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抬头看着漆黑的街道,喃喃道:“林帆,你真的忘记我了吗?忘记木棉花的约定了吗?”
一滴晶莹的水珠悄悄落下,怀念着过去……
清晨。
校道上,同学们嬉笑交谈着,纷纷往学校走去。
若惜低头走着,心不在焉。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骑单车靠近,喊:“若惜!”
若惜回头,脸迅速红透。
林帆不解地问:“若惜,你不舒服吗?脸这么红。”
若惜连忙捂住脸,结巴道:“没……没有……没有啊。”
林帆笑笑,说:“你真可爱,要我载你吗?”
“啊?”若惜呆呆地抬头。
“载我吧!”宛如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跳上林帆的车子,冲林帆嘻嘻一笑。
“宛如,你……”林帆惊呼一声,赶紧扶住摇摇晃晃的车身。
“林帆哥哥,载人家嘛!”宛如撒骄道。
林帆看着正闹得欢的宛如,无奈地冲若惜笑道:“那我们先走了。”
若惜微笑着点头,看着林帆载着一脸幸福的宛如渐渐消失的背影,怅然若失。
四
“铃铃铃……”下课铃一响,同学们便收拾好东西高高兴兴的走出教室。
若惜正要离开,林帆走过来说:“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吧。”说完走开。
若惜愣在哪儿,恍若在梦中,两片红霞在不经意间漫散开来。
若惜兴奋的奔向车棚,一眼看见坐在单车上的林帆,他灿烂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坐在林帆身后,若惜仿佛回到了儿时,风凉凉的,阳光暖暖的,那时的他也是这么载着她,哼着歌: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那时的若惜轻轻靠着林帆,幸福和甜蜜贮满心间,可是现在她的心里,除了苦涩,还剩些什么呢?
哎呀!宛如从树后跳出,摔倒在林帆车前,林帆来不及停车,撞向宛如,车和车上的人纷纷落地。
“啊!林帆,你故意的吧!”宛如揉着被撞到的背,惨叫道。
林帆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围着宛如不知所措,一直倒歉:“对不起,对不起……”
宛如很大度的摆手,说:“算了,不过你要送我回家,我这样也不能走了。”
林帆连忙点了点头,扶起宛如,这才发现若惜还坐在地上。
“若惜,你不要紧吧。”说着,林帆便走过去扶若惜起来。
宛如忽然抓住林帆的胳膊,冲若惜笑笑:“若惜,怎么会有事呢?”
若惜轻轻嗯了一声,表情显得很不自然,赶紧把一条胳膊藏在身后,说:“我……我没……没事,你们先走吧。”
林帆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那好吧,你如果有事就打我手机。”
若惜点点头,努力微笑着说:“你们也要小心啊。”
林帆扶起车,载着宛如离开。若惜望着他们走远,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慢慢起身,胳膊被擦破了大块,殷红的血一点一点渗出。
在回家的路上,宛如出现在路灯上,看着若惜受伤的胳膊,嘴角微微上扬。
“你看!”宛如得意的又蹦又跳。
若惜盯着宛如,说:“你没有受伤?”
“是啊!我没有受伤,那是装的。”宛如不禁笑道。
“为什么要骗林帆?”若惜冲宛如吼道。
“因为我讨厌你!恨不得你死!林帆是我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他!”宛如美丽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了。接着,她又陶醉的说道:“林帆说过会娶我的,呵呵。”
若惜突然觉得心好疼好疼,头也越来越重,眼前的景物一片模糊,苦涩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从眼角崩涌而出,一颗颗宛若易碎的玻璃,她困了,累了,想睡了……
闭上眼的一刹那,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连空气都充满甜蜜,那个只有她和林帆的世界,火红的木棉花盛开着……
五
醒来后,已在医院。身边坐着饱经沧桑的父亲,若惜努力想坐起来冲父亲微笑,可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能支撑起若惜早已疲惫不堪的身体。
父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若惜又怎么不会知道呢?当年她的母亲正是因为这先天性遗传心脏病而离开了他们……
若惜看着父亲那双通红的双眼,心在趟血,她知道,这些年父亲为她付出了很多很多,带她四处拜访名医,希望可以有奇迹发生,可是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
若惜和父亲说她不想住院,她不想让自己最后的生命白白流失在毫无生气的医院里,她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去看木棉花开,今年的木棉花一定很美很美……
六
学校小树林里,林帆和宛如争吵着什么。
“宛如,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你我的相识不过是一场局,一场由你精心策化的局,而你也不是小小。”林帆眼写满是悲伤。
宛如的脸瞬间惨白,“你说……你说什么啊?”
林帆冷冷的说:“你不用在演戏了,从一开始我就怀疑你根本不是小小,每当我和你说起小时侯的事,你总是遮遮掩掩的,显得很慌张,那时我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昨天你居然和我说想去游泳,我很吃惊的问你会游吗?你笑着说你游得可好了,曾经还得过一个游泳冠军。但是你却没有想到,真正的小小不仅不会游泳,而且还很怕水,或许这就是百密一疏吧,也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对,我不是小小。可是,林帆你知道吗?我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我爱你啊!”宛如说着,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当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深深爱上了你,我想方设法查到你的过去,知道你一直在寻找小小,于是我开始冒充小小去接近你,以为就这样可以和你永远无拘无束的在一起,可若惜的出现让我措手不及,因为她才是真正的小小,我很害怕她来破坏这份幸福,我是那么爱你,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林帆,答应我,不要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宛如泣不成声地苦若哀求着。
林帆用悲怜的眼神看着她,说:“宛如,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小小一人,放手吧,你做错的事情已经太多了,我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说完,转身去寻找他一生的所爱……
身后传来宛如的哭喊声:“林帆,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若惜有什么好的,我是那么那么爱你……”
七
阳光透过叶缝照射在若惜苍白的脸上,心脏有一下没一下地跳动着,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快到了。
“小小,我们去看木棉花开好吗?”林帆出现在若惜面前,看她的眼里满是怜惜。
“小小,我们去看木棉花开好吗?”
林帆的话回荡在若惜耳畔,唤醒她沉醒的灵魂,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林帆伸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泪珠,“对不起,小小。”
若惜喃喃道:“真的是你吗?林帆?”
林帆心疼的说:“是我,真的是我!小小,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我要照顾你一生一世。”
“林……”若惜的话还没说完,便像落叶一样倒了下去。
“小小!”林帆悲痛欲绝。
八
手术室外。
“医生,我求求你,一定要救她。”林帆哀求着。
“你放心,救人是我们的职责。只是那个女孩恐怕……唉!好好的花季生命,还没有绽放,就要凋零。”医生感叹道。
事情发展的太快了,快到让林帆不敢相信。他木木的问:“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先天性遗传心脏病。”
“那有没有办法医治?”
医生摇了摇头。
林帆的眼神在那一刻黯淡下来,忽然,他猛得抬起头,略带心奋的问:“那如果把我的心脏移植给她呢?”
“什么!移植?那怎么可能?”医生惊愕的语无论次。
“为什么不可能?把我的心脏移植给她,让她来延续我的生命,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着她。”林帆的嘴角流出幸福的味道。
医生觉得自己快被眼前的男孩气疯了,他强破自己冷静下来,心平气和的说:“年青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手术不成功,不仅你会死,连那个女孩也活不成,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
林帆严肃的说:“无论手术能否成功,我都愿意试一试。”
“你……你简直是在拿生命做赌注。”医生气愤道。
“没有她的日子,我的世界将一片黑暗,我爱她,很爱很爱,她是那么脆弱,那么让人心疼的女孩,所以我要变成她的翅膀来守护她一生一世。”林帆突然跪在地上,抽噎着对医生乞求道:“求求你,救救她,这是惟一的办法……”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执著的男孩,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有奇迹吧,如此深情的男孩,相信老天爷也会偷偷落泪,不忍心打破男孩小小的愿望。医生咬咬牙,说:“我答应你!”
手术室里。
医生拿着一个鲜红的心脏放进若惜干涸的身体里,那是一个贮满爱的心脏,没有人知道这次手术会不会成功,但每个人都是静静等待着奇迹的来临。
五点……七点……十点,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可是爱人的心脏还没有跳动起来。
医生们开始绝望了,听,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冰冷的房问漫延开来……
“咚!’爱人的心脏跳动了……若惜看见林帆在对她微笑,他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她好想跑过去拥抱他,可是眼前的一切突然模糊了,她好害怕,她看不清林帆的身影,只能大声呼唤,四周却是死一般的沉寂。
“啊!”一声绝望的尖叫划破夜晚星空……
九
宛如徘徊在若惜家门口,终于鼓起勇气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若惜的父亲,“请问你是谁?”父亲沙哑的声音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了。
“伯父,我是若惜的同学,我……我想见见她,可以吗?”宛如小心翼翼的问道。
父亲轻轻哦了一声,让宛进来。
此时,若惜正抱着一个布娃娃坐在沙发上,仿佛那是她的孩子,只听她悄悄的对自己的“孩子”说:“宝宝乖,宝宝乖,妈妈给你唱儿歌,小印章盖一盖,约定谁也不许忘……咦?约定?宝宝,妈妈和你有约定吗?嗯,一定有的,那我们都要做乖孩子,谁也不许忘哦!宝宝乖,乖宝宝,呵呵!”
父亲看着一脸茫然的宛如,解释道:“若惜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就被疾病折魔着,却没有一句怨言。她的生命之花本该凋谢,是林帆那个傻孩子为了救她而牺牲了自己!可是,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当林帆的心脏开始跳跃的一刹那,若惜便疯了!”讲到这儿,父亲的眼晴湿润了。
宛如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哭着对若惜说:“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自私,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若惜抬起天真的脸蛋,冲宛如笑道:“你怎么哭了呢?你看我的宝宝多乖啊,她从来都不会哭,所以你也要做乖宝宝,不许哭哦!”
宛如点点头,挤出一丝笑容,说:“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好啊!”若惜爽朗的答应了,“宝宝,我们出去散步喽!”说着,便抱着自己的“孩子”独自走了出去,宛如缓缓跟在后面,看着若惜一路上像只小鸟似叽叽喳喳的,与自己的“孩子”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不知不觉,她们来到一棵火红的木棉树下,风轻轻拂过,几朵木棉花悠然落下,火红火红,甚是动人,若惜沉浸在这耀眼的红色中,一颗硕大的泪珠从眼角滚落下来……
忽然,她笑了,很开心很开心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