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有你们这些道听途说的人一个传一个，才会有这么多的‘听别人说’。”顾亦久继而用力扯了一把女生的头发。
女生吃痛地往后仰去，在旁的男生看不下去，上前劝：“背后议论是我们不对，你也不该动手。”
男生又转头对那被扯头发的女生说：“果果，你就道个歉，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被叫果果的女生全名叫林果果，平素在女生中颇有威名，不是个好惹的善茬。
现在她一点没有退让的反应，反而愈发嚣狂，反手往后一抓，长指甲在顾亦久的手臂上狠狠划出一道血痕。
顾亦久手上一松，林果果转身朝顾亦久扑去。
两个女生厮打起来，现场两个男生，一人去抱住林果果，一人拖开顾亦久。
没想到女生打起架来毫无章法又及其野蛮，抓，挠，踢，打，扇，十八般武艺全都施展出来了。
最可怜的是这两个局外人，明明劝架的是他们，却无辜受伤得最惨。林果果一巴掌拍到拖着顾亦久的男生脸上，顾亦久将林果果向后推搡，林果果的脑袋重重磕向身后男生的下巴。
“你刚才说什么？”顾亦久推一把林果果。
“什么说什么。”林果果拍掉顾亦久的手。
“有本事在背后嚼舌根，没本事当着面挑开？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虚伪做作。”顾亦久揪住林果果的辫子。
“我说你恃宠而骄，你们全家都跟校长不清不楚！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林果果被激怒，抬脚踹顾亦久。
“只有内心肮脏的人才会用肮脏的眼光去看人。”
“谁脏？你跟你妈妈一样，都不干净！”林果果仰着头大喊大叫，最后打闹和争吵戛然而止。
顾亦久扇了林果果一个耳光。
林果果不敢置信地瞪着顾亦久，眼眶里蓄满泪水。
“你再乱说话，下一次就不是耳光这么简单。”顾亦久冷声警告，挣脱开男生，向花园外离开。
下午的课已经结束，除草结束就可以回寝室休息，做上晚自习的准备。
到了晚上，林果果和顾亦久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还是没有减淡。
数学老师占用晚自习讲题，课上到一半，顾亦久忽然收到一张不知从谁那里传来的纸条。
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
Bitch
顾亦久当即在课堂上高举手臂。
数学老师注意到了她，“顾亦久，你有什么问题？”
“有人影响我上课。”顾亦久举起手上的纸条。
老师走下讲台，来到她课桌前，顾亦久将纸条递给了老师，老师看着字条上的字半晌，阴沉沉地说：“我希望同学们能好好听课，自己不想学没关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末了他又冷幽默道：“现在是上数学课，不要写跟英语相关的东西！”
“什么时候你们能用函数骂人，我绝对不管你们。”
林果果伏到课桌上，跟同桌悄声说：“看吧，什么事都找老师，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老师替她撑腰似的，bitch就是bitch，矫情。”
顾亦久生硬地扯出一抹冷笑，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来到林果果桌前，把纸条拍到林果果桌上。
“是你传的吧。”顾亦久俯视林果果。
对于顾亦久的举动，林果果多少有些出乎意料，全班同学都在看着她们两个人，林果果忽然不自在起来，她撇开脑袋，避免跟顾亦久对视，嘴上不服输地低低回了句：
“有爹生，没娘教。”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顾亦久，舒婕是她的底线。
顾亦久撑着林果果的课桌，手臂施力，把她的课桌斜斜掀翻，她冷静地逼视林果果，“大家都没听到，麻烦你说大声些。”
林果果恼羞成怒，回头瞪着顾亦久，大声说：“我说！你有爹生！没娘教！”
顾亦久从林果果的笔筒里抽出一支削尖的铅笔，将笔尖对准了林果果的眼睛，林果果吓得往后退了退。
数学老师慌了，上前制止，“你们做什么！顾亦久！把笔放下！”
林果果趁机告状：“老师！你看到了，顾亦久蓄意伤害同学！”
那支削尖的铅笔穿破空气，朝林果果狠狠戳去，林果果吓得比起眼睛偏过头，锋利的铅笔头从她的侧脸划过，划出长长一道血口子。
班上女生随着顾亦久的惊险动作都尖叫起来。
林果果摸了摸热辣辣的脸，一看手上染了带铅灰色的血，立马大哭起来，是受惊吓的哭，也是松了一口气的哭，她险些以为自己的眼睛要被戳瞎了。
数学老师箭步上前劈手躲下顾亦久手中的笔，“你！下课到办公室来一趟！”
“不必了老师，随你们怎么处分，把我退学最好不过。”顾亦久淡淡说。
说完她又望向正泣不成声的林果果，“启中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才一年不如一年的吧。”
顾亦久踩过林果果撒满一地的书，缓缓走出教室。
这件事很快传遍整个启中，谁都知道A班一个叫顾亦久的女生在课上对同学大打出手。事情传来传去，就变成了：
晚自习上课时，顾亦久用铅笔把班上一个女生的眼睛戳瞎了。
事件被夸张化和重度渲染，不仅在同学间流传，还像瘟疫一样在家长中炸开，家长都要求学校要对这样的问题学生给予相应惩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学习的时候还会受到人身威胁。
这些事顾亦久当然不知道，她回到舒婕的家，就没再去过学校。
她厌恶人类的嘴脸，痛恨与人们交往，对于那些流言，也做不到无所谓和无动于衷。
自校长找她谈话之后，她尝试过让自己变得积极一些，可是周围的人似乎都在阻遏她，仿佛在挫折面前变得消极一些才是理所当然的，一旦你打败挫折，那些人则会对你群起而攻之：“下去吧，回到地狱去，回到你该呆着的地方去！”
一天下午，程念把这件事“随口”告诉了穆西池，语气里还带着点得意和不懈，好像在向穆西池挑衅：你看，你珍贵得不得了的顾亦久原来是这样的人。
最后还附上点评：“林果果的家长都闹到学校了呢，说是要求校方给个交代。我看，这次给顾亦久的处分一定很重吧，她倒识趣躲起来了，好几天没来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