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波
丹平是我相恋多年的女友。她漂亮、有能力、体贴人、收入与我不相上下,我觉得是到了该向她求婚的时候了。当我试探她的口气时,她竟冷峻地回答我:
“我们这样相处不是挺好吗?”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几乎晕倒。听人说:不想结婚的恋人,十有八九要吹灯。难道丹平又看不上我了?我认为丹平虽然是女中人杰,各方面都比较优秀,但我也不比她差呀?我的学历与她一致,我的相貌够得上男人标准,我的存款不久就可以为她供房;更重要的是,我有一颗深爱她的心。于是,我明确地告诉她:我决不放弃最后的努力,直到彻底失望。
然而,丹平却开始疏远我。她对我打去的问候电话爱接不接,对我的热情约请推三却四。我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就当面直截了当地质问她:
“丹平,你是不是另寻了情人?”
没想到丹平肯定地回答:“是的。”
像挨了一闷棍,我几乎站立不住。良久,我咽了咽眼泪,很有“教养”地说:“丹平,我们相处三年,我自信我才是最爱你的人;还有,我也是最适合你的人。丹平,再考虑考虑吧?”
“你以为你最优秀吗?”丹平反齿相讥。
“至少在想娶你的人中,我是最优秀的。”
丹平便仰起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我一阵脸红又一阵莫名其妙,但我并不死心。我说:“把你的新朋友带过来吧,让我认识认识;如果他比我强哪怕一点点儿,我也退避三舍、甘拜下风,并衷心地祝福你们。”
丹平真把我的那位“情敌”带到了我面前,是开着桑塔纳来的。乍一见,我的身子就冷了半截:他长得那样高大英俊,走路昂首挺胸,而且还很有涵养-他微笑着伸出手来,道一声“你好”;我便也很有礼貌地回一句:“认识你很高兴。”
在茶馆里面,我们相对而坐,丹平却紧紧地挨在这个新男人旁边,一副如胶似漆的样子。我便和情敌酸甜苦辣地攀谈起来:
“听丹平说,你是金融专业的博士生,而且在英国进修了两年。请问你现在在哪里高就?”
“在一个外企工作。主要是负责与欧美方面的业务联系。”
“嗬,你的能力不小哇。这么说你经常出国啰?”
“那当然,”这位情敌无比自豪地说,“我还打算下周带丹平去美国旅游呢……哦,对了,欢迎你到我的别墅去做客,位置就在……”
我没法听下去了,我的表情虽很冷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难以自持,情急之中便使出最后一个杀手锏:“你这么优秀,一定有不少女子追求你吧?请问,你真的爱丹平,并愿意呵护她一生吗?”
“那还用问吗?”这位情敌不屑地说,“你说得对,是有不少女子主动追我,可我偏偏对丹平一见倾心。我觉得丹平各方面都很出色,正是我心目中的那种女孩。我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是不是,丹平?”然后,他竟当我的面吻了丹平一下。
丹平嗯了一声,还朝他深情地点了点头。那柔情似水的眼神,我是多么熟悉呀,可现在,她竟无情地给了别人!
我由爱生恨,终于失去了理智,咬咬牙对丹平说:“这么说,你是嫌贫爱富,有了猪肉就不吃豆腐了。是不是?”
丹平哼的一声,说:“对不起,这是我的自由和权利!你有种倒也弄点‘猪肉’呀。”
“你!”我怒目而视。
我的情敌配合得真默契,赶紧站起来用手挡住我:“金先生,请冷静点吧。爱情是双向的,如果失去了一方,勉强有什么意思?大家好离好散,日后还是朋友,何必闹得太僵?再说,你也是一个很聪明的男人,想开点吧,没准这一分手,会遇上更令你钟情的女孩呢!”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我吼了一声,“你们不过是一群把感情当儿戏的人罢了。”
我知道再也无法待下去了,便站起身朝门外奔去。跑了很远才停在一棵大树下面,任眼泪大滴大滴地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金先生,请节哀顺变。”
我扭头一看,竟是我的那位情敌,他从车内钻出来,伸出一只手说:“这是我的名片,如果用得着的话,请与我联系。”
我瞄了一眼名片,只见上面写着“情敌出租公司”的字样。
“这是什么意思?”
“别误会,我是情敌出租公司的职员。如果你将来有了女朋友,我们就会派上用场。比如,你想和女朋友分手,就租一个比她更漂亮的女孩做她的情敌,这样她就会自惭形秽知趣地离开你;如果你想和她结婚,就租一个跟她一样漂亮或稍逊一筹的女孩做她的情敌,这样她就有了压力,知道机不可失,也许就真的成了你枕边的猎物。本公司预备了许多先生和小姐,能满足任何一种要求,而且还提供诸如别墅、汽车等等一切道具……”
“原来是这样?”我发出一阵古怪的笑声,“可是太晚了,你为什么不早点让我遇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