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小幸村的脸,雪尘心疼地擦拭着,“对不起,精市……”扔掉丝帕,雪尘轻吻着小幸村的眼泪。小幸村停止哭泣,呆呆地望着雪尘,唇线勾起彩虹的弧线,雪尘继续说,“精市要勇敢,是小男子汉,所以不能哭,就算很苦很累也不可以随便哭泣。当精市的心实在难受的话,可以到我这里倾诉,之后,还是要坚强的笑着面对。”
“嗯,精市不哭。”嘴里这么说的,小幸村的手一直抓着雪尘的衣服,雪尘腰周的衣服被他抓成梅干菜,这件衣服送去特色馆也能占上一席之位。
“我最喜欢看精市笑了,所以精市要一直笑哦~就算生气也要笑哦~”想起长大的那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幸村精市,雪尘不禁冒出这么一句,“只有笑是最迷惑人眼的表情,笑是最具杀伤力的表情。”
“嗯~精市会一直笑的。”尘儿最喜欢小市笑,那小市就一直笑给尘儿看,他不在乎迷不迷惑得了别人,只要尘儿一直喜欢他就够了。小孩子的心很单纯,为了讨到喜欢的人的夸赞,就会一直铭记喜欢的人的话,哪怕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甚至这句玩笑话就能影响小孩子的一生。
幸村精市也是从婴儿长大的,经历过幼童、干净的白纸,一点一划的绘出他的人生蓝图。大笑也好,哭泣也罢;伤心、气闷,快乐、欢愉,有喜欢的人和事,也有有讨厌的,最终长成什么样的果实,不仅是基因的先天预定,还有后天的影响。
“嗯~那我们去买和服好不好,我会给精市选出最适合精市的和服,让精市成为最帅气的男孩。”
“好。”大大的笑脸,从雪尘说那句话开始,小幸村的笑容就没有停止,“尘儿,将来嫁给小市好不好?”既然尘儿最喜欢看小市笑,小市笑了,尘儿就会最喜欢小市,也会嫁给小市的。
“呃……”雪尘哑言,这孩子的记性不是一般的好,还很会得寸进尺,一点一点的加大深度,从问“为什么不是最喜欢小市”到“最喜欢小市好不好”的要求,再到“嫁给小市好不好”,一步一步的加深,没想到小柿子挺有心计的嘛。不过,忽悠软软的小柿子,雪尘还是有那点能力的。伸手解开小幸村穿着的小衬衣扣子,雪尘当做没听到小幸村的要求的说“精市的衣服都皱了,我们换一件衣服衣服再出去好不好?”
“好。”又是大大的笑脸,“尘儿做我的新娘好不好?”
真是执着的孩子。
雪尘继续无视小幸村的问题,把蓝色格子小衬衣抖开,小幸村配合抬手臂穿好,雪尘系着小扣子,想了想,这件事应该尽早断了小幸村的念想。童言童语,阿姨叔叔不会在意,但小幸村真要是认准了这个死理,等他长大了,都忘记了当初坚持的原因,却唯一记得要娶她就麻烦了。雪尘记得长大的幸村精市不喜欢她,他只喜欢网球和他的队友,觉得安心了许多。拍拍小幸村的衣摆,整整他的衣领,雪尘揉了揉小幸村的头发,决定从源头切断小幸村的小偏执,“精市,我比你大至少7岁,你知道吗?”雪尘把表情调得看起来认真却不是太严肃,“所以,到精市20岁时候,我已经27岁了,到精市风华正茂的时候,我已经是黄脸婆了,精市会后悔现在说要娶我的。”
“不会的。小市最喜欢尘儿,才不会后悔呢。”小幸村倔强地抱着雪尘的脖子,软软的身体紧紧贴在雪尘的怀里,隔着薄薄的衣料暖暖的,如一杯普洱的清香悠远,玉质瓷器的温润。甜蜜的语言总能打动一个女性的心,孩子的语言永远是最真诚的,也是最能打动人心的;身体的亲近,像相互吸引的正负离子,无关情爱,温暖得一路披荆斩棘,进入层层城门,直向雪尘困锁的高塔,拥着温暖,感话冰川之心。
“精市的喜欢不是爱,只有彼此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精市还小,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彼此有爱才会幸福,幸村叔叔和阿姨间有爱,才会这么幸福;韩镜晚和雪艺之间只有一方爱着另一方,注定了爱着另一方的韩镜晚以悲剧告终。
“小市最喜欢尘儿,小市会很爱尘儿的,尘儿也爱小市好不好?尘儿做小市的新娘好不好?”小幸村转着眼眶的泪水,仰着头不让它流出来,笑容很大,眼睛却很伤心、很委屈,尘儿说最喜欢精市笑了,尘儿说精市是小男子汉不可以哭,所以小市不能哭,小市要在尘儿面前一直笑。可是,小市心里真的好难受,尘儿不喜欢小市吗?小市不够可爱,所以尘儿不愿意嫁给小市。
“好。”雪尘发现自己看不得小幸村伤心的表情,反应古来是已经脱口答应了,准备瞎掰,把小柿子忽悠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后,下次再断小幸村的念头。准备的忽悠的话还没说不出来,小幸村就扑过来在雪尘的脸上响响地啵了一个。
对着小幸村这样纯净的笑容,任何一个心有慈悲的人都无法对他下狠手让他难过。雪尘更加出不了手,瘫倒在地,雪尘有些无力的坐着,本来是准备忽悠小柿子的,却不想在最后把自己给忽悠进去了。雪尘看着小幸村笑得很灿烂很开心的脸,稍微比起前用点力地揉揉、捏捏,换来小幸村更大的笑脸,“真是败给你了。”雪尘叹息一声,对小幸村说。
小幸村看着雪尘说话的红唇,想起昨晚奶奶对他说的话,还有前天下午妈妈拉他进去说的盖章。想完后,小幸村红扑扑这脸蛋走到雪尘身前,跪着和雪尘的脸保持相平的视线,环着雪尘的脖子,迎上雪尘湛蓝色的眼睛时,小幸村有些犹豫了,一想到妈妈说,“盖章后,尘儿就是小市的未婚新娘了”,小幸村转转小脑袋瓜,他这样做的话,算不算和尘儿结婚了?会不会有小宝宝?可是小市已经有妹妹了。
“精市?”雪尘看着有些奇怪的小幸村,这孩子喜欢腻在她的身边已经不是三两天的事了,被他凑这么近的距离看着,心里总觉得哪里不舒服。颈被他软软的胳膊搂着,两人间的距离不到五公分,鼻息全是小幸村身上淡淡的奶香。雪尘有一种错觉,眼前的不是小幸村,而是少年时期的幸村精市,愣神那刻,小幸村软软绵绵的唇就贴上了雪尘的,铺洒在鼻尖的是浓郁一点的奶香,还有小幸村之前吃了西瓜的果香。
反射地要推开小幸村,手在扶上小幸村的肩膀的刹那顿住,到底是哪个混蛋教坏纯纯的小柿子的,雪尘很窝火,她已经猜到那个人不是阿姨就是幸村奶奶,这两个人都不是她能找她们算账的人。
“尘儿现在就是小市的新娘了。”鸢紫色的眸子溢出幸福的笑容,小幸村抱着雪尘的颈又蹭了蹭,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表达他的开心和满足,尘儿终于是他的新娘了。
“精市,这不算结婚。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雪尘不相信自己败给一个六岁的孩子,刚刚是因为她心软了,和智商没关系。
“什么约定?”不算结婚,那要怎样才是结婚呢?
“如果你在20岁的时候,还是坚持要娶我,那我就做你的新娘。先听我说完,这样我还不算你的新娘,要完成一个婚礼不仅要婚礼还要领一本结婚证书才算结婚,那样,我才算你的新娘。精市听懂没?”雪尘在赌,她不清楚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也不清楚小幸村长大后遇到那个闲院雪尘之后会怎样。20岁的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以幸村精市的心智,那个时候会懂得很多。如果那个时候,她还存在,小幸村依旧坚持,而且,叔叔阿姨也赞同的话,他们就在一起。那时候,她有27岁,赶得上在29岁之前生孩子。
“20岁啊……”小幸村低头算了算,觉得会等好久,“16岁好不好,还有10年。”
16岁,雪尘心里接受不了未成年的早婚,“18岁,不可以讨价还价了,这不是买菜。”结婚之后,等两年了在决定要孩子也是一样的。
“好。”小幸村笑得很开心,比吃了定心丸还安心。
偷听的幸村奶奶笑眯眯的抱着小孙女走远,呵呵~不愧是她的孙子,这么小就会泡妹妹了,这么小那眼光就这么好,尘儿这个孙媳她很满意,儿子和儿媳也会满意的。幸村奶奶亲了亲小音的脸颊,幸村奶奶童心未泯的说:“撒~小音也喜欢尘儿吧。”
雪尘带着小幸村去买了适合小幸村穿的中袖小和服,白色,上面印着湖蓝色的英文字母,很漂亮的男生和服。出了和服店铺,雪尘和小幸村经过网球专卖店的时候,雪尘注意到小幸村往里面多看了几眼,似乎对里面很好奇的样子,雪尘犹豫着要不要现在给小幸村买一套儿童专用的球拍、护腕、护膝、球袋,幸村精市也没有说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打网球的,只知道幸村精市从来没有输给真田弦一郎。牵着小幸村走过这条街,经过一个街头球场,里面是八个大一点的小学生们在玩挑战赛,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紫眸后仰着身体、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两个单打的孩子,就连雪尘松开小幸村的手都没有发觉,按以往,只要在公共场合,小幸村就要牵着雪尘的手,只要雪尘一松手,他就会紧紧地抓着雪尘的手。看来,网球真的就是他的生命。
雪尘也不用再犹豫了,单膝蹲在小幸村身边,等着小幸村回神。认真的小幸村很可爱,认真的幸村精市很帅气。雪尘想到自己还没有看过幸村精市在场上君临天下的场景,“神之子”的称号也是听说,幸村精市在球场的球风凌厉毫无破绽,他在球场如何剥夺五感,她连录影都没有看过,最多的相处是在闲院宅隔壁幸村家的饭桌上,然后就是学校里,他们是前后桌,雪尘听讲实在累了看看窗外时,余光总能看到幸村精市认真听讲的表情。
看着小幸村渴望的紫眸,雪尘看到小幸村身后那个披着外套傲然遗世的虚影。他在球场,生而为王;他的世界,网球几乎占据全部,还有感情的所有空隙都给了家人。抱着小幸村软软的身体,雪尘把头埋在小幸村软软小小的胸前,只要是幸村精市,她就能从他的胸前找到安心的气息,嗅到薰衣草安神的香味。雪尘的眼角滑过一滴晶莹,她在这个世界还是没有找到她存在的证据,她存在的理由。小幸村现在很依赖她,但会长大,长大之后,他的世界就会有网球和网球部,而她雪尘又该如何飘零呢。
“尘儿,你在伤心吗?”小幸村敏感地感受到雪尘压抑的心情,抱着雪尘的脖子嫩声稚气的安慰,“对不起,尘儿。我不是要忘记走路的,尘儿,我们现在就回家。”
“没有关系,我是走累了,想在精市身上依靠一下。”抹掉水渍,雪尘抬头看着小幸村的眼睛,笑得很温和甜美,“我们去买球拍,精市打网球的姿势最美了。”
仔细研究着雪尘的眼睛,小幸村的经验还不足以判断出雪尘的掩饰,一面对雪尘的糖衣炮弹笑,小幸村不到一秒就缴械倒戈过去,捣蒜般地直点头:“嗯!尘儿会打网球吗?”
“会一点。”站起身,雪尘牵着小幸村原路返回那家网球用具专卖店,“不过,我还不够资本教精市,明天送你去网球馆学习吧。”
“嗯!”
网球用具是店长推荐的,店长是个退休的中年大叔,据说年轻的时候是个名气不错的网球手,由于韧带损伤才推出网坛的。雪尘向店长咨询了下南湘南小学附近比较有名的网球馆,店长推荐的是曾经的校友,他正好在南湘南小学不远的地方的网球馆里当教练,雪尘道谢后,牵着背着网球袋笑得像阳光一样金黄的小幸村回家。
第二天,雪尘接小幸村放学后,直接带着小幸村去了那个网球馆。昨天晚饭后,雪尘和幸村奶奶提到小幸村学网球的事,没想到幸村奶奶一听就答应了,还拿出信封装的厚厚钱币给雪尘,让雪尘带着小幸村去雪尘觉得适合的网球馆学习。看着幸村奶奶的阵仗,雪尘傻眼了,她还准备了不少台词来说服幸村奶奶,没想到,根本就是白费心思想了那么久。雪尘站在外围看着教练把小幸村介绍给童年的小朋友,当天,还遇见的童年的小真田。雪尘看到小幸村倾身冲小真田灿笑把小真田惹得羞红了脸,没想到小幸村不仅是少女杀手,在童年人里,也是个小万人迷啊。既然小真田在这里,雪尘就放心了,一切都按着那个轨道在前进,雪尘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改变什么,小幸村的病症他终究会跨过去,她不会抢闲院雪尘的身体,只要继续做着邻居,等着小幸村慢慢忽略她的存在。
指尖白沙、漏,眉端时间、流,小音的出生时间是5月20号,转眼已经是11月中旬了,阿姨辞了工作,计划在家带孩子,等小音三岁的时候再出去工作。雪尘继续做着幸村一家的邻居,她每天的事就是送、接小幸村上、放学,然后陪阿姨和幸村奶奶聊天、逗逗小音,更多的时间都被小幸村占着,小幸村写作业,她就坐在小幸村的小床上看书,喝喝花茶。
小幸村上学的时间,雪尘偶尔会去她砸下撬保险型得到的一半的金子买的倒闭的琴行和一家转让的咖啡店,雪尘原本打算前一个长期的租借合同,没想到直接就买了下来。费了三个月亲自设计了两个店子的装修,倒闭的琴行被雪尘弄成颇具中古古韵的茶楼,咖啡店依旧是咖啡店,雪尘在里面的装饰方面砸了很多银子,才把装饰搞得迹部大爷来了也吐不出个“不华丽”来的英伦风味咖啡店,还给取了个中国风味的名字——重楼。对这个名字,雪尘请的店长张斯伦不止一次表示不伦不类,雪尘都给忽略过去,话说,魔尊的名字难道不够霸气?就不信镇不住那些挑事的小鬼。张斯伦指的不是这个啊雪尘!
开张两个月,收入都不错,雪尘几乎成了甩手掌柜,把什么事都扔给张斯伦,还放话说张斯伦觉得的需要也值得就放手做,人手不够就请人,想要扩张开一个分店就开。又是一个月,到了12月中旬,雪尘来到她的重楼,直接去张斯伦的休息室,雪尘开门见山地说:“冬天太冷了,我不想出来啊,所以,以后免了查看这个无用功。”雪尘拿出两张卡,一张递给张斯伦,另一张的卡号记在一张纸上,顺便写下那一张卡的密码,一起给张斯伦,这个张卡,她自己收回口袋了。
“早就猜到这一天了,真懒。”张斯伦翻转着金色大和银行卡,一派潇洒地窝在沙发上等着雪尘的下文。
“卡号里嘛~每个月打一份你的工资的数字,那张银行卡就存除开发工资,购买材料等所有开销之后的利润,等你需要扩展重楼或者搞什么投资的时候,就从里面先挪用。就这样,我回去煨被窝的,外面真是冷啊。”站起身,雪尘走到门口,回头对张斯伦笑得暖暖的,〔拜拜~张,祝你成功。〕(中文)
同样的谈话,在中国风韵茶楼的店长休息室里也上演了一次。茶楼的名字叫龙葵,店长是个比雪尘大一点的少女,最多17岁的冰雪美人。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张雅萱。
雪尘离开得太快,没有听到张斯伦带着怀念的道别:〔再见,希望还能再见。〕(中文)他在留学的三年后回家才知道家里破产了,得知妹妹张雅萱失踪,父母已经去世了,怪不得在第二年的时候,父亲突然给他打了几年的费用,怪不得那次之后他打的所有电话都是空号。张斯伦见到雪尘的第一眼是在红*灯区的暗巷子里,没有人被打,也没有她救人,张斯伦只是颓败地买醉而已。还记得雪尘说的第一句话是:“呐~我准备开个咖啡馆,需要个店长,你的眼神不错!我想雇用你。”
记得那时候自己说的是,“一个醉鬼的眼神不错?你的眼神真不好使。”
“我说的是迷雾后的高贵和倨傲。”
就因为雪尘的两句话,他也说不清楚心里的真实想法,就跟着雪尘走了,那一晚,他住在她的公寓,里面的装饰看起来很温馨,她随手扔在茶几上的几本中文书让他疑惑了,疑惑雪尘到底是哪国人。后来才知道雪尘是中国人,也是一个人住,从来没有看到她和家人联系,张斯伦猜想雪尘也是孤单的一个人。之后,他就开始跟着雪尘创业,说实话,雪尘除了在设计方面的才华外,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还是个懒得要死的孩子,从他指出几点雪尘在开业计划的错误后,这家伙干脆把一切都扔给他,三个月的时间,口渴的时候才过来进行所谓的视察,现在更干脆,来都不来了。
因为雪尘的那两句话,张斯伦洗掉颓废,在雪尘面前一直展现出本质的高贵和倨傲,就算她是雪尘,他也甚少卖她的面子。仅是因为,她欣赏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