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舟格格笑道:“我们早已是被你们天魔盟定成死罪的人了,要死的人最想干的是什么呢?”他对田小雨扬扬眉毛问道。
田小雨龇牙咧齿道:“当然是找个垫背的,年纪越小越好。等我们死后,拖着他一起进地狱,我们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拔他的舌,让他尝尽十八地狱的所有刑具,而且让他永世不得投胎。”
紫罗刹听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连说几声:“好,好,好,你们要自由是不是,我马上放了你们,你们快放了我儿子。”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田小雨做了一个鬼脸道:“这么容易就放了你儿子,那我们昨天受的那些苦岂不是白受了?”
“就是,”叶小舟抓起桌上的一块脏抹布往场主儿子口中一塞,让他喊不出辣字来,然后手里抖着链条道:“我们昨天险些被鳄鱼吃了,险些被万箭穿心,险些被人踢死,那些苦头,我们都要一份份从你儿子身上讨还回来。”
“嗯,对,还有精神损失。”田小雨“啪”地一声抽了场主儿子一耳光道:“反正我们都要做鬼了,黄泉路上慢慢收拾你。”
场主儿子欲哭不能,只好用哀求的目光看着紫罗刹,紫罗刹看得心都碎了,这时赫连场主闻讯从楼上跑了来,他一见场中的情景,面色大变惊声大呼道:“快放了我儿子,有事好商量。”
“哼,有事好商量?”叶小舟冷笑一声道:“那些被捉来当你们猎场的猎物的人,你们跟他们商量过吗?”
田小雨接口道:“我们向你们求饶时,你们给我们商量的余地了吗?”
“这……”赫连场主口吃道:“这……根本就……不是一码子事情嘛。”
“谁说不是一码子事情,”叶小舟用力拉了拉链条,场主儿子疼得直跳脚,“等你儿子被我们抓住了,你倒愿意商量了,那好嘛,我们就谈价,答应了就还你儿子的命,不答应的话,让你儿子陪我们一起死。”他现在索性置自己死地而后生。
紫罗刹和赫连场主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紫罗刹问道:“你们说,倒底想要我们如何才肯放我儿子。”
叶小舟神秘地笑了笑道:“现在我们不想说,你让我们离开,等我们到前面小石桥的地方后,你自己一个人跟过来,记住,是你一个人跟过来,我们要是看见别的人,立刻杀了你儿子。”
紫罗刹和赫连场主惊疑不定的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不知这两个精灵古怪的少年又冒出什么鬼主意来,可是自己的独子的命被捏在他们手心里,却又不得不听他们的使唤。赫连场主向周围的人挥了挥手,所有人让开一条通道,叶小舟和田小雨勒紧铁链,拉着场主儿子从人们面前走过。
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石堡,沿着石堡前的青石路走向前方的一座小石桥,当他们跨上石桥的时候,紫罗刹离开石堡,飞身来到小石桥前。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紫罗刹站在桥下问桥头的叶小舟和田小雨。
叶小舟和田小雨为防止她暗中施毒,全部站在场主儿子身后,叶小舟用审判者的口吻道:“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
紫罗刹:“……”
叶小舟和田小雨同时勒紧铁链喊道:“说!”
紫罗刹:“我没犯罪。”
叶小舟和田小雨手里同时用劲向上一拎,场主儿子的脚离开地面在乱蹬着。
紫罗刹:“我开了这个猎场,我把人当猎物,让那些黑道上的人杀他们,我……我……”
叶小舟冷森森道:“再不老实坦白你儿子就要断气了。”
紫罗刹:“我还害得兄弟反目,亲人成仇人。小女子罪该万死,求两位英雄饶了我儿子的命,要杀就杀我是了。”
叶小舟和田小雨同时松开铁链把场主儿子放到地上,叶小舟俯身到场主儿子耳边道:“你听见没有,你妈妈亲口承认了这么大的罪行,这在官衙里可是犯满门抄斩的死罪的,你知道不知道?”
场主儿子摇摇头,田小雨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他赶紧点点头。
叶小舟又问:“那你说你妈妈给受什么惩罚呢?”
场主儿子两眼含泪地看向他们两个。
田小雨说:“你爸和你妈该定死罪,这是毫无疑问的,你想不想你爸妈死呢?”
场主儿子连连摇着头。
叶小舟冷声说道:“可是他们杀了那么多好人,不受惩罚肯定是不行的,你说是不是?”
场主儿子摇摇头,田小雨又敲了他一个爆栗子,他赶紧点头。
叶小舟把目光转向紫罗刹道:“你看见没有,连你自己的儿子都认为你们夫妇该受惩罚,你自己应该明白,什么惩罚最合理。”
紫罗刹咬着牙说:“我知道,你们说,要多少银子?”
田小雨冷笑道:“你们拿出再多的银子也赎不回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的性命了,我们不要你们的臭银子。”
叶小舟点头道:“对,我们不要你们的臭银子,拿了这些银子还会污了我们的手,我们要你马上去烧了这个肮脏的石堡。”
紫罗刹恨声道:“你们要我亲手把自己的家给烧了?”
“是呀。”田小雨抖着链条道:“你是要家呢?还是要儿子?”
紫罗刹满目含泪地看着他们,再看看脸色又开始变紫的儿子,跺了跺脚,转身向石堡走去。叶小舟对着她的背影喊道:“我们就站在这里,要亲眼看着你们家烧起熊熊大火,等你放好火后,自己一个人到我们这里来,记住,一个人来喔。”
紫罗刹停下脚步顿了一会儿,继续向石堡走去,叶小舟和田小雨就站在小石桥上眺望着石堡方向,他们选在这个位置,一来是这里视野清晰,可以看清周围的环境,这样就可以防止有人偷袭他们;二来就是可以直接看到石堡的情形。
田小雨看着紫罗刹消失在石堡里,她叹了一口气道:“唉,我觉得我现在也变得好邪恶,看来当恶人心里真不好受。”
叶小舟咧了咧嘴角道:“恶人终需恶行磨,对他们这种人,用好人的那一套来,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
田小雨有点心虚道:“我真担心她索性不要儿子的命跟我们拼了,到时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的下手杀了这小孩吗?”
叶小舟反问她:“你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呢?”
“就凭这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孩子,只能是坏人。”
“那你还为他惋惜什么呢?现在杀了他,实际上是为了挽救更多的好人。”叶小舟冷冷地道。“割袍猎场”中所发生的事,还有他走入江湖后所见到的一些事,让他对世情有了偏激的看法。
这时从石堡里冒出浓浓的黑烟,接着便见许多人影向石堡后面的丘陵方向跑去,紫罗刹惨白着一张脸从石堡方向走来,她走到小石桥下,声音颤抖地说:“照你们的吩咐,我已烧了自己的家,而且我还吩咐他们不许救火,你现在总可以放了我儿子了吧?”
叶小舟对她抖了抖铁链,紫罗刹会意,她从怀中掏出一把钥匙扔到桥上。田小雨俯身拾起钥匙打开自己手上的镣铐,然后再打开叶小舟的镣铐,获得自由后,两人相视一笑,反倒把链条拉得更紧了。
紫罗刹见状惊咦道:“我都按你们吩咐烧了自己的房子,你们干嘛还不放我儿子?”
叶小舟笑了笑道:“你以为我们都是脑残啊,我们手上虽然获得自由了,可是我们的身体还是被关在牢笼里。”
田小雨指了指身后的石林道:“你得牵一匹马来,然后领我们出这个奇门八卦阵,出了石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紫罗刹点了点头,转身向回走,叶小舟对她喊道:“还有一个条件,你得把你老公五花大绑了,一起带过来。”
紫罗刹惊转身子问道:“把我相公绑了?为什么?”
田小雨笑道:“你以为你烧了自家的房子就能赎你们一家所犯的那些罪了呀?你是不是超级脑残啊?”
紫罗刹身体发抖,脸色发青,她咬得嘴唇都出血了,她恨声问道:“你们要我相公干嘛?”
“很简单,”叶小舟朗声道:“他不是喜欢看断别人手为乐吗?所以我们也……”
他和田小雨同时喊道:“要他一——只——手!”
紫罗刹身体晃了一晃,险些昏了过去,她努力支撑着没让自己倒下,“你们……说话竟然不算数……我都把自家给烧了,你们竟然还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叶小舟问田小雨:“我刚才说‘等你把房子烧了我就放你儿子’这句话了吗?”
田小雨摇头道:“没有。”
两人同时用怜悯的目光看着紫罗刹道:“显然你自己没拎清爽。”
紫罗刹脸上的肌肉抽搐着:“你们这样哪象是英雄好汉的行径,简直卑鄙之极。”
叶小舟遗憾地叹息道:“真可惜啊,这天下的英雄好汉都被你们给害死了,剩下的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也就是象我们这些卑鄙无耻之徒了。你倒底是答不答应把你老公绑好了送来?”他说着,又开始收紧场主儿子脖子上的铁链,场主儿子痛得直龇牙齿。
田小雨劝紫罗刹道:“你看你都已经把自家的房子烧掉了,再不舍得自己老公的一只手,我们不当心又把你儿子的脖子给弄断了,那岂不是房子白烧,前功尽弃了嘛。”
紫罗刹从口里喷出一口血来,她脸如金纸地走回熊熊燃烧的石堡方向,过了大约一个刻时,只见她用一匹马驮着被五花大绑的赫连场主,后面还跟着一驾马车,赶车的人,正是两天前押着囚车送他们到“割袍猎场”来的那个人。紫罗刹面无表情地对叶小舟道:“人我绑好了给你送来了,你想要他那只手,我帮你们拗断他。”
叶小舟和田小雨站在桥头打量了马背上的赫连场主一眼,见他双眼紧闭着,不禁问道:“你把他怎么啦?”
“我点了他的睡穴,这样弄断他的手腕时也少吃点痛楚。”紫罗刹冷冷道。
“那好,你先送我们出石林,我们再说要他哪只手。”叶小舟牵着铁链说道。
紫罗刹向后面的马车挥挥手,马车驶上小石桥,叶小舟和田小雨押着场主儿子上了马车,马车载着他们向石林驶去,紫罗刹骑上驮着赫连场主的马跟在马车后面。
马车在石林里左穿右拐,起先叶小舟和田小雨还使劲记记路径,可是绕了七八个圈子后,两人自己也糊涂了,心想当年的诸葛亮怎么那么变态,研究出那么离谱的阵形来害人。
田小雨嘴唇抿了抿,有句话一直憋在心头,她想问又不敢问,眼看着马车即将驶出石林了,她终于忍不住问前面驾车的人道:“大叔,是你把我们从青罗刹那里送来的,你知道青罗刹拿我师父怎么样了吗?”
“你师父是谁啊?”那驾车人回头问道。
“就是老山羊。”叶小舟说道。
“噢,老山羊啊!他把你们送到青罗刹那里就直接离开了,青罗刹没拿他怎么样。”驾车人答道。
“什么?”叶小舟和田小雨跳了起来。
“你是说,是老山羊亲手把我们两个送到青罗刹那里去的?”叶小舟瞪大眼睛惊诧道。
“是啊,没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田小雨乱摇着臻首,眼中含着泪花道:“我师父绝不会出卖我的。”
跟在后面的紫罗刹冷笑一声道:“小丫头不相信是不是?”
“放屁放屁放屁,”田小雨呸声道:“你们这帮天魔盟肯定害了他,现在又说他的坏话,你们这是在损他的名节。”
紫罗刹格格尖笑道:“我说了你不相信,那等你回无锡城后,亲眼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只有在这时,她才感到一种伤人后的快感,特别是在看到田小雨眼里痛苦万状的时候。
“只怕是这么回事了。”叶小舟低声咕哝道:“我记得当日青罗刹来清明桥向你师父索赔状元楼的损失时,开出的是两个条件,你师父当时给了她一叠银票,她问你师父另一个条件呢?你师父说请她宽限几天,兴许那条件就是抓两个人送到她那里去。”
“我不相信这种事。”田小雨哭喊道。
紫罗刹虽然离开他们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听清叶小舟所说的话,她说道:“你们定是冒犯了青罗刹的生意,所以青罗刹向你师父提出要把肇事的元凶交给她。这是我们天魔盟的规矩,谁敢得罪我们天魔盟,哪怕是件小事,就要付出代价来。所以你们现在好好想想你们所做的事的后果,乖乖地放了我儿子,我让你们安全离开。否则,这次你们就算能活着离开,以后在江湖上,也将面临天魔盟的全力追杀,那简直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田小雨咬着牙齿扯着手里铁链道:“我现在就要你儿子死!”场主儿子顿时脸色发紫,双脚乱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