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庆老师是跟着采血样的医生一起走进高一三班的教室的,当他一踏进教室,便听得讲台底下发出一片女生的惊叹声。作为国家安全局的一名探员,他此行来到“设桥中学”是接到上级的命令到学校里来做调查的,目的只有一个:查出哪些学生是三年前何擎翔教授偷偷注射“转基因注射液”的受害者,并在暗中加以观察和保护。为了不因自己的实际身份而引起学生的恐慌,所以这次郭庆借用了“心理健康辅导课代课老师”这一师衔。
郭庆站在讲台上向下望去,高一三班有四十二名学生,年纪都在十五、六岁间,其中有十八名学生是从“设桥初中”直接考上来,其他学生都是从全市各处中学考进来的,所以,自己的关注点着重在那十八名直接从“设桥初中”升上来的学生身上。他的目光依个儿在风小吟、麻大花、河马妹、九颗牙、方便面等脸上仔细打量着,希望能从他们的相貌特征中找到一点变异的特性来。
陪同他和采血样医生一同走进教室的还有医务室的肖菲菲医生,这是一名容貌很美,笑容很灿烂的年轻女医生。初次和她见面后郭庆就对这位美女医生产生了一种好感,在她身上有一种暖融融的气质,这种气质的女人在国家安全局这种情报部门里是很难见到的。
肖菲菲对校长突然提出要高一学生进行全体血检这个决定感到很诧异,可是她在校长那里却得不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虽说校长反复声明是常规检查,可为何只检查高一学生,别的年级则置之不理呢?另外,她对郭庆的身份也很质疑,既然不过是个代课老师,怎么有资格与采血样的医生同行,貌似视察般走进每个教室,对每个学生都进行一番审视呢?
所以在采血样的这一段时间里,肖菲菲不停地对郭庆提这样那样的问题,希望从中问出一点端倪来,而郭庆则象打太极一样把这个问题推一旁,把那个问题转一边,就是没给个很令人信服的答案出来。
方便面走到讲台前的桌子进行采血的时候,郭庆半坐在桌子前问他:“方辨明同学,你是去年从‘设桥中学’初三八班考上来的是吗?”
“是的。”
“你从初一开始,就一直在‘设桥中学’上学是吗?”
“是的。”
“请问你现在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同以往的感觉没有?”
方便面面色一红,口里嚅嚅呀呀地,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郭庆感到一丝兴奋,他俯下腰凑近他问:“真的有和平时不同的感觉吗?是什么感觉。”
方便面不好意思地,用弱弱的声音说:“我的小腿上寒毛粗起来了,有的地方原来没毛,现在也长毛了。”
郭庆“切”了一声,直起腰来懒得再和这种不懂事的小孩说话,可是方便面还是缠着他说:“我长喉结了。”
郭庆对他挥挥手:“去去去,下一个,何玛丽。”
河马妹满眼色眯眯地看着他,脚步一飘一摇地走到前台来,她看了眼采血医生取出的真空采血管和针头,用很嗲的声音对郭庆说:“老师,这个针头好粗,我好怕怕哟。”
郭庆根本不懂女生的心思:“这有什么好怕的,闭上眼睛,就当给蚊子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师,我看着你的脸好不好,看着你的脸我的胆子就大点了。”
“行啊,你看吧。”
“老师,你得用你的眼睛看着我,只有当你的眼神露出那种很温柔的目光安抚我时,我才会勇敢起来。”
“……”
“老师,你为何不看我?你并不想安抚我是不是?唉——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相貌太平常,不屑于看上一眼?”
郭庆感到胃里直抽搐,怎么会碰到这么无厘头的女学生,他只好转低视线看向河马妹那双很色很痴迷的眼睛,眼光尽量放温柔些,虽然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坐在台下的女生们发出“哇……”地长叹声,显然这些女生都被他那种眼神给迷住了。河马妹的小诡计得逞,格格地傻笑起来,什么时候针头插进自己手臂上都没感觉到。
郭庆使劲憋住没让自己的隔夜饭呕出来,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河马妹问题:“请问何同学最近有没有感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与往常不一样的状况?”
河马妹那张圆脸“唰”地一片绯红,她说:“郭老师这问题你能不能到别的地方,单独地问我呀?”
郭庆一楞:“为什么?难道你真的有不同的感觉?”
“那当然,但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噢,我明白了,说明你的问题很严重是不是?”
“那倒不是,只是女孩子的发育问题怎么能当着男孩子的面说呢?”
郭庆几乎晕过去,他直起腰来尴尬地向旁边的肖菲菲看了一眼,只见她半捂住嘴巴偷偷乐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自己在学生们面前有多糗了。
好在接下去没遇到象河马妹那样古怪精灵的女生,大多数女生都是那么乖乖的,柔顺的,问什么答什么,特别是遇到风小吟这样的女孩,这种女孩尤其容易让人印象深刻,她是那么的冰雪聪明,又是那么的气质独立,在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女生中她显得似乎很成熟,也显得更安静,就那么飘然而来,又洒然而去,给人一丝烟尘也不沾的感觉。
从高一三班采完血样后,郭庆又陪着采血医生跑了几个高一班级,最后带着一大箱的血样往教学楼旁边停着的一辆面包车走去。肖菲菲看见面包车顶上有警灯,副驾驶座上还坐着一名警官,她柳眉微蹙,疑惑地问郭庆:“怎么不是医院的车子而是警车呢?你们采这血样倒底派什么用场?”
郭庆先把采血医生让上车子,他对肖菲菲做了个遗憾的手势说:“对不起,具体情况不便说,但我们不会害这些孩子们的,做些必要的检查也是为了那些孩子们的安全考虑,肖老师真谢谢你了,改天我请你喝茶。”说完跳上车子,关上车门,警车驶离“设桥中学”,向市警局方向驶去。
郭庆不忍心骗美丽可爱的肖菲菲,但也不会告诉她这些血样采去是想从血样中查出哪些学生出现异常变异。车子由位于城北方向的“设桥中学”驶出,开到位于城南方向的市警局的鉴证实验室,必须得穿过大半个繁闹的市区。
郭庆把一箱子血样放好,侧身靠在车厢边,两眼看着车窗外飞速后倒的高楼大厦,脑海里,却映出一个个形象很鲜明的女孩的身影,一会儿是一尘不染的风小吟,她的浅笑淡定真的很容易让人记住她,更何况她的容貌还是那么出众;一会儿是清丽洒脱的肖菲菲,在这种女人身上看不到都市女人身上的那种矫揉造作和势利跋扈,她的气质很自然很清爽,让你初初接近就有一种亲切感;突然,他的思绪里冒出河马妹那颗面盆般的大脑袋,还有她咧着嘴邪邪的怪笑,郭庆情不自禁地“哇唔”了一声,全身寒毛竖起:乖乖,怎么能让这种怪丫头进入自己的脑海里,她根本就是自己最最逃避的那种类型嘛。郭庆使劲摇了摇头把自己脑袋中的一些想法排出去,他觉得堂堂一个男子汉心里却想着几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女,那想法实在是有点猥琐和无耻。
警车忽然停了下来,郭庆从胡思乱想中转过神来,他侧头望了望前方问驾驶员:“怎么回事?”
“看上去好像是前面两辆大货车相撞,堵车了。”
郭庆向车两旁看了看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被耽搁了,车里有重要的物证要马上送回警局,还有别的路可以绕过去吗?”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官察看了一下GPS说:“右边有条单行道可以绕过去,不过要多走十分钟的路了。”
郭庆决定道:“那就绕过去。”
警车向右拐了一个弯驶上单行道,这条路不宽敞,两旁高楼耸立,行人很稀少,驾驶员加快车速向前驶。当车子驶到一半路程时,忽见路边跑出一名身穿白色风衣,一头白色披发,肤色紫黑色,尖嘴猴腮的古怪男子。那男子疾步冲向警车前方,疾驰中的警车急忙一个急刹车,车轮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声,由于车速太快距离太近,车子还是直直地撞上那名男子的身体,驾驶员和警官发出一声惊叫,眼见得车子直撞上男子身体时,蓦见那男子的身体化成一团白色的烟雾散开了。
郭庆见状心里一阵急跳:“不好,是‘极峰会’的人,我们中埋伏了,快开车。”
驾驶员赶紧启动车子,哪知就在车轮转动的一瞬间,一条白烟般的人影出现在驾驶员旁的车窗外,随着“砰”地一声玻璃破碎声,一只铁拳狠狠地砸中驾驶员的下巴颌,刹时把他打晕了过去。
警车歪歪斜斜地向路边房屋的墙上撞过去。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警官一只手紧张地拨转方向盘,另一只手则掏腰里的手枪,可是他一心无法两用,在手枪掏出枪匣子的时候,车子迎头撞在了墙壁上,因着向前冲驶的惯性,他的头撞到前面玻璃上,立时鲜血直冒,头一歪,昏死过去。
坐在后面的郭庆见对方一出手便解决了自己两个人,知道遇到高手了,他迅捷地掏出手枪拉开车门,一只脚刚刚踏出车门,倏然感觉到身后有团冷风在凝聚。郭庆疾转身子向后看,只见车内现出一团白烟,白烟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凝聚成一个人形——正是那名刚刚被警车撞上的白发白风衣黑肤色的怪男子。这男子现出身形后,脚膝一抬,身形侧弯,膝盖撞在采血医生的脑门上,刹时令他失去知觉。
郭庆大喝一声,举枪向那白发白风衣的男子射击,却见他身形一散,又变成了一团白烟散开不见了,子弹穿过白烟射到了车厢上。
“妈的,真见鬼!”郭庆咒骂了一句,正想跑向驾驶室,眼角猛然瞥见身后有白烟的影子出现,他想也不想便举枪向那团白烟射击,白烟重又散去,一秒钟后又出现在车顶上,郭庆举枪再射车顶,白烟倏闪又逝,不见了踪影。
郭庆惊疑不已,对手飘忽不定,抓不住摸不着,神出鬼没的。对付这种对手似乎现代的武器效用并不大,除了死守外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良策。趁着白烟还没有出现的时机里,郭庆掏出手机,正想拨通警方的电话时,蓦见地面上出现一个长长的阴影,头顶上明显感觉到一股气压在迫近。郭庆矮身在地面上一个侧滚翻,籍着滚地翻动的一瞬间他举目向头顶上望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横掠过他刚才所立的位置,就差一点点撞到他头上。
郭庆连翻两个侧翻滚到车旁一丛灌木丛边上,他猫下腰举枪瞄准空中飞翔的黑影,只见这个黑影上半身似人,下半身却拖着长长的一条如同蜥蜴般的尾巴,背上有一对巨大的蝙蝠状翅膀。那个巨翅飞人一击不中,展翅上飞数米,重新俯冲向下滑翔,再次扑击向郭庆。郭庆举枪射击,飞人身体灵活地侧转,巧妙地躲过子弹,继续向下扑击。郭庆身体向前一个猫跳翻过灌木丛,身形贴着地面向前飞速滚爬,再次躲过飞人凌空撞来的一击。
飞人刺耳地尖啸一声,巨翅扇了两扇,身体向上飞了十米,在高空绕着郭庆盘旋,伺机下击。郭庆躲到一棵香樟树下,举枪向天空中的飞人射击,可是这怪人身体极为灵活,横飞竖闪,怎么也射不伤它。
就在郭庆与飞人对峙的时候,警车内白烟再次出现,转眼间凝聚成白发人,白发人飞速地在车内搜索一圈,在昏倒的采血医生身旁找到一只放血样的箱子,他惊喜地抢过箱子,跳出车门对空中飞翔的飞人打了一个唿哨。飞人闻讯疾速向下滑翔,在飞掠警车前的一刹那改俯冲为横掠,贴着地面飞掠过警车前,白发人翻身跃起,准确地跳到飞人的背上,飞人翅膀用力扇了几下,侧身躲过郭庆射来的两发子弹,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如蛇般左右摇晃着,敏捷地贴着路旁高楼的楼墙飞翔着。
郭庆离开树荫向前追了几步,眼见得飞人的身影在空中越飞越高,转过两幢大楼转角便消失不见了。他忿忿地跺跺脚,骂了几句不知所云的国骂,这才走回警车。他先爬进车厢,把自己刚才坐的座位向上一拉,座位被掀了起来,露出下面一个暗箱,箱子里,静静躺着一只放满血样的箱子,与那只被白发人抢去的箱子一模一样。
郭庆舒了一口气,原来他在上车后为了防止不测,将采血医生放血样的那只箱子藏在座位下的暗箱里,另外放了一只早已备好的血样箱子放在采血医生的身旁。本来这些举动是为了防止不测发生的一个预防举措,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郭庆背上放血样的箱子走出警车,这时周围警号声呼啸而来,警方已经得到消息迅速赶来救援了。郭庆抬起头再次看了看刚才飞人消逝的方向,心想:这次所面对的敌人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飞人、烟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