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母亲来到三楼呼吸科住院部护士站,把情况跟护士说了一下。当时并没到医生上班的时间,所以护士让我们稍等一会儿。
我见反正没事,就让母亲坐在椅子上休息,然后独自来到一楼,想着把肺CT片子取出来。
在取片子的机器上放上母亲的二维码信息,但显示出来的却依然是没有打印信息。
我皱了皱眉头,拿起二维码,四处看了一下便找到了昨天登记肺CT信息的地方,然后把事情说了一下。
对方告诉我需要在8点以后到做肺CT的检测室去询问。
我无奈只能重新回到了母亲那里。
跟母亲说了一下,然后我俩就耐心地等下去了。
母亲坐了一会儿后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蹒跚着在走廊里挪着脚步。依然是通过这种方式减轻痛苦。
因为今天要做支气管镜的缘故,母亲并没有吃止痛药,所以这个时候已经疼的不行了。但母亲要强的性格还是没有让她发出一丝声响。我看着一阵心酸,叮嘱了一下母亲,然后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等医生上班。
又过了一会儿,两个女医生走了过来,看到我站在门口,其中一个医生开口道:“请问你有事吗?”
“哦,我是王秀的家属,想来看看今天可不可以做支气管镜。”我低声说道。
王秀是我母亲的名字。一个秀气的名字,却是一个苦命的人。
另一个女医生抬起头看向我说道:“你是王秀的家属啊,你进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然后听话地跟在两个医生后面走了进去。
两个女医生都很年轻漂亮,应该算是毕业没有太久的样子。
最后说话的那个女医生坐到椅子上,转过身跟我说道:“我姓田,你可以叫我田大夫。你母亲昨天下午做了一个血常规检查,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血小板量太低,做支气管镜的风险太大了。”
“那,那怎么办?”我慌了神。
“先住院一段时间吧,等调理好了之后再做支气管镜。”田大夫说道。
我皱着眉头,心里权衡着,最后仍不死心的问道:“必须做支气管镜?”
田大夫郑重点头。
“那就住院调理吧……”我说道。
“等8点以后,我们会来一次会诊,看看你母亲的情况怎么医治。”田大夫再次说道。
“那,大夫,我母亲现在的病房……”我问道。
“哦,我帮你看看。”田大夫点了点头,然后在电脑上迅速操作着。
“一会儿会有一个出院的,你稍等一下吧!”田大夫说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低声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来到母亲身边,我又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母亲也无奈接受了我的意见。
眼见着离8点时间也不长了,我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后来到了一楼肺CT检测室,敲门而入。
我把情况跟医生说了一遍,医生在电脑上查了一下,然后告诉我昨天下午忘把数据上传了,让我再等半个小时取片儿就行。
遇到这种事我也无奈,只能道了声谢后离开检测室,回到了三楼呼吸科住院部。
这个时候田大夫通知我病房已经空出来了。我领了钥匙,然后带着母亲来到了病房。
病房是一个单间,一个病床放在正中间,旁边则是一个小型的陪护床,还有一个小桌。
我把东西放下,然后让母亲到床上躺着休息。
这么一会儿等待的功夫,母亲也累得很,脱掉鞋便躺在了床上,我又给她盖上被子。
之后的时间我便没有再出去,静静地等待着医生的到来。
不一会儿,昨天在门诊给我母亲看病的那个中年女医生带着邢大夫和田大夫敲门走了进来。
中年女大夫又询问了一下我母亲的情况,然后田大夫把母亲血常规检查的情况说了一下,她皱了皱眉头,稍微嘱咐了两句,然后带着另个女大夫走出病房,我也顺势跟了出去。
我们四人站在病房外,病房房门紧闭。
中年女大夫率先开口道:“其实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已经证明你母亲得肺癌了,做支气管镜只是为了确诊,并确认是癌症几期。既然现在做不了支气管镜了,我建议你们还是转到肿瘤科吧,毕竟他们那里才算是专业的。”
听医生这么说,我一下子又没了主意,沉思了一会说道:“一切都听大夫你的安排吧!”
医生点了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医生对我说道:“我刚才跟肿瘤科的赵子玲大夫说了,她等下会过来看看,然后没问题的话就转到肿瘤科去吧。”
说完,医生便领着另外两名女大夫离开了。
我想了想,走到一边拨通了孙慧楠的电话。
“喂,志远,怎么了?”孙慧楠问道。
我把情况跟她说了一下。
“你稍等一下,我问问我这面!”孙慧楠说道。
我刚挂掉她的电话不久,我大舅的电话打了过来。
原来他和我爸已经到了县里,并询问完开转院证明所需要的东西,分别是户口本扫描件、新农村合作医疗扫描件、母亲的身份证扫描件以及医院开具的住院说明。
我默默地记下,然后告诉我大舅稍微等会,等我这面忙完了就找地方给他发过去。
挂掉电话后不一会儿孙慧楠就打回来了电话,告诉我问问大夫可不可以把我母亲转到他们放疗科,这面可以一样治疗。
我挂掉电话后再次来到医生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我想了想,猜到他们可能正在查房,便挨个病房找了过去。
终于,我在一间病房外看到了被一群大夫簇拥着的那个中年女大夫,然后我便在门外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很长时间,一群人才出来,然后我挤了过去,找到医生直接说道:“大夫,我们可不可以转到放疗科,我有同学在那里了,照顾也会方便一点。”
医生看了我一眼,然后说道:“放疗科是做最后治疗的地方,你母亲现在连病理都没有取出来,还是去肿瘤科的好。”
我张了张嘴,最后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肿瘤科的赵大夫来了……”医生低声说道了一句,然后迎了上去。
我也跟上前。
赵大夫直接说道:“刚才我去了病房,看了一下病人的情况,咱们办一下交接手续,然后就转到我那去吧!”
医生点了点头,指着我道:“这是病人家属!”
我上前一步,轻声喊了一声“赵大夫”。
赵大夫点了点头道:“一会办完手续直接到九楼找我就行!”
说完,她便直接离开了。
而呼吸科的大夫们则又去查房了。
我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发了会呆,然后拨通了孙慧楠的电话,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她。
之后我便再次回到了母亲的病房。
母亲告诉我刚才又来了一个大夫询问她的情况,我点了点头,知道那就是赵大夫。然后我告诉母亲,咱们需要转病房了,需要到楼上,把血小板的量增加上去才能做支气管镜。
母亲也很无奈,但还是依着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艰难地下了地,穿上鞋。我俩这才提着东西,离开了这个刚刚住进来不足一个小时的病房。
坐着电梯来到九楼,看着走廊上醒目的肿瘤中心四个大字,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命运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可是却爬不出去。命运给你打开了一扇门,通往的却是无尽的深渊……
千言万语,不过悲哀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