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会科学[当代]教育与创造基本理论、原则、方法与文论选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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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什么是阻碍创造力的因素?(2)

萧伯纳的光芒四射,大多来自他摆出的那副把探照灯的灯光吸引过来的架势。少年时的他,对自己的才能自卑得要命。他写道:“我是这样地苦于我的羞怯,往往,我要走上百步到海滨去逗留二十分钟甚至更久,才敢去叩一扇门..很少有人会像我年轻时那样痛苦,而这痛苦仅仅是由于胆怯”。为了克服羞怯,他学习在大庭广众讲话;开头,他的两膝由于怕,不时地自相撞击,他强迫自己坚定地显示他自己是有充分信心的。

在最富创造力的人中间,谦虚而至于谦卑者其实很多,我就遇见过许多。这种人,在创造性的科研工作中极其领先,但是,自认为和世人许给他们的名誉极不相副。每当有人问他们成功的秘密,他们总要表白自己的想象力远远够不上天才水平,他们的成就都来自他们的毅力,——尽管一再失败,始终不畏再试。

(四)羞怯会使观念流产

缺乏信心如果是由于对自己的期待太高,那它所反映的,可能是虚荣更多于谦虚。有个晚上,我们的一个小组为搞出一种新的无线电传声机件在开会。几个年龄最大的组员在努力申述自己的观念,而年轻的几个却在默默静听。其中有一个,由于我知道他的创造才能远在我之上,我就问他:“为什么您一个观念也不提”?“我怕我的观念会被您认为不像您期待于我的那样好,这解释只为他自己满意,

不是为使我满意。所以,他的默而不发,并非创造才尽,而是自视过高。这是一种过分,因为在他的观念之中,很有机会其中有个是优于我们大多数的。”

我还证实这羞怯,通常出于对我们自己的创造能力的怀疑。这是一种本能的怀疑,莎士比亚名之为“怀疑的奸细”。“它使我们怕试,因而失掉我们本来可能赢得的利益”。绝无可疑的是我们人人都有想象力中间的某一种才能,只要我们愿意,利用它总比我们的不用它好。

但是,即使当我们深思熟虑之后,要把我们的观念大声说出来,也往往十分犹豫。多年前,有家大公司的秘书发觉自己的前景黯淡。

他的个性欠阔达,他的工作也只是老一套。然而,在此后的几年里我看到他步步高升,成为这家公司的三巨头之一。他解释道:“我在十年里所以一事无成,就为我即使有些想法,也怕提出。一天,我想我可能碰到的,最糟也不过被人嘲笑一通,于是我就开口了。我的建议居然也有被采纳的,从这以后我就有了勇气,在发表我的想法时再也没有犹豫。”

当我们试着创造某些事物,尽管是很简单的,也是在开创一种习惯。开始,会变得很容易。而尝试的增多,实现也变得愈来愈是本能的,正像《画报杂志》发行人维克多·瓦格纳说的那样:“您要提出问题,研究事实,搜集经验,窥测方向。并且,要时时把眼光放向您的鼻子以外,学一学2+2也可能不是4,而是22或者0;但是,比这一切更重要的是把您的想象力——这天赐的礼物用于工作。当这些成为习惯,那您必然会看到的是,想象力和信仰一样,能够移山,而山也往往为之而移。”

羞怯还可能在一个创造设计已开始,而使我们滞顿于途中。就是爱迪生,在年轻时也和这幽灵搏斗过。但是,如果可以相信他的合作者的话,后来,“他的实验失败,更其被他看作他整个儿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并且是奔向新的实验的信号。”

为使自己在中途不回头,许多学者不得不像“走夜路吹口哨”那样给自己壮胆。那为找到疟疾克星而在印度狂热地进行研究的罗纳德·罗斯,当初一无所获;但他毫不灰心,终于,他发现一条可望走得通的蹊径,他就打电报给伦敦,说是几个星期之内就要揭破疟疾的谜,解决这顽疾的荣誉必属英国。当然,最后结果确如他所言,但是,那日程是他在发扬他的乐观精神。

寻找乙基气体的初期,那些青年学者去见他们的老板查尔斯·凯特林,他们抗议说:“我们要干出些大名堂来,我们可不是为了在这个问题上泡得发霉而来的,再说,我们也看不到这问题的出路。”凯特林那时正要赶往纽约,他回答说:“给我几天让我想想,我看,我回来时会有些名堂是可以给你们的。”归来时,途经代顿,看到报上有篇文章说:“一位大学教授发明一种万能溶剂。”他剪下这篇文章,第二天,他拿这剪报给那些青年研究员看,并且说:“这就是在放弃我们的计划之前我们必须发现的名堂。”

他们因而重又开始他们的研究工作,结果,他们发明了四乙基铅。凯特林的结论是:“这段历史的意义是,困难的时刻总会有的,你们如能被这问题的价值充分说服,那你们以成功告终的机会是非常大的。” (五)鼓励促进观念的生产

托马斯·卡莱尔说过:“对于一个人来说,一定的对立是可贵的助力”,我们同意他的话。但是,这无碍于创造力仍是一朵娇嫩的花:表扬使它怒放,批评使它未开先凋。自己的努力受到重视,我们人人都会发现数量更多更好的观念。敌视,却使我们连试都不想试。那种装模作样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会成为真正放毒的人,就像巴尔扎克挖苦的那样:“巴黎是这样一座城市,伟大的观念都要死在那里,被纷纷的精神之箭杀死。”任何观念都需要接受甚至重视,因为,即使这观念不是个好观念,它的作者也会从接受和重视中得到鼓舞,坚持他的试作。

真老板,必定是履行了双重职务的那种老板。这双重职务是一,提出观念;二,引导别人提高观念。E.M.斯塔特勒仅凭一家旅馆的班子出发,形成组织全国连锁旅馆的参谋部。他最重视的,不是他自己的发现观念的能力,而是他汲取别人的观念的技巧。一天,他对我说:

“那是在惠灵的麦克卢尔旅馆,我当侍应生的时候,要把水一瓶瓶地送到我管的那一层楼面的各个房间。我有个很好的想法,我觉得可以把这件事做得更恰当些,因为我知道许多顾客想要冰水,但要侍应生跑楼梯又觉不忍心。所以我想,要是把冰水龙头装到房间里去岂不更好。这样,在我作了旅馆老板后,我总不忘记我的侍应生也可能会有和我一样好的主意。我因此让我手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欢迎出主意。我保证,不管谁出的主意,我一定予以重视,如果他的主意好,他会得到报酬。我就这样,刺激他们不断地想出主意来。”

斯塔特勒从最卑微的地位,走出自己的道路,成为一连串旅馆的老板。但是,他的这种做法,对待高级职员不很适用。要把居于领导职位的人和领班转变成为创造力的牵引者,每有成功,总是由于组织的较平衡和较有效。“观念的最佳发生器,在于那组织的气氛是友善的”,杜邦公司的欧内斯特·本格说:“刺激创造性的努力,最好莫过于拍拍肩背。我们应该尽我们之所能去鼓励人们发现更多更优的观念。”

许多大公司证明,它们愈是把自己的集建议的系统体现为鼓励式的,所得的效果就愈好。在这条路上,固特异公司深入到了连荒谬的观念也必给予鼓励。例证是,在建议箱里收到这样一条建议:“我认为男女厕所的门上应装一方玻璃,这能使入厕者避免问题。”

建议部的主管对这条建议的答复很有技巧,在申述了谨慎起见,不拟在厕所门上装玻璃的理由之后,在信的结尾处说:“尽管这样,您若别有意见,我们非常乐于审阅。”

另一个案例是有个略知读写的工人,似乎也有个建议要提。一名工程师负责找他面谈,谈了两小时,终于明白他要建议的是什么。然而,这建议是这样有益,发现它,使任何一个工程师都感到骄傲。米尔斯通用公司有一条奉为金科玉律的规则。这是他的副总裁塞缪尔·盖尔为突出创造性劳动而拟就的一句语录,它印在专用笺的开头:“今天的好功绩”。这专用笺,用来记录他所知道的应予表扬者的事迹,作为通报发给他的合作者。可是,许多大公司在这样做时不提名道姓,以免引起忌妒。盖尔先生相反,把“好功绩”专用笺交给应受祝贺那人的手里;而这制度也行之有效。

(六)亲人的鼓励是最好的鼓励

最严重沮丧我们的创造力的,莫过于来自我们周围人的挫丧。最有价值的表扬,莫过于来自家庭里的表扬。在对待自己子女所作的创造性事物时,父母倘要说扫兴的话,哪怕最轻微的,也务必三思,在说之前多看看、多听听。对子女的创造方面,直接表扬固然有帮助,在和别人的谈话中间接表扬,收效更宏。

在儿童时期,我们大多是创造力很高的,迨及成年,变成没有创造力了。这种萎缩的原因之一,是我们未曾在全国范围充分突出观念的重要性。另一个原因则在家长,他们大多对待自己子女那种积极使之气泄而很少予以鼓气,是可以归罪的。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处境优裕由于他的创造性努力。他告诉我,他的这种积极性始于他的幼年,那时,他发明一件不用爬凳便可点燃煤气灯的器具。他拿给父亲看,这只是一根棍子,一端开槽,把槽对准煤气灯阀门,便可扭开那灯。他父亲对他说:“这棒极了”;当夜,有客来他家吃饭,父亲对客人说起这小发明,着重指出他所感兴趣的是他儿子在这件事上表现的巧思。这一鼓励,树立了他能发现观念的信心,从此乐于尝试。O.W.霍姆斯法官说,在饭桌上,哪个才思敏捷便有奖,他的父亲就这样把吃饭变成训练创造力的场合。

罗马·甘斯博士使人们看到年轻人有增强信心的需要。她证明,一个甘冒试作三件事只求两事获成的孩子,和只愿试一件事但力求完美的孩子,他们的精神状态大有差别。她说,那力求完美的精神,只会抑制创造性的努力。

兄弟姐妹之间多少倾向于苛求,其中设有一个做成一件事,或者在试作一事,其余人的反应往往是挖苦讥笑。要一个男孩为他兄弟的创造性意图打气,那简直是过分的要求,但是要他去泄气,在他又是何等难以拒绝的诱惑。

而叔伯、姑姨、祖父母,却是乐于打气者尤多于泄气。我的一个熟人,一天,看到他五岁的侄子用彩色笔涂抹一套线描图;窗户透露火光,消防梯架在屋旁,一幅幅宛然失火景象。他觉得最好的美言无过于对这孩子的创造之火赞上几句,他就用打字机写了封信给侄子,他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用打字机打出的信呢:

“你的那一套失火图是画得这样好,我禁不住拿给我办公室的人都看了。他们的意见和我一样,说你画得像极了,就像看到真的失火。我看到你喜欢画画,多么高兴,我希望你继续画下去。你会有一天成为伟大的艺术家,那时我们都要为你骄傲。你生日那天,我要送你一套新的彩笔,我还要请圣诞老人在圣诞节送给你一盒颜料。”

抵御泄气的一个办法是对自己说:伟大的观念,大多首先受人挖苦。当约翰·凯发明飞梭,他的发明被看作对纺织工人的背叛,他因而受攻击,他的样本被毁坏。当查尔斯·纽博尔德造出新型的生铁铧犁,农民借口铁会搞锈泥土,并使杂草丛生,拒不接受他的产品。

1844年,霍勒斯·韦尔斯医生第一次使用麻醉剂(氯仿)拔牙,医师公会把它看作江湖术。塞缪尔·P·兰利造出比空气重、用气体推动的飞行机,报纸纷纷把他叫做“疯子兰利”,甚至他那促成飞行的动力设备的想法也备受嘲笑。

请想一想,我们的自我泄气能窒息我们的创造力。请想一想,我们也能以同样的泄气方式窒息他人的创造力。不论提出还是生产观念,始终鼓励之,应是我们人人通用的好准则。这是唯一可以获得成果的好办法,因为创造的本质就在于不断地试和愈益强力地试,人的本质对此真是太需要了,它所承受的阻力,最有碍于创造性努力的就是泄气,这是要用力克服的真正的厄运。

由于组合创造的气候,由于经常利用创造的方法,人们就能有大贡献于发展任一事业。比如,W.J.勒特韦克十年前仅凭“一个诀窍”,也就是说,靠白手起家建成一家公司。今天,这家公司是这一行的领袖。勒特韦克解释道:“一开始,我们就把鼓励创造的气候视为成功的关键。我们的领导人和我们的干部,经常集会探讨解决各种问题的途径和观念,不论其为有关生产的、创试新产品的、开拓和发展新市场和新用途的。相互鼓励是我们的绝对准则。只有在我们已生产出足供从中选择的大量观念之后,只有在这时,消极的态度才是许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