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流年未亡香樟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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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历史课,上完今天的内容,老师让大家自由复习。于是教室便哄闹起来,人声嘈杂,却没有多少张嘴讨论历史知识。

可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母鸡体内产生鸡蛋的问题,她觉得母鸡独立自主完成了这个任务。

锐炅说:“母鸡要有蛋当然是要有公鸡的配合啊,怎么可能自己无缘无故就多了个蛋?”

瑶瑶这次总算没有脱轨:“可是我在家里时都是看到母鸡一个人坐在那里孵蛋,我从来没有见过公鸡来和它交配。”

思思说:“这样的事情它们怎么会让人看到?”

我说:“孵蛋当然是母鸡一个人孵的,但是没有公鸡的话,它自己一个人是不可能孵出小鸡的。”

老师慢悠悠终于逛到这边,瑶瑶叫住她,问:“诶,老师,母鸡孵小鸡需不需要公鸡啊?”

老师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历史课,你们怎么讨论起生物的问题来了?”

可可也急切想验证自己一贯的认知,忙问:“老师,母鸡是不是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生蛋的啊?”

老师看她们如此热切地渴求知识,便说:“母鸡自己是可以下蛋的,只是它下出来的蛋不能孵出小鸡。”

瑶瑶说:“可我看到过家里的母鸡一个人孵出小鸡啊。”

“那只是你没有看到一个鸡蛋要孵出小鸡前必要的行为,不然母鸡下的蛋只能是我们吃的鸡蛋,里面没有小鸡。”

必要的行为……我们几个都心知肚明,笑起来。

可可故意问:“那是什么必要的行为啊?”

老师无奈瞥了她一眼,虽然说出来很不好意思,欲言又止后还是说:“就是你们想的那种行为呗。”

瑶瑶还是坚信自己看到的母鸡可以独自生出小鸡:“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到有公鸡和它在一起。”

“那可能是那只母鸡出去招摇过了。”

正当大家以为这个问题要结束时,瑶瑶又提出一个新的脑洞清奇的问题:“诶,公鸡能不能下蛋?”

我摸着她扁平的后脑勺:“瑶瑶,你真是我见过不太聪明的女生。”

落日留下长长的影子,一片血红。天色很快就暗下来了。

谢孟告诉我瑶瑶出车祸时,我正一个人在房间里。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交车停靠在路边,瑶瑶下车去后备箱取行李,后面一辆车直直撞过来!

我坐在桌前,单手托腮,两只眼睛望着对门窗户上映衬着的两只飞鸟掠过,倏忽一下就不见了。

彬彬转过来,脸上尽是如母亲般亲切和蔼的笑容:“徐锐炅,你中午帮我拿两个快递呗。”

锐炅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灵活地跳跃滑动:“给钱!路费两块钱,两个快递就是四块钱。”

她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我靠,这都要给钱?你又不缺这几块钱。就帮我拿一下嘛。”

锐炅的头轻轻晃动:“谁说我不缺钱,我最近手头拮据得很。再说你也不缺四块钱是吧?”

彬彬的笑容完全消失:“好,给钱就给钱。那能不能货到付款?我拿到快递后再给你钱好不好?”

锐炅一只胳膊横在我的椅背上:“不行,怎么可以货到付款?”

“我们那边拿快递的都是这样子的。”

“我这边拿快递的不是这样子。”

彬彬接了我的手机去看物流,心中太渴望了也便只能同意。她拿了我桌上的《白夜行》过去翻了两下,问:“哎,宇欧,这本书讲什么的?”

东野圭吾的小说很好看,很长,我懒得讲:“讲了一个非常好看的故事。”

彬彬笑道:“宇欧啊,你这也太简略了吧。”

我和锐炅对视一眼,说:“彬彬,你准备什么时候生孩子?”

彬彬顺手抄起我桌子上的铅笔袋,我忙说那是锐炅的,她把铅笔袋放到自己桌上,说:“你们两个思想这么污,我不和你们说话了。”然后就转过去。

锐炅说:“彬彬,不是你自己要当国家全面开放的形象大使吗?”

我说:“彬彬,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未来的老公……啊?”我拍了三下巴掌,发出清脆响亮的“啪啪啪”。

锐炅说:“不知道那个要探索彬彬身体的男人现在身在何处。”

她一直都背对我们,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我想她没在专心做事,只是坚决不和我们交流,但耳朵一直都认真听着的。

“彬彬你家为什么经常断网啊?”我问。

锐炅非常兴奋地说:“彬彬,北京申奥成功了你知道吗?”

我:“彬彬一直是一个要在鼻子上装假肢的姑娘。”

彬彬不大分得清假肢和假体,有一次口误。

锐炅:“彬彬,是恰咳还是咖翘?”

彬彬也不能清楚明白卡壳的读音。

锐炅伸手向她的粉红色蝴蝶花纹的书包,悄悄从椅背上取下来藏在旁边的收纳箱中。

我提醒说:“彬彬,你的书包变成蝴蝶飞走了。”

锐炅也说:“彬彬,你的粉红色蝴蝶飞走了。”

我们两人一唱一和了好久,彬彬也没有吱声,但突然一下拍桌子:“你们两个无不无聊!”

众人的目光皆投来这里,老师也被吸引。

我和锐炅埋头在臂弯里,我觉得脸很烫:“彬彬生气了。”

成浩老师趁着大家做题时过来:“怎么回事啊?”

可可轻抚同桌的后背:“彬彬受委屈了。”

老师看过来,锐炅咬了咬指甲,说:“老师,我们在和彬彬开玩笑。”

老师看到彬彬没有太大的反应,总算放心了些,说:“开玩笑也得人家女孩子接受才行啊。”

锐炅把书包又挂回去,那些粉红色的蝴蝶还是飞满在黑色的布面上,静静的。

放学。

我说:“彬彬,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说你生孩子的事了。”

锐炅说:“彬彬,我们以后再也不开你玩笑了。”

彬彬不理我们,接下去都没有对后面说一句话。锐炅傲娇地放话:“彬彬,你要是再不理我们,以后我们也不和你说话了。”

我们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诚恳了,可彬彬一点都不领情。

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那股瞬间浸遍全身的冷气究竟没能将我唤醒。第三节晚自习,我抬起疲劳的双眼看着教室里的众生百态。

有塑料和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众人都没有愣,即可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

“六。”

“六。”

“六!”

……

像接力一般,四五个人幸灾乐祸地相继发声。众人哄笑起来。

我看着家超若无其事强装镇静,弯腰拾起了粉色的电宝。

以前觉得高三就是一段舟上浮沉沉地日子,高考一天不结束,就别想靠岸。可实际却与从前的幻想差了一大截。

晚读时锐炅又迟到了,成浩老师唤了他去办公室。他匆匆撂下买来的鸡排就去了。

可可对我说:“哎,把他的鸡排提起来。”

我自然知道她想做什么,心中却忘了自己以前偷吃的三明治,说:“这样不太好吧?”

“我就吃一块,他发现不了的。”

我便拿去给她。可可一看,原来是鸡米花,却也没有放过,用里头的竹签戳了一个送进嘴里。

她还回来后,我抬眼望了望办公室,门虚掩着,留着一条缝,能看见锐炅的一竖背影。

我迅速戳了一块走,一边咀嚼一边问:“好吃吗可可?”

杨可可转过来和我笑。

不到一分钟,她过来我身边蹲下,手又不安分地伸向鸡米花。

我看着她:“你还吃?”

看她心满意足地偷吃。

“应该凑个偶数才是。”我也俯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