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坐定后,烧烤店妹子就开始陆陆续续上菜。这家店是自助式烧烤,按理是不需要店家帮忙烹饪的,但因为现在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妹子干脆也坐到了桌旁,帮小毛团们烤肉。
白淮见美人在侧,心花怒放,哪儿还顾得上吃,一个劲儿套近乎道:“妹子你叫什么?姓什么?哪儿的人?今年多大了?有男朋友没?微博叫什么名字?我加你!”
慕慕汗颜,“你问这么多,要别人怎么回答啊?”
妹子咯咯娇笑,倒不在意。“我叫陈晓佳,今年24岁,单身,微博名叫sherry佳,句容市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话虽然是对着白淮说的,但陈晓佳的视线却定在维英身上一动不动。
慕慕见状暗叫不好,偏偏这头白淮大叔还丝毫没有察觉,满心欢喜地掏出手机来,道:“我这就加上!”
“嗯,你搜索sherry应该就能找到了。”陈晓佳一面拼写英文单词,一面又看向维英,眨眼道,“帅哥你呢?微博叫什么?也一块加上。”
维英本埋头专心啃着排骨,闻言一愣,错愕道:“我没玩微博……。”
陈晓佳锲而不舍:“微信呢?”
“也没有……。”
“那陌陌?”
维英望天,“陌陌是什么?”
一阵凉风刮过,惹得慕慕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面,白淮大叔已化作石雕,原地入定。
卿卿斜看眼陈晓佳,凑到夜吾跟前小声嘀咕道:“这女的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分明是白老师说要加她微博,她却反过来要维英的。”
“情场高手”千乘童鞋叹了口气,以过来人的语气道:“卿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备胎?”
吧唧一声,慕慕好像听见,白淮大叔胸口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卿卿皱眉:“备胎?什么意思?”
千乘指了指白淮,“白老师现在这样,就叫备胎。那个女的表面上说是加白老师微博,其实这不过是个过度,真正的目的是勾搭维英。”
夜吾切了声,抬头:“千乘亏你还自称泡妞高手,这根本就不叫备胎好不好?最多也就是个千斤顶。”
更为清脆的啪叽一声响,已成石雕像的白淮大叔直接碎成了渣渣,碎了一地捡也捡不起来。
慕慕抓狂:小混蛋,你们都干了些什么!白淮大叔被你们打击得彻底崩溃了!
为了防止白淮暴走,慕慕强势插入陈晓佳和维英的对话,皮笑肉不笑道:“说起来,这里这么偏僻,也没什么游人,你在这建个烧烤摊不会亏吗?”
陈晓佳道:“当然不会。你们看那边,那边有个攀岩基地,很多攀岩爱好者都喜欢来这运动锻炼,所以我这生意还算过得去。”
慕慕顺着陈晓佳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不远处的峭壁上有铁锁和绳套的痕迹。陈晓佳接着道:“其实我也有想过去大城市,可是爷爷还在这里,怎么能抛下他不管呢?”
“你还有个爷爷?”话音刚落,屋子里就走出个老人来。
老人拄着拐杖,看起来行动已有些不便,每走一步浑身上下都要跟着颤上一颤。他脸上则布满了沟壑重重的皱纹,嘴嘟着,牙齿应该也已经掉光了。
陈晓佳见状忙小跑过去,扶着老人在院子一隅坐下,这才回头对慕慕露齿笑道:“这就是我爷爷,他每天下午午觉后都会出来晒晒太阳。”
老人看了眼慕慕,对着孙女道:“你同学来家里玩啊?”声音竟出奇的大。
白淮见到老人,迅速回魂,凑到对方跟前舔脸笑道:“爷爷好,我叫白淮。”
夜吾千乘等小屁孩见此情景肃然起敬。千乘道:“要想抓住一个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胃;要想拿下一个女人就先拿下她的家人。白老师还是有点道行啊!”
夜吾歪嘴角,“只怕是垂死挣扎。”
这头老人见身边忽然多了个年轻人,也敛眉细细看了看对方,良久才哦道:“你多大啦?”
“28。”
慕慕闻言默默吐槽:叔,你有点觉悟好不好……就算不暴露你白虎的真实年龄,光凭你这个皮相,也不像28啊!
老人望天顿了顿,又道:“叫什么名字啊?”
白淮一噎,“刚才说了,鄙人白淮。白色的白,淮南的淮。”
“哦,多大啦?”
“呃,难道老人家您是在怀疑我谎报年龄?好……好吧,其实今年刚满三十。”
“叫什么名字啊?”
“白、白淮。”
“多大啦?”
“三十,真的三十!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绝没有骗您!”
“哦,叫什么名字啊?”
如此死循环十次后,白淮大叔的年龄已经从28长到36了。慕慕叹气,望着抓狂的白淮又摇了摇头,叔,虽然你有的是智商,但情商欠费已久啊!再白痴也该看出来这老人家有病吧,你这么执著到底为哪般?
陈晓佳见状也颇为尴尬,为难道:“不好意思,爷爷年龄大了后就这样了。”
慕慕递给陈晓佳一个理解的眼神,“有没有想过带老人去城里大医院看看呢?”
“看过啦,没用。”陈晓佳笑道,“本来我还打算过带他在城里定居,可爷爷在这里待了一辈子,死活都不肯走。”
一直没言语的维英闻言冷不丁道:“这么说,你是在这长大的?”
“是啊。”陈晓佳点头。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什么奇怪的传说?”
话音一落,原本埋头苦干的小吃货们也纷纷竖起耳朵来,终于想起此行的目的来。
陈晓佳眼眸闪亮,“多了去了。这里是茅山,关于茅山道士的传说一抓一大把。”
“不是那种。”慕慕打断她道,“是关于妖啊魔啊的传说,或者,诡异的现象,有没有?”
陈晓佳听了这话怔了怔,往烧烤炉里又加了两块碳,这才阴测测道:“诡异的事……倒还真有一件。”
慕慕见她那模样,没由来地汗毛倒竖:“说来听听。”
陈晓佳黑着脸,声音也忽然变得飘忽不定:“你们应该发现了,这附近只有我们一家人,既没有村落也没有别的人家。其实,十来年前,这附近是有一个小村庄的。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一直都很平静,直到有人挖出了一口井。
“这口井的井水清冽香甜,还带着股淡淡的桃花香,大家都觉得稀奇,纷纷跑来打水喝。可是唯独我爷爷不许我去碰,因为井打出来的那天晚上爷爷亲眼看到过,那水变成了黏稠的血红色……爷爷觉得这井诡异,想劝大家不要喝这里的水,但大家都不听。果然如爷爷预料般,没过多久就出了事。”
慕慕听到这牙齿已经有点打颤了,旁边卡卡夫也不再吃东西,只抱着慕慕大腿瑟瑟发抖。
维英眯眼问:“出什么事了?”
陈晓佳道:“村里的人一个接一个死掉,而且每个人的死法都一样。他们横躺在井边,七窍流血,面目惊恐,就好像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死的人,正是喝过那口井水的人。我们家的人因为爷爷禁令都没有喝井水,所以相安无事。但我实在好奇,为什么大家白天都还好好的,第二天就离奇死在井边呢?唉,我那会儿也小,不懂事也不觉得害怕。有一晚,我趁着爷爷睡下了,偷偷溜出了屋,躲到井边想看到究竟——”
话至此,陈晓佳故意停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众人。
千乘脸色苍白地抱住夜吾,“别、别说了,好吓人。”
夜吾被他勒得面红筋胀,怒道:“拜托你记住自己是条龙,是龙!一条龙居然怕鬼。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就是!”卿卿下意识地躲在夜吾身后,但嘴上依旧不饶人,“有、有什么可怕的?要是换我,我也会这么做!”
陈晓佳呷了口茶,接着幽幽道:“我记得那天就和现在一样,天阴阴的,总有雾挡在面前散不开。我躲在井边的竹林旁,一不小心就睡着了,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周围伸手不见五指,我当时就害怕地想要回家,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见远处传来微弱的光。那光排成一排由远及近,飘忽不定,走到我跟前我才发现,原来是有一群人排着队、打着灯笼往井这边走来了——”
慕慕闻言忍不住愣了愣,怎么这故事越听越耳熟呢?
这边,陈晓佳还在绘声绘色地讲着:“妈呀,我当时吓得浑身都软了,连惊叫都忘了。那群打着灯笼的人,全是村里已经死掉的人,而排在最后的一个人……。”
“排在最后的一个人就是你自己。”不等陈晓佳说完,慕慕就接着对方的话道。踹开脚上的卡卡夫和夫卡卡,慕慕满脸黑线道:“然后,在你惊恐之时,井里突然跳出个女人来。她的名字叫楚子美,是十来年前被丈夫害死在这的。因为你们挖到了井,触到了她的尸体,所以她的怨气扩散到了井水里,凡是喝过这个水的人都会被楚子美制造的幻境杀死。”
维英咋舌:“慕慕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当时也在场?”
慕慕扶额,“这是《山村老尸》的剧情好不好?!”
陈晓佳被戳穿,扑哧一声笑开,俏皮吐舌道:“好啦好啦,是我逗你们玩的。这个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鬼鬼怪怪,就算有,茅山人杰地灵,又是道家上清派的发源地,哪个妖怪敢来?”
慕慕嘴角抽搐:姑娘,你面前就有一大群妖魔鬼怪啊……
“可是——”
“别可是了,这里真没有什么诡异传说。”
话音刚落,角落的老人却遽然道:“谁说没有?有的!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