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白驹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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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老板,我很贵的

秦岚休了两天假,张阳催着她赶紧整理东西准备搬家。晚上两人去国美,准备买一台电视,其他所有家居电器都齐备,就缺这个了。张阳坚持不买RB品牌,销售人员从质量到价格到售后说的天花乱坠,张阳不为所动,说这是民族感情的问题,不容退让,拉着秦岚比较着创维和海信,可是对比效果确实有区别,这就纠结了。就趴在哪儿看说明参数,企图找到心理平衡。这时电话响了,阳看了一下,是个座机,心想这个点不是中介就是骗子,就按断了放到一边,正要接着看说明书,电话又响起来,还是那个号码,不禁骂了一句,接通,对方不标准的普通话问是张阳吗?张阳没好声气的说是,你谁呀。我是粤海派出所,请到派出所来一趟。张阳瞬间气就上来了,对着话筒吼着说我是你爹,请回家来一趟!不等对方回话,再次挂断。操,骗子都这明目张胆了?不到一分钟,电话又响起来,张阳迅速拿起电话,你丫有完没完!你还铁了心了!对方待他嚷完,平静的说张阳同志,请不要骂人,我是粤海派出所民警,你认识张艳吗?张阳一下子站起来,说我认识!秦岚见他神情反差这么大,待他接完电话赶紧问出了什么事,张阳说张艳打架了,我要到派出所领人去,你自己先回吧。

张艳是被酒吧保安打的。

晚上小夕在酒吧有演出,张艳没跟她说,自己跑过去,买了一捧花,准备在小夕表演完送上去,制造点小惊喜。中间张艳去了一趟洗手间,洗完手脸整理完头发出来时小夕歌已唱完,正提着东西往外走,张艳一看,呆住了: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正搂着小夕的腰,意气奋发,神采飞扬,两人说笑着推门而去。门关上的一霎那张艳触电一般,抓起桌上的花就追了出去。门口停着一辆奔驰超跑,白西装正打开车门让小夕坐进去,张艳喊了一声小夕,两人都回过头来。小夕看着张艳手中的花,满是惊讶,白西装扶在车门边,似笑非笑,眼中尽是玩味。张艳把花捧起来,递向小夕,希望她能走过来,然而小夕看着他,犹豫的站在当地,没有动,张艳心底慢慢冷了,哆嗦起来。白西装钻进车里,发动引擎,一阵阵轰鸣,是挑衅和催促。小夕朝张艳摇了摇头,转身坐了进去。张艳发狂的喊了一声,冲过去,奔驰车一加油门,轮胎冒起青烟,呼啸着射出去,拐个弯眨眼就不见了。张艳吼叫着把花扔了过去,把门口的几个迎宾牌也扔了出去。酒吧保安赶紧过来抱住他,张艳一米八的大个,一扭一甩就挣脱了,一拳打在保安脸上,那悲催的哥们应声而倒。其他人一看,这不行,马上又上来三个,张艳疯了一样,拳打脚踢,大家不知身中几拳几脚,终于把他按倒在地。混乱中已有人报警,警车呼啸着来了,把几人都带上车,张艳还想挣扎开,又挨了警察同志的几脚,终于老实下来,一路带回派出所。

张艳经常去酒吧,大家都脸熟,一次等小夕表演结束时,张艳在门口抽烟,甚至还给中间的一个保安发过烟。谁知这次他失去理智,见人就打。保安毕竟人多,每人挨了几下,除了第一个倒霉蛋流了鼻血,其他都无大碍,张艳却是鼻青脸肿。到派出所,保安说虽然是他先动手,但考虑人受刺激,可以理解,再者酒吧没受什么财产损失,大家也没受什么伤害,就算了。本来还是熟面孔的,不得已还把他打了一顿,这搞得,我们还有点过意不去。民警同志一看,既然酒吧这边不纠结了,大家说开就散了,问张艳,有谁能过来接你?张艳就报了张阳的电话。民警拨了电话,被挂断,再拨,接通刚说一句话,又挂断了,旁边同志问怎么了,这民警一脸茫然:刚才好像被骂了。大家都乐了,接着打。

张阳火急火燎的打车赶到派出所,门口做了登记,进到大厅,就见张艳窝在墙边长椅的角落,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受了欺负的孩子,头发凌乱,衣服破碎,鼻青脸肿。艳哥,你要不要紧?张艳摇摇头,也不说话。张阳走到房间向民警出示身份证,民警看了看,说小伙子心气都那么急,以后不要随便骂人!张阳赶紧道歉敬礼,太尴尬了。签了字,就带张艳出了派出所。

派出所门口路灯下,张艳破衣飘飘,分外凄美,张阳跟在他后面,不知怎样安慰。张艳说找个地方喝酒吧,我渴了。张阳说回家吧,你看你现在这个德行。张艳一下子怒了,我他妈这个德行怎么了!你也看不起!紧盯着张阳,面对面站立着,灯光在地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张艳转身一拳打在路灯杆子上,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的哭起来。张阳说艳哥你别这样,不就是一顿酒吗!哭没有停。张阳说不就是挨一顿打吗!哭声继续。张阳说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哭声更大了。张阳说艳哥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你不需要搞这么大场面。张艳抱着路灯简直伤心欲绝,张阳急了,说至于吗?你蹶着个屁股是找操啊!回家吧,行不行!上去把他扯起来塞进车里,一路上张艳一言不发,靠在后座漠然的看着窗外,可怜得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狗。

张艳在家躺了两天,除了喝水撒尿,就挺在床上,啥话不说,也不见吃东西,张阳劝不动,就跟老莫替他请假,说受了点伤,身体不舒服,老莫关心的问要不要紧?不行上医院看看?张阳说应该没事,养几天就好了。晚上回来跟张艳说艳哥我陪你喝酒去吧,把前天欠你的补上,张艳腾的坐起把枕头扔过来,张阳接住,说你看你生个气都这么可爱,一个猛汉拿着枕头砸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跟我调情呢。要不我给你煮碗面?张艳坐在哪里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阳,给哥煮碗鸡蛋西红柿面吧,多放鸡蛋!

张阳花了二十分钟搞了一大碗面条。西红柿鸡蛋面是张阳的看家本领,另外一个手段就是炒饭,虽然秦岚总是笑话他技术单一,但对这份面绝对赞不绝口,没少让张阳下厨试身手。

一碗面色彩丰富,汤清正味鲜美,张艳坐在那狼吞虎咽,大汗淋漓,本来饿了两天状态就不是很好,吃个面差点把自己吃虚脱。喝完最后一滴汤,张艳长出一口气,大叫一声:爽!张阳坐到他旁边,这场面让他很有成就感,怎么样?一碗面把你救活过来了吧?张艳说神清气爽,小宇宙开始燃烧!张阳说别瞎**扯了,不就是失个恋么,站起来这才是条汉子!张艳点头正要说话,电话响起来,一接听,脸就变了,张阳问怎么了?张艳说小夕来找我,在楼下。怎么个情况?张艳摇头说不知道,顾不得换衣服,穿着个裤衩拖鞋就冲出门去。你那个出息!张阳走到窗边,看下面的剧目上演。下雨了,这氛围烘托的,剧情看起来不怎么妙。

小夕举着伞站在灯下,背着小巧的双肩包,头发扎成马尾,一张脸干净得像个高中生。张艳冲到灯光下猛的停住,再慢慢走到伞下,小夕一直微笑的看着张艳走近,直到面对面站立。小夕说我是来跟你说再见的,一年多时间以来,跟你在一起很开心,真的谢谢你。上次,你也看到…张艳心都冷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我不管上次怎样,只问你,这么长时间你都是在玩我吗?小夕摇摇头,张艳一把抱住她,说那你回来吧!小夕靠在他肩上又摇摇头,你知道,我已大四了,要为自己做一些规划。张艳猛的推开她,什么规划?不就是找个有钱人养吗?伞掉在地上,小夕退了两步,仰起头笑起来,脸上布满水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张艳说你回来吧,我也可以养你!小夕说老板,我很贵的。张艳感觉心头被刀划了一下,痛得不能自已,站在哪里摇摇欲坠。小夕把雨伞捡起来,给张艳遮上,握住他的手,冰凉,把雨伞交到他手中,吻了一下张艳,说再见,转身走进雨中。

张阳看到张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小夕走出小区门,扔掉雨伞,缓缓的蹲在地下,双手捂脸,肩头耸动。靠!又来!张阳赶紧拿上雨伞下楼,心说艳哥你被一个女人连续伤着两次,太丢东北老爷们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