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干抹净的女青年哟,你抛弃妻子为哪般?
身着粉色围裙在岸边苦苦等候的男青年哟,你……
等等,隐约有哪里不太对。
总、总之,夏黄泉跳水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商碧落上来不及来反应,只见女孩已弥漫青雾的掩盖下落入了水中,拼命地朝那位不知名青年消失的地方游去。
他缓缓握紧拳头。
“喂,你的围裙……。”追上来的言小哥轻咳了声,试图转换话题,却只得到一个冷冷的斜瞥,瞬间闭了嘴,只想抽自己——嘴贱啊嘴贱!
片刻后,女孩成功地带着青年向河边游来,他们经过的路上,无数鲜红的血液扩散开来,商碧落眯了眯眼眸,突然伸出手,几条青色的藤蔓再次伸出,缠绕住二人,将他们往河边拖来。
即使心中再不愉快,却没有妨碍他对情况的分析,那个人现在绝对不能死,起码绝对不能死在女孩的手中,否则她恐怕会将他放在心底最深处,记得其一辈子。
这种事情他绝对无法忍受。
将人拖上来后,商碧落一手按住青年的伤口,略做了些处理后,说道:“回去吧,这里无法专心治疗。”
几人于是重新上了车,来时是四人,回去依旧是四人,只是有一人发生了变换。被丢弃的小乌目瞪口呆地注视着飞驰而去的车辆,咬牙切齿道:“我诅咒你们爆……。”
明七一把捂住他的嘴:“你是想被揍死吗?”
“……。”
“不被揍死也肯定会被乔安娜收去异能啊。”肯来补刀。
“……。”小乌气势汹汹地一把丢开明七的手,扭头没搭理他们,却也到底没在说话。
于是商碧落等人就这样安全地回到了屋中,他毫不客气地将青年丢到了言必行的房间中,转头难得用命令的语气对女孩说道:“去洗澡。”初春天气还挺寒冷,她本来就落入水中,再这样熬下去就算身体再好恐怕也吃不消。
“不,我……。”
“去洗澡。”这一次,他的语气更加强硬。
“……。”
“我不想一而再重复同样的话语。”商碧落伸出手按住尚处于昏迷中的青年的伤口,“懂我的意思吗?”她居然因为这样一个陌生男性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这种事情……
“……我知道了。”即使已然神魂落魄心乱如麻,夏黄泉依旧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触怒青年。
注视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商碧落的眉头皱了皱,突然伸出手,一把拔去侧躺着的青年身上的长刀,随手将其丢在一边的地上。
“喂!”言必行惊了,这样会出人命的吧?但看青年接下来娴熟的治疗动作,似乎并没什么危险,他默默松了口气,随即再次泪流满面,他的床单,不,下面的棉被估计都悲剧了吧?还有他的枕头,他的墙壁,他的地板……阿商你这是在坑爹啊!
“去煮姜汤。”
“啊?哦哦!”言小哥无疑非常有自知之明,知道眼前这家伙八成没心情对他重复话语,而且这种时候还是别留下来比较好,万一看到什么会留下心理阴影的画面就糟糕了。于是……还是溜吧!
约四十分钟后,商碧落的治疗终于结束了,他体内的异能几乎挥霍一空,略疲累地注视着呼吸渐渐平稳的青年,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却也明白此刻不是做什么的时候,与此同时,向来洗澡迅速的女孩居然还没有出来,不过即使不用猜,他也能料到是怎么一回事。
端着言小哥乖乖放在桌上的一碗姜汤,商碧落直接走入了房间中,一个反手,将某人关在了屋外。
“妹子还在浴……。”未说完的话被门阻隔了,言小哥在门口愣了片刻,伸出手默默地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子,微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进入浴室并不需要太多功夫,因为女孩压根没关门,这在平时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她总是将其锁得严严实实,还会怀疑地问他“你这个猥琐的家伙没在浴室里装奇怪的东西吧?”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青年应声而入,发现浴缸里的水已经满到溢出来,只是女孩整个人在等待的途中居然呆呆地抱膝坐在一旁的角落里,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件事。
商碧落弯下腰,关上了水,而后走到角落中,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夏黄泉突然觉得下巴一紧,原来整个地被人捏了起来,她下意识开口:“你……。”一股泛着姜味的热水就这样被灌入了她口中,片刻后,反应过来的她一把推开那只碗,低头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浓烈的姜味和剧烈的咳嗽几乎让她的眼泪都流出来,她捂住嘴,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怒意地问道,“你做什么?”
青年却没有回答她的话。
当夏黄泉抬起头想再问,只看到单膝跪在地上的商碧落居然一口饮尽了碗中的残汁,随手将它放到一旁,而后吻住了她,毫不客气地将他口中的汁液哺入了她口中,硬生生地将其推入喉咙,而后那舌头毫不温柔地在她口中肆虐了起来,所到之处点燃了无数烈焰,不知是不是姜汤的效果,女孩觉得自己的心口有些发烫。
头上的发绳被扯掉。
湿漉漉的长发落了下来。
衣物在短暂的时间内被全数除去。
整个人光溜溜地被抱了起来塞入了浴缸中。
而后,这个似乎完全将温柔外皮撕去的男人,离开了她的唇。
夏黄泉下意识一把捂住胸口,低声道:“我现在不想……。”做这个……
话音却被从头上落下的热水打断了。
商碧落坐在浴缸附近的椅凳上,将女孩翻转过来,以背对着自己的姿势固定在自己双腿之中,再一次用喷头的热水淋上她的头顶,而后转过身,按下了下一旁的塑料瓶,手心瞬间落下一些粘稠的散发着淡淡香味的白色液体,他将其抹在女孩的头上,动作不熟悉……甚至可以说笨拙地搓动了起来。
毕竟,他从没有替别人做过这样的事,也从没有留过长发啊。
夏黄泉静静地坐在浴缸中,原本环胸的双手渐渐放松下来,整个人再次恢复了抱膝而坐的姿势,她能感觉到,头上的动作由生疏渐渐变得熟练,青年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在白色泡泡和黑色发丝冲灵活穿梭,时而还无师自通地按摩了几下她的头顶,带来一阵阵暖流。
这个人……
以前从未替别人做过这样的事吧?
才一这样想,心口的暖意便再次加深,一切寒冷似乎都被驱逐离开。
很快,青年洗完了,他拿起喷头细细地将女孩头上的白色泡沫冲去,再次转过身,又按压了一些液体涂上,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在这样难以言喻的温柔中,夏黄泉的思绪渐渐沉淀。
她的确……遭受了打击。
如果说仅仅是因为伤害了同类,未免太过矫情,因为……至今为止她已经伤害了不少,不是吗?那些丧尸……也可以算是人类吧?但如果不说服自己“他们是怪物”,就没有办法顺利地下手,不下手就只能被杀掉,被杀掉就再也回不去了。
最初,就是通过这样的想法,才克服心理障碍的。
到最后的习以为常。
但是……但是……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举动是正义的,或者说,是符合自己价值观的。
丧尸伤害人类,所以可以按照系统的提示砍杀它们;W市发生****会伤害到普通民众,所以可以按照系统的提示去镇压反众;北地制造异能者伤害到了实验体,所以可以按照系统的提示去讨伐他们。
虽然是狭隘的、根本不值得一提的正义,虽然偶尔也有不情愿的时候,但至少,一直符合着她的心意。
但是,这次不一样。
系统让她伤害了同类。
就算可以用“被控制”的理由说服别人,也说服不了自己。因为在那一刀刺中青年身体时,是她放松了警惕,才会让其捅到底,至今仍旧能感受到,他的血液流到手上的那种灼热感,仿佛整只手都燃烧了起来。
一直对系统深信不疑的夏黄泉终于产生了怀疑。
它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不是,那么一直以来她所做的又算什么?
是不是已经做出了什么错事而她自己却没有发觉呢?
并且……
如果她完成了所有任务,真的可以回去?如果她选择不回去,真的可以顺利地留在商碧落身边吗?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不知道。
一切都不确定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此时此刻,身后的这个人……
此时的商碧落已然洗净了女孩的最后一缕发丝,用干净的毛巾细细地将其包起后,他摸了摸女孩被热水泡的重新温暖起来的小脸,低声道:“你洗澡……。”
女孩就这样转过身扑入了他的怀中,已然沾染了不少湿气的衬衫上瞬间晕染开来大片大片的湿迹。
商碧落差点被撞得跌到地上,坐稳身体后,他环抱住怀中那具****而纤细的美丽身躯,双手放在相对而言较为正常的地方,深吸了口气,却也知道此时的女孩需要的是安慰,他语气尽量温柔地说道:“乖,河里很脏。自己洗干净好不好?”
女孩终于确定了。
没错。
只有身后对这个人,此时此刻,是温暖的,是真实的,是可以依靠的,是不会欺骗她的。
她的拥抱更紧了。
“……。”
在刚才的一秒,女孩似乎张开嘴轻声说了句话,商碧落一时没有听清,再次问道:“什么?”
“别走。”
“……。”
“你帮我洗。”只要别离开,怎样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