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跟老莫请了一天假,张阳和郑朝辉、胡大伟随黄老板一行上山,接待中心封顶后一期项目就完成,后续建设能否继续还是未知,大家心情都不怎么好,一路无话。封顶仪式很简单,浇了最后一车混凝土,放了鞭炮,一行人就到富力的度假区会议中心,跟富力的人员做交接了。张阳把图纸资料及材料进货单、检验合格证、验收纪录等,按清单一项项移交给对方。交接完成后,黄老板对富力的项目赵部长介绍说,这个项目从前期规划,到设计,到施工,全部是这个团队完成的,大家有目共睹,他们干的相当不错,所以给你们做个介绍和推荐,如果可能,二期的后续建设仍然用他们,错不了。赵部长说感谢黄老板关心,目前这一片的建设我们都有统一的供应商,暂时不会考虑其他单位。黄老板看着郑朝辉摊摊手,表示无奈,郑朝辉想站起来,被胡大伟在桌子下踢了一脚,就没再动。
交接完出来,郑朝辉问胡大伟在会上怎么不让他争取一下,胡大伟说赵部长面上的话都讲出来了,不可能又收回去,当面争取反而会搞僵,那就彻底没戏了。你们留意他的话没有?关键点不在他这里!郑朝辉和张阳一脸迷惑,赵部长就是管基建,怎么他还不是关键?胡大伟说我更正我的说法,赵部长也很关键,但更关键的是建筑公司的那位林总!你们想,富力在这里的统一供应商是谁?只能是林总!朝辉,你约一下村主任,让他安排一下,我们再跟那个林总谈一次。
郑朝辉又定了会议室,等了快一个小时,村主任和林总才到,两人看起来心情不错,笑着进门,先道歉,大家握手落座。胡大伟说林总咱们又见面了,林总说是啊,上次你们给我的一刀记忆清晰,不想今天就又坐在一起了。林总千万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做生意,实话说,我们项目做的你挑不出一点毛病吧?否则早被你抓住小辫子踢出去了。该出的费用咱只要说定,绝无打折,先小人后君子,做事敞亮,对不对?林总顿了一下,说这个…倒真是如你所说。胡大伟说那就好,咱们就直说吧,富力收购项目后,二期建设及装修是不是林总你来做?林总想了想,说是。胡大伟说我们想接着做,有没有机会?林总突然笑了,这回你不会真拿刀子出来吧,这次你们可没有潜伏哦。村主任有些脸红,说不都是做事嘛,说那些话干啥?胡大伟说咱们都说开了,不来虚的,真心诚意希望跟林总合作。林总说这次如果还能让你们拿到项目,那我在这儿也就不要混了,不可能让出来的。胡大伟点点头,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再相逼就是耍无赖了。这样吧林总,你也是一个爽快的能干实事的人,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们现场有一批施工设备,都是八成新,还有四十来号工人,不想一期干完就半路回去,反正你二期建设正好需要这些,能一起接收了吗?林总正端杯喝茶,听完一口水喷出来,边咳嗽边拿手不停点着胡大伟,待平静下来,说胡总你绕了半天,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呀!胡大伟说句句实言,林总你也清楚情况,这些人都是我们仔细挑选的,技术和做事态度没有话说,一期的活也干出来了,你可以去考察下,再说大家出来打工也不容易,说是帮我们一个忙,实际上也是帮他们一个忙,怎样?村主任忍不住了,说那些工人我熟悉,相处这么长时间我太了解他们,真的不错,比我们这边的人用起来省心多了,关键是活儿还做的细,拿的报酬比本地工人还低,老林,我觉得可以要!林总都恨不得上去掐他,瞪了半天,叹了口气,说罢了,都说到这儿了,我一并接收吧,挨你们最后一刀。胡大伟站起来握着林总的手,千万别这么说,以后还有合作机会!这里有工人花名册和设备清单,你点一下,还有合同,没有问题咱们趁热打铁一气呵成搞定!林总说你这是实在人做的事?道都摆好了诱我进来!边摇头边签了字。
张阳他们这边收完尾,黄老板跟富力那边的项目交接和细节谈判也完成,一起吃完午饭,稍作休息,黄老板就召集他们做项目的决算。郑朝辉和张阳做了两套帐,一套是按成本加利润,报一个价格,其中成本包括用工成本和材料成本,以及管理成本等,另一套是按当初跟黄老板签的总合同价格,按实际发生的工程量占总工程量的比值,报一个价格。第一种算法中利润率算得较高,总价为940万,第二种算法总价为980万。胡大伟说就按第二种吧,这事说起来还是黄老板违约,我们按合同来折算也不为过。郑朝辉把总价报给黄老板,把账册拿过去准备给他讲,黄老板把帐册合起来推到一边,说我相信你们的数据,也认这个钱,你们别垂头丧气,这次不是你们失败,这才多大点个东西!以后的项目你们大有可为,我给你们一个定心丸,我个人非常认可你们的工作,下一个项目还是你们来做。
办完所有手续,郑朝辉带着林总到工地现场,跟施工队做了清算,施工队也跟林总重新签订劳务合同,待遇不变,仅老板换人。郑朝辉跟这帮工人厮混了半年,吵架打闹说笑喝酒,他们的感情很简单纯粹,没有花言巧语,大家踩在钢筋网上默默抽一根烟,比说一堆废话实在太多。现在就要走,实在舍不得。队长走过来说郑老板,之前工人们没做好的,你多包涵,你是个干事的人,以后有需要,只要一个电话,我和兄弟们肯定能到!郑朝辉咧嘴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工地工作辛苦,大家注意安全。三人上到顶楼,看这片初具规模的工地,就要卷铺盖走人,不由得心中凄凉。特别是郑朝辉,大半年来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里,期望能从这里起步,如今却折戟而返,心态上很难接受,在楼顶环顾四望,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胡大伟说别看了,走吧,很晚了。郑朝辉把烟头踩灭,吼了一声,说走咱就走,天上的星星北斗!走,回家!
胡大伟开着他的奥迪,张阳坐在副驾,郑朝辉坐在后面,把后面的车窗都打开。胡大伟不敢开太快,怕风把他的几根长毛吹飞了。郑朝辉说大伟你今天别回广州了,哥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咱们放纵一把,都放开,别装,谁不下流谁请客,今晚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