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毁道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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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血战山海关(四)

“哈哈,我朝王师前来攻城了,此番定要叫那贼奴死无葬身之地。”望着街道上慌慌张张的努军队伍,急急忙忙地往城楼方向涌去,屋舍内,一名鬓发灰白的老翁颤抖地抬起窗户,心神激荡中忍不住出声言道。

“嘘,小点声,他爹,你说外面真的是王师在攻城吗?”一名农妇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往窗户边探去。

老汉听言,眼神顿时一凝,朝着妇人瞪去,冷声道:“哼,妇人之见,汝懂汝且来说说,不是王师,还有谁会来解救我等汉人百姓!”

妇人听言,脸色为之一喜,随后又是满脸哀伤,禁不住落下眼泪:“王师可算来了,要不然叫我们这百姓日子可怎么过,只是可怜我家大郎,这尸骨也不晓哪找去。”

老汉默默转身,拿起烟管,点燃旱烟,低头抽了起来。

不多时,长长呼出烟气的老汉,满脸漠然的道:“虎子呢,躲在屋舍哪儿,去,把他给我喊来。”

“老头子,你这是要作甚,家里可就剩这根独苗了,若是再叫他也去了,可叫我还怎么活。”妇人脸色惊惧,十分担忧地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看着老汉,泣声言道。

老汉眉头一拧,摆了摆手,低声喝道:“休得再言,我等虽为百姓,值此之际亦要尽分心力,莫不是老夫一把年纪了,前去极有可能扯队伍后腿,此番我定毅然去也。”

看着低声抽泣的老伴,老汉于心不忍,叹了口气,顿了顿道:“我可就剩下这孩儿了,你担心、你不舍得我都知晓,可若是叫那贼人占我城邦,屠我亲朋,身为三尺男儿整日如地鼠般活着,还不如叫他站着杀敌,纵然像大郎那般死去,老头子欣慰矣,就算拼着一死亦要夺回尸身,为他立碑。”

“我知,大郎在军营时,虎子平日里就在军中与将士交往莫逆,你也不用让他来我这了,叫他直接前往联系起那些暂时躲藏起来的将士,伺机而动,为我死去的汉人军队、百姓而战!”老汉手执烟管,浑身颤抖着,满脸严肃的道。

妇人含泪点头。

“大胆扈尔汉,殿前甲未卸,带刀而行,汝寓意何为?”首座下,一名文士怒目而视,指着扈尔汉大声呵斥道。

扈尔汉闻声抬起头来,反瞪而去,寒声道:“军情紧急,某不得不就最快之速,告知吾汗,此事还容不得汝来训吾。”转头朝汗王一拜:“臣下有罪,吾汗责罚。”

“免了,战况如何,速速道来即可。”汗王摆了摆手。

扈尔汉转头朝那文史冷哼一声,开口道:“贼军杀入城头据守,虽受吾军围困,然城门深裂已然摇摇欲坠,观之门破在即,贼军极有可能直扑中枢而来,如此还请吾汗暂且避其锋芒,以图后谋。”

“混账至极,汝还敢言,吾大军尽食素否,布战区区五千贼人,竟如此不堪,直叫其破城而入危害大营,是吾大军无骁勇之士,还是领军帅将乃无能之辈矣。”那文士不甘势落,指着扈尔汉出言怒斥连连。

“嗤...!”扈尔汉怒火烧心,忍不住抽出刀来。

“放肆!扈尔汉汝殿前动刀,是想作甚,要造反吗?”汗王怒拍座椅,冷眼而瞪。

扈尔汉心头一惊,回过神来,连忙伏跪在地:“罪将不敢,无心冒犯天威,还望吾汗恕罪,罪将领军不利,导致贼军破城,危害汗营,还请吾汗责罚!”

“不敢?殿前带刀而行也就罢了,在本汗面前拔刃都敢,汝还有什么不敢,身为大将目无军纪,吃了败仗而回,竟还气焰滔天,如此言行做派,实叫本汗为之心寒。”汗王蓦然站起身来,指着扈尔汉大声咆哮,眼神中带着浓浓的失望之色。

“汗王息怒!”文武埋首而拜。

“息怒,息怒,一个个就知道息怒,战事至此,望尔等出谋划策以对敌,不曾想尽是些溜须拍马之辈,高官厚禄本汗何曾亏待各位,大军能否荡平天下凭此依仗,汝等所作所为如何让本汗为之心安。”本就心神不安的汗王,此时更为恼火,随手拿起身旁之物,顿时就往下一通乱砸。

望着满堂文武手足无措,以及底下一动不动趴着的众臣,汗王重重地叹了口气,心头怒气渐消,此时又显得有些无力的问道:“范军师素来智谋无双,不知可还有应敌之谋?”

事到如今,范文程哪里还有计策,敌军破城而入已然是板上钉钉,时辰早晚的问题而已,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般突然,这般迅捷,以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况且他认为,彼时大军亦非没有丝毫准备,本以为挡住青纹军队,尚算不得轻而欲举,却也能凭借城池之坚,拖住此军步伐,甚至将其抵挡在外,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尔今之果,可谓是出乎意料之外,万万没有想到还未商议出结果时,敌军便破城在即,此刻不免张口无声,神色颓然,面露无奈之色。

“军师身为大军主谋,难道就没有应对之策?”看着无言以对的范文程,汗王面如死灰,都说贼军连番征战,早已疲惫不堪,兵甲折损严重,可眼下分明就不是这么回事,以我十数倍于敌的兵力,欲据守坚城而不能,硬是叫那贼军屠我军士杀将直入,破我城池如探囊取物,中原有此军队镇守,要到得哪时,方敢再有挥军南下之役,此军又到底是何神军,那士卒还是血肉之躯吗?

殿中寂静无声,半响后,汗王目光呆滞,颓然坐回,半生戎马,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年,最后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道:“走罢,走罢,全都撤吧!”

范文程苦思冥想,在听到汗王言说撤军之时,双眼徒然一亮,突然开口低声与左右商议起来,片刻后,一道洪亮的声音自殿中响起:“吾汗安心暂且先行退之,为今之际,谋下倒是还有一策,只不过此计歹毒,不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且所选军士定要抱有为国战死之雄心,方才可行,否则稍有不慎必有自毁长城之危矣。”

“哦!”汗王眉毛一挑,顿时来了精神,心头那一丝幻想,不至于立刻湮灭。

片刻后,范文程便将心中之计倾倒而出,渐渐的,汗王的眉头,由刚开始的深皱转为舒展:“自古成大事者无所不用其极,一城贱民而已,量他们也翻不出浪花,只是可惜吾那万千骁勇,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既为大金儿郎,必有为大金献魂之志,事到如今也只有这般而行了。”

汗王满脸惆怅,转头看向扈尔汉,沉声道:“扈尔汉,此事由汝安排,务必速之,汝可是听明白了?”

“此事...!”扈尔汉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如此而为等同于将军士置于死地,到得那时汗王若是再要追责,虽百死而莫赎矣。

“看来本汗之言,尔今是不顶用了啊!“汗王神色一凝,漠然叹道。

“臣、领命!”扈尔汉慌忙领命而退下。

就在范文程他们商议间,青纹军队第二批甲士,已然攻上城楼,与努军迎面激战,底下城门也在撞车的疯狂轰击之下,深深地凹陷进去,四周厚墙被震碎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就要为之倾倒。

“杀!”城墙之上喊杀声连片,后方密密麻麻的努军正在步步退守,前方努兵则是在青纹甲士疯狂打击下,被迫往后退靠,场间遂露出大片躺满尸身的空地,努军死伤数字急速攀升。

不多时,呜呜的号角声沉重鸣起,响彻天地。

各方努将在接收到传令兵的帅令后,即刻下达了加快掩护撤退的指示,后方努军将士迈着有序的步伐,潮水般地往后涌退,然而青纹甲士哪里会放过他们,没多时便杀入阵中,将阵型生生自中间斩成两段,再没有给其聚合的机会。

被青纹军队杀退的努军,本就死伤惨重,这下又被迫分割开来,只得转为小股各自聚集应战,只是没过多久,硬叫青纹军队冲杀得彻底四散,到处乱窜,全然没了战力。

哐当!一道凌厉至极的刀芒,狠狠敲击在城门之上,林封云手握大刀,满脸淡漠地抬起头来,眼中有着一抹寒芒闪过,狂涌血液在其身上发出水流淌般的声响,只见他再度缓缓握起大刀,猛然往前一挥。

轰隆隆!高大而厚重的城门应声而倒,打在坚硬的地面上荡起了漫天灰尘。

烟尘散尽,林封云等后方甲士忍不住朝前望去,但见密密麻麻的努军持盾在前,而后方灰影则连绵不绝,往后延伸而去,如似可遮天掩月一般。

“走!”林封云丝毫不惧,大刀向前一指,率领着青纹甲士穿过城门,涌入城中。

“列阵!”看着一对对青纹甲士,整齐地迈入城内的空旷之地后,林封云迅速作出安排。

“燃!”就在青纹甲士列阵时,努阵后方响起了将领狂吼之声,密集的火苗腾的一下,瞬间自中阵纷纷跳跃而起。

“放!”万千火箭绚丽地划过虚空,朝着城门口倾洒而下,打击在青纹甲士身上的铠甲之上,腾地一下,瞬间燃起大片火光。

“盾阵、前进!”青纹各将领高声吼道。

“诺!”嘭,嘭,嘭,阵阵金铁交戈之声,自场间响起,数排向前竖立,其余玄盾则纷纷朝上环环相扣。

“嗯!”林封云随手摸过身上似粉末般的尘埃,将其置于鼻尖上一嗅,神色顿时为之一凝,心中暗道一声:“是硫磺。”

“锋矢阵,随我破阵,杀敌!”林封云狂吼一声率先杀出,后方青纹甲士毫不迟疑,立即撤盾跟上,行军中又自行变幻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