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颖离开了,只是告诉我想通之后随时联系她,而关于我与她之间的一切过往始终未曾再提起过,她似乎学会了淡然,我也应该要释怀。
我突然很想去莎莎服装,去那里看看沈浔莎,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好,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对策。
这么想着,我内心的冲动越来越抑制不住。我那原本就动荡不安的心,终于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
转过身,我冲上了公交车,坐上了前往天府广场的车辆。
车窗外,熟悉的情景历历在目,只是与去年相比,它们稚嫩许多,那些路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正在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夏季。
车辆到站后,我迅速下了车,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慢慢向广场中央走去。
此刻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了,我不能确定沈浔莎现在是不是在休息。
站在莎莎服装楼下,我没有进去,因为此刻就算我进去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踌躇不定的我也没有去给她打电话,因为害怕打扰到正忙碌的她。
天府广场上,此时人流量依旧很大,莎莎服装商场大门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生意依旧很好,很难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每月营业额还是处于递减模式。
春末的微风悄无声息的拂过,广场上来去自如的人们是如此的淡然,除了一同前来的伙伴,他们不去跟任何陌生人搭话,活像那些旅者,宠辱不惊,安然远去。
远处的广播里在放着牛奶咖啡组合的歌曲“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我想起了张嘉佳的那本同名睡前读物《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这一瞬间,我所处的这个环境,好似就是书中的那个世界,我不是那唯一的主角,而是同那些旅者一样的人们般,属于各自故事中的主角。
“我已经从你的全世界路过,像一颗流星,划过命运的天空,很多话忍住了,不能说出口,珍藏在我的心中,只留下一些回忆……”
听着歌曲中的歌词,我有感而发:是的,我这一生如我料想的那般,遇到过许多人,但大多都不过如过眼云烟般,稍纵即逝,现在看来,他们只是从我的世界中路过了而已,而那些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人,便顺理成章的与我相识着,所以现在,当这些心甘情愿留在我世界中的人遇到困难时,我不能袖手旁观,也无法置若罔闻。
于是,站在莎莎服装楼下的我,鼓起了勇气播出了那串早已被我熟记于心的号码,很久以后,就在我准备挂掉时,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喂,你好,我是沈浔莎……”沈浔莎略显疲惫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你还在忙吗?”我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我的话传过去之后,沈浔莎明显一愣,随即才收起倦意:“嗯,手头上有点资料没处理完。”
“吃午饭了么?”我又问。
“还没有。”
“那赶紧下来了。”得知她又空腹工作,我坚决拉她出来吃饭,考虑到她身份的特殊,我想起了这旁边刚好有家咖啡店,便说道,“我在夜曲咖啡店等你。”
说完,我就挂掉了电话,呼了口气,我朝着那家“夜曲”咖啡店的方向走去。
路程并不远,一分钟左右我就到了,高端的装潢,却透着一股文艺范,“夜曲”两个字很显眼。
这家咖啡店似乎没怎么变过,与我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门前两棵常青树依旧伫立,风轻轻吹过,树叶便哗啦啦作响。
这一次,我的心情与上次截然不同,我不再是带着疑惑而来,反而是坦然的等待着沈浔莎,然后再请她吃点东西,如果她愿意,可以再讲一讲这几天她心中的烦闷。
进了门,里面坐满了客人,但大多都是在午休小憩,柜台处,几位美女咖啡师也在打着盹,好像有点累。
我看了一眼咖啡店店长那段被裱起的话,径直走了过去。
“你好,我需要两杯咖啡。”我直接了断,轻轻跟上次那个同我聊了许多的美女说着。
“好的。请问需要什么口味的?”她反应过来,一脸镇定从瞌睡中醒来。
她如预料中没认出我,我也没有去强硬要揭开这段无谓的相识,只是说出我的要求:“我想借你们的工具,自己泡两杯咖啡,可以吗?”
美女咖啡师显得很诧异,不确定的问了我一遍:“先生,你的意思是要亲自泡制吗?”
“嗯。”我点点头,脸上挂着礼貌性的一丝微笑,又问道,“可以吗?”
“当然可以!”美女咖啡师有些惊喜,赶紧拉开柜台边的门让我进来,另两位咖啡师也兴致勃勃,主动给我让开了位置。
我也没有多说,熟练的拿着咖啡豆磨成了粉,然后搭配好材料入机器。
十分钟后,两杯自我感觉良好的“苦中作乐”便被泡制了出来,旁边三位美女咖啡师看得有些呆。
“这两杯多少钱?”我有些不要脸的装作一副大神的模样,问着。
“先生,这咖啡是您自己泡制的,所以不用收钱。”
“不行,可不能坏了规矩。”我一副高尚的神情,可摸了口袋,却发现只有可耻的二十块。
厚着脸皮将二十块递给了对方,她也没有在意,只是好奇的盯着我手中的咖啡,小声问着:“先生,您泡的这是什么咖啡,好特别,我从来没见过。”
“苦中作乐!”
为了装好这一整套的比,我留下这句话就漠然转身,不再去理会她们,心里却在窃喜,仿佛感受到了她们的崇拜。
我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放好咖啡杯,我端起自己面前的轻抿了一口,苦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甜,正是这个味道,在确定咖啡没有任何问题后,我开始等待起沈浔莎来。
只是我还没来得及摆好姿势,沈浔莎就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一套标准的春夏蓝色连衣裙,配上那头长至肩的短发,有种别样的美感。
“效率挺高啊。”我很没品的砸吧着嘴。
“嗯。”沈浔莎点点头,却出其不意的回了我一句,“效率要是不高,就看不到你刚刚那帅气的手艺了。”
我一瞪,转而掩饰起尴尬来:“咳咳,那是耍给小孩子看的。”
“她们确实是小孩子。”沈浔莎端起面前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默默说着。
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脸上,期待着她给出还不错的评价。
“这咖啡叫什么名字?”沈浔莎没有给出任何评价,只是问。
“它叫苦中作乐,是在武汉的时候,一位朋友教给我的手艺。”我笑着,示意了一下面前的咖啡,“说好请你喝我亲手泡的咖啡,希望会喜欢。”
“我很喜欢,很好喝。”
她轻轻回着,笑了起来,看着她的模样,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好像都值了。
而我好像回来的不晚,她还是沈浔莎,她还住在那个小巷子里,更重要的是,她还记得我,这样好像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