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外的风并不急,逃离了岸上那种随时可能发生危险的环境,大家都感觉放松了许多。谢老三烫了一壶酒给没人倒上一杯。
“晚上海风大,喝一杯暖暖身子。”-谢老三
几个人都喝了酒围坐在谢老三跟前等着听他讲故事。小梨扯过被子披到身上,玉斌朝着小梨挪了挪,挨得更紧了。玉之看在眼里也有几分不快,自己也朝着小梨近了近。小梨也乐得如此,免得一会儿害怕。
“这件事情是发生在我父亲身上的,那时候他才二十几岁,但是因着出来的早,掌船也有些年头了,所以对这行当也算熟悉。当时他和另一个船夫接了一趟往山东的活,山东离的不算远,所以两个人都还算轻松。一早就出发了,一路上还算顺利,到了晚上,是另一个船夫当班,我父亲正在船舱里休息。就听见外面有人叫他,他就披上衣服出去了。
出去之后那人就指给他看,看见不是很远处有一条船,上面站着两个人朝着他们招手,而且船也并不往前走,看来应该是船出问题了。但是他们也不能贸然就前去,因为船已经是客人租下了,所以必须要和客人商量好。我父亲就进舱里把他们当家的叫出来和他说了情况。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要听人家的,因为人家是付了钱的。这个客人心肠好的很,看见这种情况就赶紧和我父亲说先去救人。我父亲二话不说便朝着那条船的方向调整好了帆,然后就朝着那个方向前行。
其实在晚上看不清路的情况下偏离航道还很危险的,一旦迷路就很难找到返航的路。但是当时也没有其他办法,不能见死不救啊。所以我父亲和另一个船夫就一路摇桨靠往那条船。因着晚上海风不算大,所以没用多久就到了附近。他们看到站在船头摇手呼救的两个人混身滴答着水。便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两人看见有人过来救他们了也激动的很。说是前夜行船遇到了很大的风浪,当时船就被风吹的偏离了原先的航道,船又碰到了海中的一块暗礁,船身损坏,有渗水的迹象,所以只能扬帆凭风而行,幸好看到了有船经过,两人赶紧大声呼救起来。
我父亲当时觉得奇怪的很,因着他们也是晚上行船,但是这夜海上平静的很,并未遇到什么风浪,但是他们这艘船确实船身较低,船舱内透着月光能看到有水,应该确实有渗水发生。虽然奇怪的很,但是这两人看起来瘦弱的很,并不像是能做坏事的人。所以船上几人手忙脚乱的搭手将两人扶了过来。
我父亲问他们船上是否还有别人,他们说没有人了。因着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求我父亲带他们一程将他们送到就近岸口,那艘船他们会叫人来打捞的。我父亲和船上的人商量了下大家都同意便又回到原来的航道继续前行。
我父亲将他们带到船舱内,因着他们混身都湿着所以便想找两件干衣服让他们换上,可是他们却连连拒绝不肯换。只是挨着船舱的角落说在这里休息就好了。我父亲没有别的办法就只得依了他们给他们拿了些热茶便和另一人一起去掌船了,因着刚刚偏离的原来的道路怕走错路所以两人在一起格外谨慎。一夜无话,大概凌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船靠岸了,到了山东的岸口,不知道怎的这一夜的水路行的格外的顺利也快些。以前同样的路程总是要中午才能到,这次却整整早了半天。
我父亲喊了声到地方了。
船舱内的人们纷纷走出来,昨夜搭救的两个人自是对船上的人千恩万谢,尤其是我父亲,还说以后定当报答今日的恩德。然后便匆匆的上岸了。可整整一夜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却仍然湿漉漉的滴水,大家都觉奇怪。
之前的客人和我父亲说昨夜休息之时这两人奇怪的很,两个人就直直的坐在角落里也并不说话。看来怕人的很。然后客人们拿了东西也下了船。
我父亲当时也犯了嘀咕,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他们两人瘦弱的很看来怎么也不像船夫,那船上的船夫哪里去了。他回到船舱内走到他们两人休息的角落却发现竟完全没有水的痕迹,干燥的很。这下我父亲想到那两人究竟会不会不是人。却再不敢往下想了,赶紧拉着另一个船夫栓好了船也上岸去了。找了个酒馆喝了些酒。待到太阳升起天亮了也不管有没有其他客人,拉起另一人就上船启程往回赶路。虽然另一人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因着我父亲年纪长些便没多问。
一路上两人也没有耽搁,所以天还没黑便到家了。一回来便去找了那“天眼术士”。将发生的事情说与了天眼术士听。这天眼术士也是有些道行的,二话不说便做起法来。将一直供在神坛上的香炉拿到案上,手拿黄纸写了我父亲的生辰八字,烧了灰落在香炉内,然后将香炉内燃着的三炷香从腰掐断,手指翻转,三炷香的火苗便同之前的香接在一起手指离开三炷香居然稳稳的接上了。然后抓了一把香炉内的米撒在半空落于桌上,又念了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便直挺挺的低下了头,再无动作。
我父亲此时着实有些怕了,但是却也不敢动,怕扰了天眼术士做法。直到香炉内的香完全烧完的时候,天眼术士才醒来。他说他去阴曹地府寻了一趟,看到了我父亲说的那两个人,然后又拿着我父亲的生辰八字给他两人看,他们说正是此人搭救了他们。又将之前的事说与了天眼术士让他说与我父亲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