑落。我一瞬间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无力的蹲坐在墙角,眼泪已经再也控制不住,我就这么呆滞的坐着,感受着心里的血和眼里的泪。却是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我知道,小月,我的小月亮,她也跟我一样,那种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一瞬间,天塌了下来。

不知道这么坐着,到底坐了多久。突然,我回过神来。

“我要去机场!”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却因为坐了太久,全身都软了,又摔倒在地上。艰难

地爬起身,飞快的跑下楼去,找到一辆出租车去往机场。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见她,就算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我要见到她。”

1个小时以后,我来到机场,看了看时间,还有50分钟小月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我跑到安检口前面的休息区,一眼就看见了那让我心醉的身影。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我知道,她在找着我的身影。微微退后,让墙角的阴影挡住我的身体,我…我不能让她看到我,当她看到我的那一刻,我怕,我怕我就再也不忍心让她离开了,我怕,我怕好不容易作出的决定,在那一瞬间就土崩瓦解。所以,我不能。

我就在这墙角,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四顾的身影,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看着她,泛白的脸庞。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强忍着哭声,连泪水都不想去擦,因为,我怕少了这一秒的时间,怎么看都看不够。我想要把她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永远不会忘记。

最后半小时,王叔拉着她站了起来,准备去安检了。她还在回头看着,希望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但是,我没有。我就这么,在这个没有人的墙角,悄悄的目送她一步一步离开有我的世界,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家。我爱的人,就要离开我了,哎。

终于,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

30分钟后,我看着大屏幕,她的飞机起飞了,我失魂落魄的走出机场。她,已经走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吧。

我已经忘了我是怎么回到小区,是怎么来到我们的家轻轻的推开房门,抬起头,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好似失去了灵魂一般,漫无目的的在房子里走来走去。好像不管在哪个角落,都有着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她忙碌过的厨房,在烟雾熏呛下做出的美味的食物,然后,开心的看着我,听我说一句真好吃那满足的神情。

那台深黑色的钢琴前,我们最喜欢的那首曲子。还有那再也没有机会完成的四手联弹。打开键盘盖,慢慢的坐下,手指轻柔的划过每一个按键,上面都有我们的回忆。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再演奏出一首完整的曲子,就好像,没有了灵魂。

还有,还有那阳台上的秋千,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静静的相拥,看着如水般的夜色,那说不完的情话,那想象中没有终点的旅程,现在,真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啊。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悄悄的滑落,我却没有丝毫的感觉,没有擦拭,也没有制止,任由它静静的流淌。

坐在卧室的床上,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整个人扑倒在床上,全都是她的味道,她的体温,她的一切。床头放着去年生日我送给她的娃娃,和那用了不知道多少年,永远是8:00的闹钟。床脚的拖鞋,飘窗被风吹起的白色窗帘。还有那没有收拾的PS3。洗手间里,毛巾,牙刷,牙膏,水杯,镜子。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平时一模一样。我转过身,就好像看见她正站在我身后,轻轻的抱着我,一如每天叫我起床吃早餐那样的温柔,抬起手,抚摸着那并不存在的她的脸庞,可是,她不在了不是吗。

就这么,呆呆的坐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夜晚,习惯性的伸手想搂过左边的爱人,伸手所触及的却只有空气。我一时竟然就保持着伸手的动作,呆滞了。是啊,她已经不在了,现在这儿,只有我一个人,这充满了我们两个的回忆,这充满了她的身影她的味道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像疯了一样飞奔到书房。终于,我看见了那张未完成的埃菲尔铁塔素描,就那么静静的躺在桌子上,一如当初初次见它。

“走进书房,一张小书桌正对着窗户,窗台上放了几盆我叫不出名字的小花。还有一个小小的音箱,电脑。这就是她学习的地方啊,我带着好奇的走想书桌,桌面上摆了几本关于美学的书,《现代美学概论》,《哥特式建筑概论》等等。书桌上还有一张画了一半的埃菲尔铁塔的素描,那么,精致,那么。漂亮。

“你,是学设计的?”

“恩?恩。。”她看见我在看她的话,急忙走过去收拾好。

“别收啊,虽然我不懂画画,但是真画得很好。”

“谢谢。”

我报以微笑。“这个,你学校要画的吗?“

“不是,没事画画。”

“那,画完送我呗。”

她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最终还是点点头。”

回忆起那时的我们,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那时的我们,是那么,那么美好。记得初次见你,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记得初次见你,冰清玉洁,清丽脱俗。记得初次见你,我甚至已经想不到该怎么形容,形容我的那个你。

我们都变了,只有这幅画还没有变。还是没有完成,和当初一样。我轻轻的将它卷起收好。看着不远处那相框里的我们,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突然发现,墙上的每一张照片,居然都是笑着的,不管是她还是我,都是笑得那么肆无忌惮,那么,无拘无束。现在的我,好像,不会笑了。

就这么坐着,我迷茫了,突然开始想念她了,不知道没有了她的日子我要这么才能生活下去。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可能,这需要时间吧。岁月总是抚平一切,不留下一丝丝的痕迹。现在的她,应该不知道正在飞过哪个国家的上空,不知道有没有想我。应该有吧。应该还在哭吧。

小月亮啊,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门铃突然响了,我冲到门前。

“小月。”我条件反射似的叫道。“哦,风,原来是你啊。”

“嗯,是我,我找了你好久,电话也不接,我觉得你应该是在这。”

我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了看。“哦,刚刚睡着了,应该没听到。”我无精打采的说道。

“尘哥,你别这样。”风安慰我说。“我想嫂子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吧。”

“风,你别说了,我知道,这都是我自己选择的,怪不了别人。说是这么说,但是,做又是另外一回事吧。让我不再想她,让我不再爱她,让我忘了她的所有,让我忘了我们的一切一切,我真的做不到,只是,我现在做不到。真的,不用劝我了,我做不到。”我蹲下身,抱着头,神经质一般的说。

“你知不知道,自从我跟小月亮在一起以后,我有多么的开心。只要我们在一起,无时无刻不是笑着的。我从来没有过,从来没有想要跟她分来,我甚至想都不敢想。我是第一个走进她心里的人,唯一一个让她卸下所有防备,用尽全部的爱的人,唯一一个,被她爱着的人。她也是唯一一个被我想要用一生一世,甚至用生命去爱,去保护,去守候的人。我爱她。是的,我爱她。这三个字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但是我们都心知肚明。记得跟她说过,没有了她,我觉得我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她老是说我小题大做。但是现在事实证明,真的,真的,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从我看着她从安检口消失在我视线里的那一刹那。我就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我明明这么爱她,明明这么想要把她留在身边。但是却又不得不让她,逼她,求她离开,你知道这有多么难受吗。我是一个被她宠坏了的孩子,她总是这么说,还说,我被宠坏了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了。是啊,我被她宠坏了。再也不会爱了。”

“尘。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风蹲下身,搭着我的肩膀。“在嫂子飞机起飞的前一刻,她打电话叫我来陪你你知道吗。她说,你一定很难过,很需要人陪。所以她拜托我好好陪着你,好好照顾你。你明白吗?”

听到风这么说,我一时间,就好像被雷击中一样,无法思考。我真的是被宠坏了啊,小月她,明明跟我一样的难过,却还是想着我,还是在关心着我,我的心。好痛好痛。不自主的捂住心口,好像有千钧巨石压在胸口一般喘不过气来。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

“风,你去楼下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风听到我这么说,虽然很疑惑,但是还是没说什么下楼了。

我又一次好好的打量着我们的家,就如第一次我来到这一样。一件又一件的事物,慢慢的回忆着它和我们的故事。轻轻的抚摸,上面有我们共同的记忆,是那么的不舍。从客厅到厨房,到书房,到卧室。我都慢慢的回忆了一遍。

最后,盖上钢琴的盖子。站在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这已经被我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房子,关上电源,就如同曾经我们一起出去旅游一样。这一次,可能时间会很长很长吧。

轻轻的关上门,反锁,我只带走了那一副没有完成的画,其他所有的,一切的回忆,我都把它们锁在了这间屋子里。希望有一天,我会跟我的小月亮一起,再次打开这扇门。找回属于我们的回忆。

转身。离开。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这间屋子。再也没有。

一个月后。还是机场。

“干爹,干妈,还有你这个小子。再见了。”我这看着干爹一家人,眼里尽是不舍。

“哎,小尘啊,照顾好自己。干爹干妈有时间会回来看你的。”干爹和干妈眼里带着泪水。

“嗯。我会的。一定会的。”

就这么,又一次,目送着我生命里重要的人离开。是啊,又一次,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站在机场门口,静静的点燃一支烟。呵呵,我学会抽烟了,抽烟伤身,不抽伤心。那我还是伤身吧。

静静的看着人来人往,有分离,有重聚,有哭泣,有欢笑。我就好像跟他们不在一个世界,就好像是从来没有参与过这个世界。我在寻找,寻找那个不知道还在哪流浪的我。

有多少个午夜,我梦醒时分,再也看不到左手边那唯一能让我安定下来的脸庞,总有那么一个人,住在你的心底,却离开了你的世界,你们的那一切曾经的曾经,都只变成了回忆。

传说,世界上有两种痛,第一种,是永远都得不到,另一种,是失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我不知道这两种哪一种更痛。

其实,我也不是没想过重新开始,但是,后来才发现,这世界上就没有过可以回去的恋情,因为就算回得去,那时候才会发现,爱情早已经面目全非。

3年后。

我坐在街角的一间starbucks里,靠着窗边,看着过往的人群。店里响起了陈奕迅的《好久不见》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像着没我的日子

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拿着你给的照片

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

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

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我的小月亮,你还好吗?轻轻的品味着咖啡的苦涩略带甘甜,就好像人生一般。

有人说,拥有就是失去的开始。没有拥有过,就不会失去。但是,就算终将失去也好,我还是会选择拥有,因为,我爱她。

“喂,您好?”我拿起响着的手机。

“小尘,这3年还过的好吗?”

“你是,王……叔?”我有点惊讶。

“是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我不能告诉你,我答应了她,但是,小月叫我转告你一句话。”王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什么话?”我连忙问道。这是我才发现,原来我自以为早就已经忘记了的,原来依旧如此深刻。

“自从遇到你那一刻开始,我的梦想,只有你和那一幅画知道。”说着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就那么呆坐在那里。我知道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一直都错了吗,原来,我一直都错了。突然,一道看似熟悉的身影走过。我愣了愣,正要寻找时,却发现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自嘲着笑着摇了摇头。朝窗外看去,窗外,是西北方。那是她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