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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12:00 A.M. —— 1:00 A.M.

中世纪的道路没有沥青、水泥的概念,你能找到一条相对比较平整,没有泥泞的泥土路已经相当不错了,张杰等人只能在乡间的田陌间穿越草长及膝的乱草地,在萤虫飘飞的灌木丛边找寻若有似无的兽道和田埂,在蛙鸣的沼泽边搜寻农人行走的足迹,走向金水河的路虽然不漫长,却走的辛苦异常。

蓦然,希瑞停下脚步,警觉地向身后看了一眼,萤亮的眼眸中爆出一丝慌张的神情,雪白的面容变得铁青,她低声惊呼,“不好,白衣侍灵追来了。”

张杰等人赶紧后望,身后是高耸的庄稼和灌木,由于天光昏黑,他们的目光看不远,但是,他们相信希瑞的眼光和感觉,四人撒开脚步,拚尽全力向前跑。

“真倒霉,我们辛辛苦苦破解的魔法传送门,却让女巫布莱尔拣了个现成便宜。”尤索夫抱怨道。

“夜晚就是黑暗生物最活跃的时候,”张杰边跑边问杰生,“物理攻击对白衣侍灵的伤害似乎不大,难道这些黑暗生物就没有弱点了吗?”

“有,”杰生说,“黑暗生物最怕的就是火焰和强光,所以他们白天多半不愿出来,即使出来,也把自己的肌肤遮得严严实实的,防止阳光对他们身体的侵蚀,只可惜我这次记忆的全都是电系魔法,电系魔法对他们的伤害并不是很严重。”

跑在前面的希瑞回头说道,“白衣侍灵之所以穿白色衣服,就是因为白色反射光线。在我们这一群人里面,达尼娅所扮演的光明圣骑士就是黑暗生物最大的克星,可惜她现在不在了。”

“这也就是女巫布莱尔想尽办法陷害达尼娅的主要原因。”张杰恍然说道,“如果达尼娅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她所倚恃的主要生力军白衣侍灵就不敢接近我们。”

众人边逃边说着,突然,跑在最前面的尤索夫停下脚步,一条急流翻涌的小河挡在了他们面前。河水浑浊,河面上漂浮着许多草叶树枝,想必是刚过雨季的缘故,河水的水位比较高。

张杰眺望了一眼五十米外的对岸,皱紧眉头说,“这么湍急的水流,想游到对面很困难,附近有没有桥?”张杰问希瑞,希瑞向左右看了看,摇着头说,“看不清,不过金水河正对深水城北城门的那个方位有一座桥,可是,我们现在该往那个方向走?东面还是西面?”

“该往东面。”尤索夫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杰生和他唱反调道,“我说该往西面。”

“我这样说是有根据的。”尤索夫指着脚下泥地说,“你们看,这条泥地上满是车轮的痕迹,但是,仔细辨认一下,就可以看出道路靠右面的车轮印比靠左面的车轮印深,一般农民们进城都是满车去空车回的,按照我们走路靠右行驶的交通法规,可以判断出,向东行正好是进城之路。”

“你说得有理,”杰生改口道,“那么我们就往东行。”

“哎哟,不好,”希瑞霍然紧张地说道,“白衣侍灵们已经追过来了。”

四人紧张地闪到一株粗大的柳树后面,籍着月光向他们的来路望去,只见数点白点飞快地向他们这个方向飘过来。

“糟糕,他们的速度比我们快多了,”杰生顿着脚沮丧道,“怎么办,距离越拉越近,估计没等我们跑到桥边就会被他们追上。”

“我们与他们拼了。”尤索夫吐着粗气说。

“硬拼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张杰摇头说,“现在想跑也来不及了。我们先躲起来,让他们跑到我们前面去。”

“不行,白衣侍灵的嗅觉十分灵敏,”希瑞搓着双手说,“这么近的距离很容易被他们发现。”

张杰迅速转顾左右,突然,他的目光落到前面滔滔奔流的小河,他拍着尤索夫的背脊催促道,“快点,我们跳河里去。”

“好主意,今天奔波了一天了,还正想洗个澡。”杰生第一个跑下河堤,四人依次跳到湍急的河水中,正好河边有一棵大榕树,虬结粗大的根茎半裸在河床边,四人游到那棵大榕树边,把身体钻到那些半裸的根茎下,黑暗中,几个伙伴大眼瞪小眼,几乎可以听闻到对方怦怦的心跳声。

月如钩船,倒映在河水中,泛起鳞鳞的银波。

忽然,河水似乎变得凝滞起来,周遭的空气也变得阴冷起来,眼尖的希瑞骇然地发现,树根周围泛起一层薄薄的白色冰霜,在这夏天里,这种迹象绝对反常——白衣侍灵已经到他们附近了!

接着,河水倒映出三条雪白的身影,他们悄无声息地靠近大榕树,其中一个更是俯下身体,双手撑着大榕树树根,白色兜帽下黑洞般的阴脸探头在河面上睃寻着。

希瑞使劲咬着自己的手,没让牙齿打战的声音发出来,她骇然欲绝地转头看向身边的尤索夫,但是入目所见的,却是这一生最难忘的可怕事物,在树根下的泥土里,倏然爬出许多令人恶心憎厌的生物,蜈蚣、蜘蛛、蚯蚓、蝎子、蛆虫,甚至还有蛇,这些生物有些爬上他们的头发和脸上,有的沿着树根蠕动……

张杰看见希瑞的眼睛开始翻白,赶紧向尤索夫和杰生施了个眼色,三人同时长吸一口气,按住希瑞的头沉入水中。

过了约一分钟的时间,张杰先把头探出水面,他仰头看了看岸边,直到看见三个白影走远了,方才伸手拉了拉杰生,示意他们三人浮出水面来。

“这些家伙到前面去了。”张杰低声对杰生道,“一共是三个白衣侍灵,怎么少了一个?”

“一定是被豪斯·布林干掉了一个。”尤索夫猜测道,“别忘了,他是名高级刺客。”

“我看见三个白衣侍灵身边还有一个淡淡的黑影,移动的速度竟比这三个白衣侍灵还快,那是什么东西?”张杰又问。

“那一定是女巫布莱尔,”杰生面色凝重地说,“肯定没错,她用的是‘移形幻影术’,这是一种提高行动速度的法术,给人的感觉就象一阵黑烟在飞快地飘动。”

希瑞在水中打着哆嗦,嘴唇发紫,眼色惊骇,她颤抖地对伙伴们说,“以前只是听说黑暗生物走到哪里,就会把腐烂与阴冷带到哪里,现在我总算是见识过了,圣母玛丽亚啊,我以后一定坚持做弥撒,绝不拉下一次,只求你千万别让我今天所见的那些可怕事物出现在我的梦里。”

四人重新爬上河堤,向深水城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