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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流星追月(求推荐 求收藏)

是夜,又是月光下,银纱裹玄幕,壮志作征衣。

斥候不住地传递着前方的战况。

张纯前军已过望都!

张纯前军已至唐i县!

蒲阴突起大火,守军兵出蒲阴,与张纯右路大军接战!

幽州大军与张纯后军于望都接战!

张纯前军已过唐i县,唐i县兵击张纯中军!

唐i县、蒲阴、望都三县相继交兵,张纯被困!

张纯前军于十五里外回援张纯!

不对!

战术不是这样的!三个县只有三万幽州兵,没有冀州兵策应,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张纯,完成合围。

唐i县北青虚山山口,旌旗猎猎,三千铁骑静静地看着最前面的主将。刘昭在马上看了一眼身后的将士,扬起长枪,说了一个“走”字,便率先向南冲去。

三千铁骑马蹄轰隆,跟着刘昭身后的“弥天”大旗奔腾而去。

张臶一路上一直是糊涂的,二万大军越走越少,最后到了唐i县的只有三千骑兵。难道这个疯子以为自己是霸王在世,真是被黄口小儿所悟,张臶此时满心悲凉,心中不住的怒骂:莽夫害我!

刘昭看到前方滚滚大军的“弥天”大旗,心中一紧,顿时又全身沸腾。

三国,我来了!

刘昭也打着张纯的弥天安定王“弥天”大旗,与张纯前军汇合,刘昭大呼道:“吾乃夏侯兰,奉命前来护驾,速与我去救驾。”

前军将领救驾心切,见是自己人,没有多说话,夏侯兰的大名还是听过的,中山第一勇将。

刘昭没有停顿,领着三千骑兵呼啸而过,直奔唐i县。

唐i县、望都、蒲阴三个县就是个三角形,互成犄角,如今张纯大军被围在三县之内,在这狭窄的地方有张纯的十万大军,幽州鲜于辅和鲜于银的六万大军,冀州军如若接战又是五万大军,合计二十万大军。

处处战火,百里之内,皆是战场。

然而北面阻敌的幽州军只有三万,唐i县的幽州军是鲜于银亲自统帅,州牧说过唐i县交兵后会有并州的援军前来,可如今张纯发觉被困,拼死突围,唐i县的二万大军依据地利,依旧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就已经伤亡近万。

虽说张纯亦是死伤惨重,奈何张纯势众。

鲜于银不时的望着北面,忽然间大地颤动,是并州援兵还是张纯前军回援?

鲜于银紧张的盯着北面,手下士卒策马来报,北面出现骑兵,打着张纯的旗号。

鲜于银气急攻心,大喝道:“刘昭小儿误我。”,随即下令鸣金,全军退入唐i县坚守。

未等幽州大军撤退,骑兵便已经飞驰而至,骑兵的阵型已经打开,是冲锋阵型,鲜于银更加肯定这不是援军,援军从友军背后进入战阵绝对不会摆出冲锋阵型,骑兵阵中招展的“弥天”大旗,更加佐证了鲜于银的判断。

鲜于银眼见无法全身而退,操起手中长矛,喝到:“众将随我直取张纯,今已被围,唯死而已。”

骑兵霎那冲进战阵,却见骑兵手中长枪全都指向天空,并不厮杀,无论敌我。

转眼间数千骑兵掠过战线直入张纯中军,张纯见前军回援,传令前军调转马头,原路冲击北上,大军随后突围。

张纯本部前军得令立即脱离冲锋,调转马头重新向北冲杀,刘昭远远望见张纯华盖,目光死死盯着张纯,今日一役,就在此一击。

这一停,一冲,张纯也发现了有三四千的骑兵并没有按照军令向北冲击,而是依旧冲着中军保持冲锋阵型,马速不减。

张纯一阵疑惑,却见骑兵一化为三,变成三个冲锋阵型,三个阵型彼此相连,最大的变化是冲锋阵型的锋矢便为三个。

张纯心中大惊,这难道是冠军侯的流星追月阵,流星追月阵是锋矢阵的变化阵型,相当于三个锋矢阵,却又强于三个锋矢阵。三阵齐出,彼此相连,互为犄角,宛若锯齿,分可合围,闭则阵中敌人四面受敌,瞬为齑粉。此阵变化繁多复杂自冠军侯之后无人能用,早已失传,只有北地异族流传这这个阵型的传说。

不管是不是,没有人会在战场儿戏,张纯强作镇定,抛弃华盖,策马挥军阻击这支骑兵,自己领兵迂回向前军靠拢。

刘昭见已经冲进张纯中军,叛军骤然密集了起来,长枪端平。骑兵见主将发出攻击信号,纷纷端平长枪准备厮杀。

骑兵的冲锋中速度是最大的武器,单单依靠马匹的冲击力就可以冲翻步卒,武器依靠马匹的速度,根本不需要刻意厮杀,就可以轻易刺穿步卒的身躯,继而刺穿下一个士卒的身躯。

不断的冲撞以及武器的冲击,骑兵的速度会慢慢的减弱,此时骑兵才会在马上依据武技和马匹的机动战斗,当然这时也就从冲锋转变为接战。

刘昭的长枪轻易刺穿第一个士卒肩膀竟然使得士卒的肩膀从身体上飞裂出来,掠过刘昭的肩膀向身后飞去,飞箭在空中的鲜血飞溅在刘昭的脸上,刘昭的全身骤然就躁动起来,感觉全身精力充沛的要爆炸一般,一股力量催促这自己舞动长枪,不停的刺杀。

三千骑兵所过之处,无不是如此,敌人越来越密集,刘昭一拉缰绳,战马便向左侧奔去。骑兵见主将变阵,三千骑兵行进中便完成了锯齿的一次咬合,三阵合一,阵中叛军或是被突然密集的战马踏死,或是被身后、身侧、不知哪里的长枪刺穿身躯而死,战阵继而又分开,战场中顿时出现了一处真空地带。如此往复,三千骑兵在高速状态中完成着一次次的咬合,叛军没有人能从这个阵中逃脱,这就是冠军侯流行追月阵的真正厉害的地方,能使骑兵长时间保持高速冲锋的状态,还可以借势绞杀敌军。

张纯中军无法抵挡这种高等级战术的绞杀,光是望见那战阵中飞舞的断肢残骸和被鲜血染红的三千骑兵,就已经叫人胆寒。张纯原想拖住这支骑兵,围杀在自己的大军之中,没想到这个流星追月阵不是花架子,中军左翼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唯有尽快击穿唐i县防线,才能逃出生天。

张纯金甲金鞍,手持一柄银光熠熠的长枪,这么光辉的形象,随时向刘昭报告着坐标。

刘昭的马头始终是对着张纯的方向,不断的变阵,但目标很明确。

三千铁骑的高速绞杀,迫使张纯只有逃命的机会,不知不觉之间,刘昭已经击穿战场,在唐i县打了一个来回。唐i县城外伏尸遍野,鲜于银见这支骑兵冲杀张纯才明白是并州援军打着张纯的旗号,于是收拢士卒在唐i县城下阻击张纯。

张纯前军调转马头几个冲锋便将唐i县兵力并不多的幽州军防线撕开,回头见刘昭所在的夏侯兰所部正紧随张纯后方冲过来,于是让开缺口便放张纯过去,张纯高呼拦住后面骑兵。

刘昭眼看张纯冲出包围圈,心中一阵叹息,没有追击,放任张纯离去。张纯起码带着三四万人冲出了包围圈,加上张纯前军二万,常山关下将又是一场血战。

三千骑兵,连番绞杀,将士乏累,不停下来还不觉得什么,这一停,就感觉疲累至极,三千大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如先做休息。刚作停顿却听到左侧马蹄雷动,刘昭的斥候并没有探明左侧有兵马,刘昭心中谨慎,怕是伏兵,立马调转马头,严阵以待。

对方骑兵来至阵前一看无有旌旗,三千血染的骑兵严阵以待,于是一将跃马而出喊道:“汝等何处兵马?”

刘昭回头一看,才想起自己嘱咐过掌旗,开始厮杀便可扔掉张纯旗号,刘昭示意掌旗打出自己的“司马”旗号。

不时,对面阵中四将拱卫一骑来到刘昭阵前,来人说道:“我乃冀州刺史王芬,不知汝等是并州何人帐下?”

刘昭说道:“原来是王刺史,舟马劳顿,辛苦辛苦。我乃并州别部司马刘昭是也。不知王刺史意欲何往?”

王芬闻听是别部司马刘昭,也是好生打量了刘昭一番。听闻违制在军报用印的别部司马刘昭原来就是此人,只是浑身浴血,盔甲皆污,看不清面容,单就这分气势,确实不是凡人,真是可惜了。

王芬收起目光说道:“原来是刘司马,冀州大军前来平叛,不知张纯何在?”

刘昭心中真是无奈,说道:“王刺史帐下何人为先锋,此人当斩!”

冀州四将顿时大怒:“刘昭,安敢?”

王芬一脸不乐意,压着火气说道:“刘司马此言何意?”

刘昭说道:“张纯被困此地百里之内,北部和东部有幽州三万大军阻滞,南部又有幽州三万大军追击,西部合围本是冀州军为主,如今我等击穿百里战场一个来回,却不见冀州军,我并州将士与幽州军舍身赴死,被张纯在西北面寻得缺口,面北而去,突围五六万之众。王刺史问我张纯在哪里,你去问问我身后战死此地的幽并二州的儿郎。”

王芬被刘昭说的面红耳赤,才知自己贻误大事,但没道理一个刺史给一个司马低头的,在马上向刘昭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如今张纯北遁,我当率冀州大军追击,丁刺史千里驰援之情,芬铭记于心。刘司马可就地休整兵马,一应粮草我冀州给付。”

说罢便领兵向北追击张纯而去。

冀州一将对王芬说道:“刺史大人,刚至战场之时,末将仔细看过,唐i县守军不足万人,这并州骑兵不足五千,可唐i县城外伏尸怕是就有二三万之多。”

王芬听后一句话没说,继续往北追击。

刘昭翻身下马喊道:“张辽关信何在,张师可安好?”

“老夫无碍。”张臶亲历了刘昭刚才这迅雷一击,此时心神俱震,如果没看错,这就是冠军侯的流星追月阵,这刘昭不简单啊。

“点兵!”刘昭大喝一声。

片刻,关信、张辽来报:“司马,我军战死一百零三人。此战大捷!”

一百零三人战死,刘昭心中也是心神俱震,在如此密集的战场杀了一个来回,被马踏死的也有五六千人,更不用提死于三千骑兵枪下之人,这冠军侯霍去病的战术尽然如此厉害,以前只是在文献中见到过,当时以为是史学家的修辞手法,没想到有如此奇效。这百战骑兵加上阵法战术,果真是厉害,刘昭心中快要乐开了花。

刘昭吩咐道:“就地休息,前去战场收敛我并州将士尸首还有战马。”

二将得令,各自领人前去。

三千将士翻身下马,脱下头盔,周围迅速弥漫起一股弄弄的血腥味,刘昭看了看四周的将士,衣甲都是黑紫色的,所有的战马都是红色的,刘昭看看张臶的脸,红的,血红血红的。

都是敌人的鲜血,这种恶战,刘昭喜欢,想着想着,刘昭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

张臶看到刘昭的表情,满脸血红,只有一行白牙,终于按捺不住,“呕……”的一声,呕吐起来。

见状,刘昭哈哈大笑,过去慢慢拍着张臶的背。

张臶吐过之后,慢慢的算是缓过来了。

见刘昭站在一高处,便来到刘昭身旁,一起看着天空的月亮。

天色未亮,玉盘依旧挂在夜空中。

刘昭感而慨之:

银纱裹玄幕,

素晖照血衣。

广寒怜白骨,

玉兔着斩衰。

嫦娥悯苍生,

婵娟赠仙器。

玉弓射金波,

一箭除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