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闲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几天后我们驾着自家那辆黑色大众回到了老家,我们家在县城城关买下了一套房子。
除夕悄悄来临,节日的气氛浓郁的快要冲破这座小小的县城,鞭炮声不绝于耳,许多孩童嬉戏着,说着我已经好久都不曾听到过的家乡话。
“恩做么事哦(你做什么),再抢我滴炮,我回齐告丝我妈(我回家告诉我妈)。”
“恩(你)敢告丝恩妈,以后我看到恩一次打恩一次。”
“……”
这些孩子间的对话像极了我小时候,那时候我也会因为抢着炮仗玩而跟周围的孩子发生争吵,甚至肉搏,但这种一年一次的喜庆还是让我乐于这么干。
所以看着发生在眼前的这一幕,我耍起孩子脾性,跑过去抢走了其中一个孩子手上还没来得及去点燃的炮,然后对他说道:“来,小孩子玩这种东西很危险的,还是让哥哥来代劳吧,你们旁边看着就好。”
“黎洋哥,我要跟莲姨说你抢我炮玩。”小家伙认出了我,连忙威胁了我起来。
我不满的揪起了他的耳朵,假装生气的说道:“小孩子家家的,还敢威胁你哥我,你也不看看,你哥我这么强大的男人,会怕我妈吗?”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头被人狠狠敲了一下,我赶紧放开孩子的耳朵,回过头来发现老妈正站在我的身后,骂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丢不丢人。”
我赶紧把手中的炮还了回去,赔笑道:“闹着玩,闹着玩。”
我的举动引来一群孩子的欢笑声。我也没有真的生气,反而有点享受这种难得的小欢乐。
……
从下午开始,就是大家吃年夜饭的时间,鞭炮声开始不停的响起,我们家也在热闹的氛围中关起了家门吃起了年夜饭。
今年的年夜饭吃的也比以往更有劲了,因为饭间爸妈又有了新的话题,那就是有关于我的婚事,其实这件事挺让我头疼的,当时我说的是挺潇洒,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有些冲动,毕竟我的事业还没有成功,所以我还有着牵绊。
于是匆匆吃完饭后,我赶紧逃离饭桌,害怕爸妈会说个没完没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微信,收到了许多朋友的信息祝福,当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唐野,因为他拐弯抹角的说了一大堆不太正经,却让我感觉浓浓情谊的话。
我挨个回复了他们,并告诉杨佳情待会她吃完饭我去找她。
当我点开“世界上最孤独的人”信息时,只有一张图片,图片中是一个俯视图,大概是透过一个透明落地窗看向地面那两棵树,我也没有仔细去瞧,给她回复了一句话:“这是你现在待的地方?”
没多久,我的手机就收到了对方的回信:“是呀。”
“这是你工作的环境吗?”
“嗯。”
“那你今天怎么还在工作的地方?”我疑惑的问。
“因为还有些工作没做完。”
“你可真够拼的。”我回给了她一个佩服的表情。
我跟对方三言两句的聊着,时间就这么简单的过着,直到杨佳情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现在去找她,于是我给“世界上最孤独的人”回了一个再见的消息后就冲冲下楼去了。
跟父母打了个招呼我就出了门。
驾驶着自家的车,我从县城出发,赶往杨佳情家,距离不算很远,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就到了,在路口边,我就看见了一身黄色羽绒服的她站在原地。
我赶紧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跟她打了个招呼:“佳情,久等了。”
“没等多久,我也才刚来。”
我打量着她,今天她的头发用一根白色束发带扎在了一起柔顺的垂落于脑后,两鬓间的几缕秀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浮动着,偶尔滑过她的唇间,露出一丝性感美,虽我知道,她从不将自己扮成性感的模样,但我还是为她这偶尔不经意间巧露出的性感而心动。
我牵起她的手,笑着问:“怎么样?今天咱们有没有什么活动啊?”
“你想有什么活动?”她忽的将眼神注视着我,反问道。
我一愣,有点尴尬的说着:“我们总不至于在这个地方吹一晚上的晚风吧。”
“我觉得挺好的。”杨佳情轻柔着理了理额前的发丝,说道,“这晚风吹的挺舒服的。”
“是很舒服,但咱也耐不住吹它一晚上啊。”
似是看出了我的不情愿,杨佳情“扑哧”一声笑了:“骗你的,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想让你陪我去我们曾经那个初中学校去看看。”
我一听,立即来了兴趣,毕竟从我毕业那年开始,我就再也没有去过学校了,而学校里的那些事物也只能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打定主意后,我和杨佳情上了车,驱车赶往那个初中学校。
当我们来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门牌上的字已经褪色了,校门也已经锈迹斑斑,以前那个老旧的门卫室的大门正垮垮的,好似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这些与记忆中想去甚远的东西就这么摆在了我们的面前,从那些斑驳的时光中,我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一群群从这个大门前出出进进的孩子们。
只是思绪一回到现在时,我又忍不住被眼前这幅残破的景象刺激到,于是我的内心又开始了动荡,仿若失去了那些珍贵的东西。
“这学校……停办了吗?”我禁不住问。
杨佳情点点头,似乎早前就知道了:“前年停办的,学生都转走了。”
我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怎么都没有想到,当年风光正盛的学校在多年后的今天会成为如此破败不堪的模样,从此成为历史的一片尘埃。
“进去看看吧。”杨佳情声音很轻的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跟随在杨佳情的身旁慢慢向大门里走去,一条脏兮兮的水泥路面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并向里面延伸了去,我望不到这条水泥路的终点,但却可以看清近处的一切事物。
水泥路旁残留的几棵常青树绿意央然,好像就是这座被遗弃的学校中最后的生机,可在树脚下,依然有着许许多多的落叶证明着它并不是风华正茂,毕竟它也陪着这个学校这么多年,见证着这个学校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曾见到过一群群穿着校服路过的学生。
远一点的四层教学楼,在我的印象中,每一层我都曾端坐过,然后在傍晚时,拿着一本书,伏在栏杆上,就着校外旁的那个名叫“乌龟山”的小山上的景色,然后背着教科书上的规定任务。
有时候沐浴着晚霞,有时候映衬着教室的灯光,但这两个能给我提供视线的事物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它们只属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