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英雄人物时代楷模丛书——向秀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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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向秀丽的经历(4)

资本家心里很清楚:工会是不会答应卢志年的无理要求的,这样,卢志年势必会和工会吵起来,他好看热闹。

卢志年真的找向秀丽来了,见面就摆出一副“讨债”的铁青脸说:“补工资!”

“你要补工资?”向秀丽冷冷地看他一眼。

“对啦!”卢志年恬不知耻地说。

“你说说是为什么被扣的?”向秀丽又紧接着问一句。

卢志年找不出理由回答,就耍无赖。

“我要,为什么不给?”

向秀丽严肃地质问他:“你被政府逮捕的两个月里,为工厂干活没有?”

卢志年被问得结结巴巴答不上来,就又要起了流氓习气,“啪啪”地擂着抬子。

向秀丽目光炯炯地逼视着他,坚定地说:

“你不要再来这一套!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们清清楚楚,你当然不应该领这份钱!”

卢志年哪里想到,会在这个斯文模样的女孩子面前,碰了这样一个硬钉子!他只好斜着肩膀,拖着鞋走了。资本家原来等着瞧热闹的,结果,反而自己挨了一闷棍。

一九五五年七月,毛主席作了“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的报告以后,全国广大农村掀起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农业合作化运动,接着全国范围内,私营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工作也跨进一个崭新的阶段。广州市沸腾起来了,大街小巷,到处锣鼓喧天,布扎的狮子在爆竹硝烟中欢舞,报喜队把合营申请书送到区委会、市委会上……。

和平药厂的工人群众心情也格外开朗,有说有笑。

“公私合营,真是一件天大喜事!”

“这下子我们工人真正当工厂主人了!”

这些天来,向秀丽心思也翻腾得很厉害!

七年前,她饿着肚肠子走进这家。高家祠堂的大门,资本家神气十足,挺着便便大腹,一哼一哈,只用鼻音给她说话:“叫什么名,唔?”连她家里祖宗三代的历史都查遍了。“端我的碗就得归我管!唔!”没有说明让她干什么活,先给她约法三章,在这个厂里,她是年纪最小的一个,干的差事也最苦,整天两支手泡在药液里。就打算这样咬住牙挨下去吧,谁知资本家一摆手,就把她推出了大门。第二次进和平药厂,受的苦受的气更够呛。一边是工人们不断流汗,一边是资本家不断装他的荷包。究竟为谁干活啊?向秀丽常常为这个问题不安。

好日子到来了。这里所有沾满了自己指纹和汗水的仪器,昨天看来不过是几块冷冰冰的铁,今天看来却都变得这样光泽夺目,越看越顺眼。它们成了大家共有的东西!

向秀丽被职工选为全厂合营委员会委员。她和委员们忙着清查账目,盘点各种设备,从黄昏起,忙到天亮,每个人一直是那样振振有神。当她把这些资产,说成是“我们大家的”的时候,她说得特别的响亮、清澈!从今天起,在这个厂里,劳动,已赋有新的意义!

向秀丽被调到何济公药厂来当包装工了。这里,公私合营后,党领导开展一个学先进的运动。包装车间也开展了学习先进工作方法的热潮。开始,有的姊妹学习热情还不高,向秀丽就去劝她们:

“阿姊,你怎么不热心学习新包装法呢?”

一个女工说:“我的手脚笨。”

另一个也说出心里话来:“我怕刚学新技术,不熟练会减产,减少收入。”

有的人被向秀丽说服了,也有的人还抱着观望的态度。向秀丽下决心自己带头学习!

但是,向秀丽尽管下着十二分的努力去学习,她的生产指标也在下降。每天,别的工人都像平常一样,安然无恙地下工,走回家去,向秀丽却是坐在工作台前忙得满头大汗。

车间里,个别的工友讥笑向秀丽了。有的俏皮的姑娘,偷偷地瞟了向秀丽一眼,就小声地对邻旁说道:

“幸亏我没学……”

向秀丽没有就此罢休。她的心里没有别的,只有一个“党”字。她坚信党的号召一定是正确的,她多么希望合营后的工厂生产突飞猛进啊!于是,她日以继夜地苦学。经过不长的一段时间,向秀丽的包装量终于超过了原来的生产水平而且产量在明显地上升。工友们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她的身上;爱说俏皮话的,现在心里也不得不赞许。

向秀丽把先进经验都传授给工友。她经常在晚上收工后,还留下来主动地帮助别的工友学习先进的工作方法。

“来吧!”向秀丽主动地靠近工友们说,“大姐,我来帮助你。”

“天已夜了,你不要回家去吗?”

“不,回家忙什么。”向秀丽总是说,“我们多搞点社会主义嘛!”

她越来越精心地对待党交给自己的工作。哪怕是交给她一件“微不足道”的任务,她也是“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好些人,把女工委员看成尽和婆婆妈妈打交道的麻烦差事。向秀丽不同意这种看法,可是心里也有个疙瘩:天下最难开好的会恐怕要算家属会了,你把喉咙喊哑,你千叮万嘱,结果还是来的稀稀拉拉,会开得松松散散的。她为这苦恼,工会其他委员也有点伤脑筋。

她深入到家属中摸底,把这个疙瘩向群众“摊牌”了,她终于兴致勃勃地跑回来,说:

“工会主席!最好把开家属会议的时间挪一挪。”

“为什么?”工会主席问。

“据我了解,大部分家属都是下午一点至三点有些空工夫。这段时间开会此较合适。抽别的时候,各忙各的家务,除了一些负担不重的姐妹能来,大部分人都没空。”

工会主席答应了,向秀丽忽然又提出个新问题:“有个要求:批点经费买玩具。”

“什么?”工会主席吃了一惊,“阿丽,你越来越变成小孩啦。”

“不”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以前家属会开得松散,有个原因:娃娃到会尽哭尽闹,扰得大人心神不安。我想做些玩具,哄哄小孩。”

这一说,工会主席同意了。

从此以后,开家属会时,来的人踊跃了。家长们在一边开会,娃娃们被两个“保姆”领在一边玩玩具,拉屎拉尿都不用家长操心了。家属会议质量提高了,工会工作更好地得到了家属们的支持。

也有人称赞她:“阿丽工作做得真精细,做出花来了。”她只微微一笑。

在这些日子里,她常常向工友提起那心爱的故事。她追述着:

“……当卓娅人团的时候,区委书记把窗帘拉开了,问卓娅看见什么没有?然后他指着天上的星星,提醒卓娅:你记住,生活里一切大的和好的东西,全是由小的、不显眼的东西累积起来的。”

她这样要求自己,也这样鼓励别人。

起初,她并不喜欢跳舞。可是每逢工会组织舞会来活跃职工文娱生活,她总是先跑到舞场去,和同志们一起打扫舞厅,一切收拾停当了,人们翩翩起舞了,她却退到舞厅的一个角落坐着,微微地笑,看着别人跳;别人一再邀请她,她才腼腼腆腆地起来,伴着音乐在人群中飞旋……。

向秀丽几年来一直是个忙人。白天生产,下了班还得搞社会工作。她妈妈多次劝她早些回家吃晚饭,她忙着忙着就忘啦,她舍不得在外边吃东西,忙到深夜回家才吃。又不让妈妈给她重新热饭,固执地用温水泡饭咽。妈妈劝她:

“阿丽,也得关心你自己啊!”

她总想把话题岔开,有时,就对母亲直说:

“妈,今天我们有碗安乐饭吃了,我不能过河抽跳板啊。大家选我出来干工作,是信任我,如果都图个安逸,成堆成堆的事情谁去干呢?”

妈妈没有法子,只好给她买了只饭盒,每天盛好菜饭让地随身带着。

向秀丽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和崔俊锡结了婚。他们生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儿子。家庭乐趣更浓了。向秀丽最喜欢把孩子抱在怀里,亲一亲他那亮晶晶的大眼眼,捏捏那对大脚趾,孩子啊,再也不会像你妈妈那样受罪了……。

孩子长到一岁了。有时候他在地上追逐一只花皮球,爬一阵,又望大人嚷一阵:

“妈,妈……”

向秀丽和丈夫看了看孩子,又互相对看了一眼,笑起来。丈夫是个火车副司机,经常在外边跑车,能有这么一个假日,俩人一起看着孩子滚着爬着,她是多么惬意啊!

有了孩子以后,家务事多了。向秀丽生怕婆婆受累,她回到家里,总是招呼孩子:

“来妈这边,让奶奶歇一歇!”

洗衣做饭,向秀丽都揽着做。从来也不粗声粗气地说话,一家人相处得十分和睦。

平日她喜欢把孩子打扮得漂亮些,却不轻易给自己做一件新衣裳。她最喜爱的一件石榴红短外衣,也只是逢年逢节才舍得穿一穿。

“阿丽,给你添件新衣裳吧?”丈夫问。

“不用,比起解放前来,我算穿的好多了。”她总是这样说。

她很爱她的丈夫。他们的生活是美好的,幸福的。但向秀丽并不是无原则地对待自己的私生活。有时,崔俊锡对向秀丽发发牢骚:

“阿丽,我每天都要东奔西跑,生活没有定准。要是两人常在一起,多好啊!”

向秀丽听了,笑了笑。然后,就半劝导半批评地说:

“俊锡,你不要这样想。组织让我们做什么工作,我们就应该做什么工作。你不想去开火车,让谁去开火车呢?”

崔俊锡默默地同意了妻子的意见。此后,他就欢欢喜喜地走回家来,欢欢喜喜地驾着列车奔向远方了。

有一次古绮霞找向秀丽谈心,古绮霞说出一个“理想”:

“阿丽,我真想投考拖拉机学校。”

向秀丽忙问:“怎么?不做包装工了?”

古绮霞说:“包装工没多大意思,谁都能做。”

向秀丽沉默一会,然后温和地说:

“古仔!这个思想可不能叫它发展下去。不能瞧不起平凡的工作。你记得模范售货员樊榴英的事迹吗?她不是在平凡的工作岗位上,创造出不平凡的事迹了吗?你也不想做包装工,我也不想做包装工,谁做呢,让病人自己伸手到车间来拿药吗?”

古绮霞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向秀丽的意见。她发现这位忠实的朋友,已走在她的前面去了。

一九五八年,在祖国的陆地、海洋、天空和地下,到处都发生急剧的变化,到处都在飞传着前进的捷报!

何济公制药厂里的党组织向全体职工提出,要苦战一年,改变企业面貌!职工们干劲冲天,厂里接连试制成功几十种新产品,其中有一种叫做“甲基硫氧嘧啶”的新产品,要立即投入生产。党为了培养新生力量,把向秀丽从包装车间调到了“甲基”小组去。原来在配制“甲基硫氧嘧啶”的过程中,需要用金属钠,这是一种烈性的爆炸物,稍一失慎,就容易发生危险。有些人怕沾边。向秀丽清楚,党把她派去做这件崭新的复杂的工作,是党对她的信任,也是对她的策励和培养。她不顾有些人“好心”的劝阻,兴致勃勃地踏上了新的岗位。

复杂的化学反应式,一下使她的头脑发晕了。向秀丽只读过工人业余夜校,只有高小文化水平,怎么能啃下来这些生疏的东西呢?

党的组织一发现她产生苦闷情绪,马上派了人找她谈话,鼓励她,并且确定一位姓黄的老师傅来具体帮助她。

她反复思考着党的教导,努力说服自己:

“国家正做着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业,自己有一点困难,算什么!”

她又鞭策着自己:

“阿丽,不懂就学!”

“一定要把困难打倒!”

向秀丽一下定了决心,她是一定要学会的!

黄师傅平常有点子急躁情绪。向秀丽担心一遍一遍地老问他,好不好呢?但是强烈的责任心促使她大胆地提出请求:

“黄师傅,这点我没搞清,等一等,让我想想。”

“你记不住吗?”黄师傅问她。

“现在我记不住,慢慢我就一定能记住!”向秀丽下着决心说。

师傅听了她的话,很受感动。在记笔记的过程中,许多符号,向秀丽都是初次和它们接触。黄师傅一遍一遍耐心地给地讲着,她也还是跟不上记。向秀丽真苦恼,实在难得不行。她便坦白地对师傅说; “黄师傅,我做笔记有困难。”

黄师傅说:“有困难我再慢慢的给你讲。可是你一定要记笔记,多用脑筋,才记得牢靠。”

“好。”向秀丽牢牢地记住师傅的话。

在大跃进年头里,她白天生产,晚上从厂里回家以后,还是打起精神,抓紧时间来读笔记。

儿子又搅她了:“妈,妈……”

向秀丽笑着,走过去亲了亲儿子,然后温和地请求婆婆:

“妈,我还要学习。请您先哄着他睡吧。”

婆婆和小孩子都先睡了。

夜多静啊,微风轻轻地从窗口吹进来,向秀丽的全部心神都贯注在笔记本里,一遍一遍仔细地读着,把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准备第二天再去请教师傅。夜深了。她怕婆婆发现她没睡,就用背挡住了灯灯光。有时婆婆还是半夜醒过来,关心地问她:

“阿丽,你真是不要命了吗?你怎么还不睡?”

向秀丽从来不说谎话的,现在为了使婆婆安心,她只好笑笑说:

“妈,我已经睡醒一个觉了。”

婆婆很心疼地劝她:

“你的身体慢慢要熬瘦的,阿丽,你还不如回到包装车间去做工,倒轻松。”

向秀丽听见婆婆这样说,她便耐心地劝:

“妈妈,党信任我才派我去的,我们还说这样的话,多不好。革命工作是不能挑肥拣瘦的。党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她吃力地向一个技术高坡爬去。经过一个月的苦攻,终于基本掌握了“甲基”全部操作规程。接着,向秀丽又毫不保留地帮助新来的青年工人罗秀明,把这项新技术学会了。

向秀丽并不以此为满足。她还要学更多的东西。她看见黄师傅用硫化钙液试制硫脲时,她就去向黄师傅请教。

“阿丽,你简直像小孩子贪吃一样。你学这么多东西能消化吗?”黄师傅笑着问她。

向秀丽请求着说:

“请您多帮助我吧。只要别人能做到的事,我相信经过学习自己也能做到。”

这正是全民大炼钢铁的高潮时期!

在广州市一个炼钢丰产日的前夕,向秀丽听了中区化工业党总支书记的动员报告。党的书记号召共青团员和所有的积极工人,要出色地贡献力量,争取入党!向秀丽听了,早已产生的申请入党的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激荡起来。

在这样紧张的,为美好的未来创造幸福的日子里,向秀丽恨的,只是一个人不能分做两个人来用。

有一天,向秀丽看着报,她突然把报纸扔了!

“死人日本鬼!”她非常气愤地说。

“你看见什么啦?”别人连忙问地。

“你去看看报上说的:日本的流氓污辱我们的国旗。我们和他们断绝贸易了。他们先是要卖给我们一些钢材的,现在不稀罕。我们自己做,说得到做得到!”

那时候,厂里抽调出不少人去支援大炼钢铁,向秀丽和同组的女工罗秀明,两个人便担起了整个小组的生产。厂里的领导,常常关心到她们,她们说:

“请不要过分关心我们。我们会同炼钢的同志一样,一定要搞出成绩。”

十月里,有一天,车间领导上交给他们小组一个突击任务。要求他们两天内生产十二公的“甲基”。向秀丽她带头保证:

“任务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一定要完成!”

当然,这个任务是够繁重的。向秀丽她们却是不声不响,默默地苦干。

当天深夜三点,她们完成了任务!黎明,向秀丽又回到车间来了,照常进行第二天的生产。

就是在这十月里,有一晚,夜已深了,向秀丽还在车间里切金属钠。背后有了响声,向秀丽回头一望,原来是党支部副书记陈汉标同志。陈汉标同志蹲下来,帮助向秀丽工作,一面亲切地问:

“阿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向秀丽答道:“我要做完了这些工作,才去休息。”

沉默了一会,党支部副书记又问:

“你这样勤勤恳恳苦干,为了谁呢?”

向秀丽说:

“我在旧社会吃了那样多的苦,今天生活这样好,爱也爱不够的。多做一点工作,不是为了共产主义,还为什么?”

“那你对待自己入党问题,怎么想呢?”

向秀丽心跳得真厉害!入党的要求,在她的心里已经藏了好久了。她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看着党支部副书记的眼睛,说道:

“我心里早已想过入党问题。我只想,还应该把工作搞得更出色,让党来考察我。”

这些日子,向秀丽心里特别激动!地心里考虑了很久的入党问题,现在无论怎样再也闷不住了。她终于去找党支部副书记陈汉标同志,正式向党提出了入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