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红颜伊人韵事多:妇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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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闲憩题诗赏乐欢(3)

一时间,酒宴的气氛空前热烈起来,在诸位公子哥的吵嚷声中,戏班老板爬起身来,首先向大家拱手作揖: “谢谢大家捧凤哥的场,在下替凤哥感谢诸位了!凤——哥,”然后,老板扭转过头,冲大堂外喊道: “薛老爷、诸公子请凤哥出场喽!”

“小女子来也!”不多时,一个身着托地青袍、脸上涂着厚重粉膏的年轻女戏子款款走进大堂。酒宴更加欢腾起来,女戏子首先走到薛老爷的面前,施以妇人的大礼: “不知薛老爷喜欢小女子那一出戏文?”

自从女戏子迈进大堂门坎那一刻,薛鹏就仿佛中邪了一般,两只色眼活像一对嗅闻到血腥味的臭蚊子,一动不动地盯在女戏子的身上,女戏子虽然画着怪诞的脸谱,薛老爷依然看得出来,此人便是名噪方园数百里的女优伶——凤哥!凤哥不但戏唱得好,薛某从豪门子弟们那里获知,这小娘们的**更是了得,不过,功夫高这固然是事实,女戏子的出场费更高,没有良田千顷,不具备万贯家私,你就趁早打消泡凤哥的念头吧!有钱有势的官老爷、大商人当然不在乎这些,而当年的穷秀才,听罢嫖过凤哥的同窗介绍后,不禁瞪圆了眼睛:啥?搂这戏子睡一宿,第二天早晨睁开眼睛,家中的十亩良田便归入他人名下喽?

“随便,随便,”薛新贵中举之前,因受经济条件的制约,根本没看过几出戏文,更谈不上会点戏,在凤哥娇滴滴的询问声中,只能吱吱唔唔地应承着: “随便唱哪一出都成啊!”

“那,”凤哥再次施礼: “奴婢便现丑了!”

言毕,女戏子落落大方地走到厅堂的中央,餐桌上立刻扬起一片唏嘘之声,这些个富家子弟们你瞧瞧我,我瞅瞅你,然后,彼此显现出会心的微笑:嘿嘿,笑什么笑啊,大家谁不明白啊,除了薛新贵,咱们都嫖过她啊,也就是说,大厅之内,餐桌之旁,大家已经不仅仅是同窗、是学友了,并且还是通家之好,嘿嘿!普天之下,大家都是连襟了!

这群浪荡公子下流的淫相,变态的嘘声,怎能逃过女戏子的慧眼,不过,凤哥却置之不理,甚至摆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长袖轻拂,无需任何乐手伴奏,扯开嗓门便清唱起来。登时,几张餐桌再次沸腾起来,公子哥们热烈地奉承着: “好,唱得好!”

只有薛大老爷一个人始终保持着虚假的温文而雅,不像学友们那般手舞足蹈,淫态百出,望着女戏子一边清唱一边向众公子哥传眉弄眼的妖冶之举,薛举人好不自卑,甚至有些妒忌:他奶奶的,小娘们,老子已经显贵了,可是你呢,依然没把老子放在眼里啊。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虽然你是一个下贱的戏子,虽然你是个人可皆夫的烂货,老子却不在乎这些,一定要把你弄到手!

薛大老爷之所以要下如此决心,跟个女戏子这般赌气,这里面有一段很令穷秀才伤感的故事,还是在薛鹏落魄时,听罢同窗对凤哥的赞叹,穷秀才不免也动了色念,准备跃跃欲试,发誓倾尽家中所用也要泡泡女戏子。说泡就泡,穷秀才果然把家中仅有的几两银子袖进长袍里,一路直奔梨园,还是那个戏班老板,了解到薛某人的来意,面庞一扬,手掌一伸,大嘴岔一咧:多谢先生赏光,我家凤哥的身价是五两银子。薛鹏听罢,也不含糊,煞是爽利的掏出五枚白花花的银锭,老板接过银子,脑袋一扭: “请先生上楼吧,不过,这五两银子仅仅是个见面礼,如果想与我家凤哥亲近,至于多少价钱,只有你们两个商量了!”

啊——?薛大某人惊得直吐舌头:怎么,五两银子,才能与女戏子会个面啊?若再想往下发展,还需要更多的、大把大把的,白花花的银子啊?老板再也懒得理睬穷秀才了,袖起五两银子扬长而去: “先生,跟我家凤哥好好相处哦,恕奴才不敢打扰!”

薛某人在小厮的引领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走进凤哥的闺房,凤哥正在做晚妆,当然明白薛鹏的来意,不过,女戏子岂能把穷秀才放在眼里,一边描眉、一边冷淡地、或者说是机械在报着自己的身价: “先生,打快炮,十两银子,包宿,五十两银子!”

我的天啊,穷秀才的脑袋嗡的一声,我操他八辈祖宗的,这哪里是戏子啊,简直就是吸人血的妖精啊,我的学友们果然没有说谎:搂她睡一觉,十亩良田便归入戏园老板的名下了。可是,穷秀才已经迈进女戏子的门坎,如果就这样退缩回去,脸上实在无光,日后可如何见人啊!不过,若想硬撑,袖中又着实羞涩。无奈之下,穷秀才灵机一动,假装斯文道: “读书之人,脑子里怎么岂能装些那种事情,在下是久慕凤哥的小姐芳名,今晚相会,仅仅想与小姐谈诗论词而已!此外绝无他意,对的,绝无他意!不知谈诗,小姐将收多少银子啊?”

“好啊,”凤哥漫不经心地扔过一句话来: “先生如此雅兴,奴婢怎敢再提银钱,那有多俗啊!”

“谢谢,”穷秀才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有台阶可下了,突然,凤哥话锋一转: “至于多少么,全凭先生赏赐吧!”

薛鹏又咧了咧嘴,吐了吐舌头,那尴尬的冷汗,从脑袋瓜顶上哗哗哗地往下淌啊、淌啊,如果再这样淌下去,穷秀才的大褂子就如水洗一般啊。同时,穷秀才的两只手浑身上下的摸啊、摸啊,哪里还有什么银子啊,只摸到几枚铜板,薛某人无比难堪地将几枚铜板放在凤哥的梳妆台上。凤哥一见,媚眼圆瞪: “先生,您,您这是耍笑奴婢呢,还是打发讨饭的呢?,小二,送——客!”女戏子一声艳吼,将穷秀才无情的扫地出门了!

“好啊,哈哈哈,太好了,”一片突然响起的喧嚣声打断了薛老爷的思绪。薛鹏终于下定了决心: “老板,”

“嗯,奴才在此!”戏班老板殷勤地应承一声,伸着脖子等候举人大老爷的役使,薛鹏摆出一副十足的大老爷的姿态,傲慢地问老板道: “本老爷想为凤哥赎身,请你开个价吧!”

“啊!”现在,该轮到戏班老板目瞪口呆了,薛举人又催促几句,戏班老板却是长久地咧着嘴,不置可否。

不知薛举人能否把女戏子弄到手,且听下回分解。

白云飘过送娇妍,春风徐来获新欢。

细掌抚股秀鞋松,玉腕撩臂衣带宽。

戏子纳钞迎贵客,举人持票登淫船。

东侧正室溪泪流,西厢偏房掀波澜。

话说为了洗雪昔日倍受女戏子冷落之仇,新中举的薛鹏毅然决定将女优凤哥纳为侧室,而戏班老板则面呈难色:

“老爷,在下很想满足老爷的愿望,可是,凤哥乃戏班里的台柱子,没有了她,戏班子便没有了灵魂,也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

“这个么,好商量,”有钱庄的老板给新举人撑腰,薛鹏显得财大气粗:

“你说个价吧,我立马就兑给你银子,然后,你用这笔银子可以再聘高人么,难道说,没有了凤哥,大家还都不活了么?……”

厅堂内说话,窗户外有人窃听,贾小姐的两个贴身丫环,一对无比忠诚的女仆,始终躲在花园里的假石山后面,悄然无声地观察着薛某人的一举一动,当了解到薛老爷欲将地位连**都不如的优伶纳进府内做小老婆时,两个丫环再也稳不住了,一前一后地溜回到女主人的寝室里:

“夫人,大事不好,”春莺和秋燕同时嚷嚷起来:

“老爷越来越过份了,还没真正做上大官呐,却纳起妾来了!”

“什么,”对于夫君大肆张扬的举动,得意忘形的丑态,贾夫人早就鳖了一肚子气,认为薛某人太轻薄了、太浮燥了、太没城府了、太小人得志了,太,……,太那个了。此时,听罢丫环的嚷嚷声,夫人登时沉下脸来:

“此话当真?早晨才接到中举的喜报,下午便纳起妾来了,真是狗肚子里盛不下二两酥油啊,如此小人之举,他的前程断不会远大的,春莺,”夫人唤来其中一个丫环:

“去,传我的话,让老爷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跟他说!”

“是,”春莺应承一声,疾步而去,很快又返回来了:

“回禀夫人,老爷说:他正在招待同窗学友,很忙,没有时间听夫人说话,待酒宴结束,再来问候夫人。夫人,”春莺突然压低了嗓音:

“夫人,老爷这会正在跟戏班老板讲价钱呢,我仔细听了一会,老板已经把价钱提高到壹仟两银子了,……”

“我的天啊,壹仟两银子,”秋燕惊叹道:

“就她那个人见人上的身子,居然也值这么多银子?老爷如果有这么多银子,即使雇工匠打造一个与那戏子一般高矮,同样大小的白银女戏子,也是用不了的用啊,”

“哼,土包子开花,瞎胡闹,”想起聘娶自己时,薛某人一切花销并且连同聘礼在内,尚未超过壹佰两银子,而如今,薛鹏显贵了,为了一个下贱的女戏子,不惜抛却千金,贾夫人越听越来气,禁不住醋意大发,披上外套欲到大堂上与薛某人理论一番。两个丫环慌忙劝住:

“夫人且慢,大厅广众之下又吵又闹,一来扫老爷的面子,二来也有失夫人的尊严啊,请夫人三思而行!”

“唉,气死我了,”在那三纲五常的封建时代,丫环这番话颇有道理,贾小姐不得不按奈住满腔的怒火:

“你们说得对,我都让他给气胡涂了,我,我在这里等着他,谅他不敢有了新欢,便忘了糟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