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晚饭的时候陈芳特意给肖国华倒了一杯酒，趁着把酒递过去的时候用胳膊肘捅了捅肖国华：“你不问问？”肖国华好像一点不明白似地：“问什么？”“就那事呗。”“什么事啊？”
见丈夫铁了心装傻充愣，陈芳只好自己来问：“童童，你最近交男朋友了吗？”
肖童绯低着头没有吭声。
陈芳故作兴奋地説：“妈托人给你介绍了一个，你看看怎么样？”她把照片放到了肖童绯的面前。可还没等肖童绯看上一眼，弟弟肖博元却一把抓了起来。
陈芳喝斥了他一句：“你拿着干什么，给你姐姐！”
肖博元却并不放手，嬉皮笑脸地说：“我未来的姐夫，我看看怕
什么！”没想到他看完之后却嘎嘎地大笑起来。这让陈芳有些生气：“你笑什么？”
肖博元余兴未了：“没啥、没啥。我就是觉得挺高级的。”
陈芳把照片从肖博元手里夺了过去。
“饭吃完没有？吃完赶紧回自己屋里看书去！”她把照片重新递
给肖童绯：“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大概一是刚才肖冬的评价起了些作用，二来是照片上的人形象也
确是不佳，肖童绯只是随便溜了一眼便肯定地说：“我不想见。”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喜欢。”
陈芳还是想説服女儿：“童童，其实我跟你说，这孩子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
“他还是个孩子吗？”肖童绯嘲笑道，一点也不给当妈的留面子。陈芳也有点急了，提高了嗓门：“你也不是孩子了！”
她的意思是让肖童绯也想想自己的年龄。不过话一出口，她就觉
这么说很可能适得其反。想到如果女儿果真不去见面，自己还真有点下不了台。于是她又放缓了口气説：“不就是长得稍微胖了点吗？其实要我看也没啥不好的。”
她又恳求道：“童童，还是见见吧。哪儿能光见一张照片就否了呢，有的人上相，也有的人不上相，说不定一见到真人还挺不错的呢！再说咱也不能光以貌取人是不是？对男人来说，能干比模样更重要。”
“最近单位事多，我累着呢。”
陈芳説：“见个对象，又不是下地干活，怎么就能把你累着了？再说我都答应人家刘阿姨了。”
“刘阿姨？哪个刘阿姨？”没想到女儿的这句话倒把陈芳给问住了。说是你爸爸的上司，集团公司马总的老婆？没有用，女儿根本不会买账。
“不见！”果然，女儿硬梆梆地甩下两个字便跑回自己的屋去了。
陈芳恨的牙根痒痒。
她恨肖国华的装傻充愣，恨儿子没深没浅的胡乱说话，当然更
恨女儿对自己一点也不体恤，刘凤琴侄子是不太合适，可不管合适不合适，见见又怎么啦？
陈芳是越想越气。肖国华好像啥事也没有一样跑回卧室看报纸去了。陈芳追了进去，一把将报纸扯过来，扔在床上。她想告诉肖国华，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得罪刘凤琴？还不是因为她是马总的老婆？自己已经退休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可你肖国华还在职呢，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要不是电话铃突然响了，陈芳还不知道要发多大火呢。
肖国华起身抓起电话，没想到来电话的人竟然是刘凤琴。肖国华把话筒往陈芳手里塞，陈芳拼命摆手不肯接，肖国华干脆按下了电话免提。
几句客套话说完，刘凤琴就直截了当地问起了陈芳此刻最不想提及的问题：“你们觉得我侄子怎么样？”
“那还用说，我和老肖觉得挺好的。”
“跟闺女说了吗？”
“啊……说了。”
“我也跟我侄子说了，他很愿意。”
陈芳眼下却非常希望她侄子不愿意，当然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否则刘凤琴不会主动给自己来电话。
电话的那一端，刘凤琴并不关心陈芳的心思。
“都是自家的孩子，多让人放心哪！要不明晚就让他们俩见见面？”
“行，行啊。”无奈的陈芳只好答应。
挂上电话，陈芳就朝着肖国华发起火来：“我不是告诉你我不
能接，不能接！你干嘛还非把电话杵给我，你是啥意思啊？”
“你没听见我已经告诉她你在家了吗，你不接她的电话能行吗？
再说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早晚不得给她一个答复？”
“是，我给她答复了，可童童那边连见面都不肯呢，你说我怎
么办？不行，我还得说说她去，见面怎么啦，人家还会吃了她吗？我这当妈的辛辛苦苦给她张罗对象，她不该给我这么点面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