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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我……我们被绑架了吗?”黑暗中传来钱健惊悸战栗的声音。

“看上去是的。”这是雨心逸的声音。

麻大花和冯凌虹嘴巴上贴着胶带,只能发出“呜呜……”的哭泣声。

“妈的,怎么会碰上这种倒霉事情。”九颗牙咕哝了一声:“风小吟,你没事吧。”

“没事。”

雨心逸用比较冷静的口吻说:“这些家伙暂时还不会伤害我们的,如果他们绑架我们是想要赎金,还得留着我们的命向家里打电话呢。”

钱健悲观地唏嘘着:“就怕他们得到赎金后又撕票,电影里经常有这种情节。”

雨心逸毕竟见识多点,推敲问题也更有逻辑性:“他们如果有撕票的打算,是不会蒙着面的。只要我们不看到他们的脸,一般来说他们不会产生杀害我们的念头。所以待会儿大家不要表现得太好奇,东张西望的反倒容易引起他们的紧张。”

黑暗中风小吟一声不响地闭着眼睛感觉着汽车行驶的地形,过了一会儿,汽车变得颠簸起来,她低声说:“现在车子驶入林区了,在这种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这就麻烦了。”

她的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只蓝荧荧的手机荧屏亮了起来,是雨心逸。他看着手机荧屏上的信号指示条,叹了一声:“果然没有信号。”

九颗牙见雨心逸双手手腕被胶带绑着,却能掏出手机,不禁心有惊疑地对风小吟说:“刚才上车前我们几个人的手明明被绑匪反绑在身后,现在他的双手怎么到前面来了?”

九颗牙的话虽然轻,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还是被雨心逸听见了,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会柔术,两手从屁股后面反转到前面,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时汽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厢外面,可以听见几名劫匪说话的声音,接着车门口响起开锁拉闩的声音,可是门并没有拉开便停下了,门边两个劫匪在谈话,谈话声离车门越来越远,显然开门的两人走开了。

同学们摒息静气倾听门外的动静,有说话声从车厢左前方传来,听上去离车厢有好几米的距离。坐在门边的九颗牙试着用肩膀顶了顶车门,车门打开一条缝,炽白的阳光从门缝外照了进来。

雨心逸用牙齿咬着手腕上的胶带,钱健见状赶快阻止他说:“你不是想逃跑吧?求求你雨哥,不要干这傻事,被他们发现后说不定会被撕票的,弄不好还会连累到我们。”

雨心逸轻嗤着说:“那你倒心甘情愿被他们到你家敲诈上几百万啊?”

“几百万就几百万,只要能保住命。”

“哧,你那老爸老妈是有名的小气鬼,到时肯不肯出那么多钱赎你都很难说哩。”

“这个……不会的,我毕竟是他们的大儿子,将来要继承他们的家业……我……”说到这里钱健自己都开始心虚起来,也许自己的爸妈爱钱更爱过自己,平时他们都在努力挣钱,对自己和弟弟很少搭理,会不会真的……

雨心逸迅速把手腕上的胶带咬破撕开,得到自由后他第一个把风小吟解开,然后才去救别的同学。风小吟撕开封住麻大花嘴巴的胶带,帮她撕开绑住手腕的胶带,麻大花嘴巴得到自由后,一直抽泣不停地说:“吓死我了,这不会是真的吧?我从小到大连贼都没碰上过,怎么第一次碰上,竟然碰上这么一群要命的家伙,我们这次会不会死掉?我们会不会被她们强奸?哎哟妈呀,他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吓得我的魂都没了。南无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圣母玛利亚,My god My god……”

风小吟冷声吓唬她:“你再啰嗦个不停准得被他们给发现,到时肯定第一个拖你出去,至于干什么?哼哼……”

麻大花立刻闭上嘴巴,两眼如同喷泉。

九颗牙被雨心逸解开反绑的双手后,轻轻推开车门探头向外张望,车门外没有绑匪的身影,有说话声从车头方向传过来。九颗牙轻巧地跳出车门,矮身半钻在车轮旁向四周打量。这是一片林间空地,汽车停在一条泥土山路上,周遭林木葱郁,车门后有一条狭小的山道沿着山脊逶迤向上,路势非常陡峭难走。九颗牙再偷偷向车前发出说话声的地方看去,只见几名蒙面的劫匪全部聚在车头前,有的在草地里撒尿,有的站在车头前抽烟,有一名看上去象头目的人手里正握着无线电对讲机在说着些什么。

雨心逸解开车中同学们的胶带后,从车中探出头来。九颗牙对他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用手指了指车门后方逶迤而上的山间小道,雨心逸点点头,依个儿把冯凌虹、麻大花和风小吟从车中扶下来,最后对还犹豫不决的钱健低声说:“我们要走了,跟不跟来随便你。”

眼看着五名同学安然逃入那条通向山峰峰顶的山道,钱健心里又惊又怕,怕的是如果再被劫匪们逮住,说不定就会惨遭杀害;惊的是同学们都离开了,让他产生孤独无助感。心中几度彷徨之下,他最终还是惧怕一个人孤独地面对恐惧,于是飞身跳下车,沿着山道追向同学们。

这条山路非常陡险,爬了没多久冯凌虹第一个发出抱怨声:“这哪是人走的路?这简直就是野猪踩出来的猪狗道,九颗牙你就不能挑一条好点的道逃啊?”

九颗牙白了她一眼:“好点的道就在那些蒙面绑匪的眼皮子底下,叫你往那里跑你也没那个胆。”

风小吟举头往山顶上看着说:“这条道虽然难走了点,但方向是对的,通到峰顶就是迎鹿峰风景区的地域了,那里游人多,劫匪未必敢在那里肇事。”

冯凌虹对着跟在后面的雨心逸用撒娇的口气说:“我跑不动了,我的脚底都起泡了,一个个好像地雷一样恐怖,再踩下去准爆炸,你和九颗牙背我走行吗?”

雨心逸用力推着她往上走,狠着声音说:“你干脆让那些地雷全爆炸,炸完了就爽了,在这种地方别指望别人来救你,只有自己救自己。”

麻大花气喘吁吁地对风小吟说:“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也许……不会是学校里办的什么反恐演习吧?我在电影里看的那些劫匪都很酷很狡猾的样子,你看抓住咱们的那些劫匪,既不虐打咱们,长得也不正点,让我们从眼皮子底下溜了都不知道,傻得就跟一群肥猫似的。”

风小吟没好气地说:“我看你是被虐狂,要被别人抽上几个耳光才开心。”

这时从她后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健如同野兔般疯野地追了上来,边逃边喊:“他们追上来了!死定了死定了,叫你们别逃你们偏不信。”

一听劫匪们追赶上来了,就连最娇气的冯凌虹也扔开了矜持,撒脚向上死奔。求生路上是没有穷人富人之分的,麻大花平日里躲着冯凌虹走,可是今天在这条狭道上,两人争先恐后地向上爬,时不时地还产生一些推搡小动作,唯恐自己落在后面。

山道陡险,没逃多会儿同学们的体力已经达到极限,耳听得身后劫匪的叫骂声越来越近,冯凌虹和麻大花吓得手脚发软,几次险些从山道上翻滚下去,幸好跟在她们身后的雨心逸和九颗牙时不时搀扶上她们一把,才免去滚下山的厄运。

毕竟劫匪们身强体壮,眼看快接近山顶的时候,追在身后的劫匪也将要追上他们了。跑在倒数第二的风小吟突然停下脚步,让后面的钱健超过她,她站在山道中央,闭上秀目,意念集中……

山风猛地掀起她的秀发,衣袂和风飘扬,她张开双目,眼中发出流光溢彩般的异色……

追在前面的蒙面劫匪已经看到一名美少女衣发飘扬的身姿了,劫匪们心下奇怪,不知这个时候这名美少女不逃跑,干站在路当中干什么?这时他们的耳中忽然传来一阵阵刺耳的喧嚣声,声音越来越响,犹如上万只林鸟被惊飞出林时集体发出的喧叫声。紧接着,他们眼前视野中的景象出现了扭曲变形现象,所有的事物,甚至空气都在扭曲着、拧绞着,就如同出了故障的电视屏幕影像扭曲变形着。

劫匪们惊惶失措地蹲下身子,抱紧脑袋,眼前的景象太过匪夷所思,让他们不敢移动寸步,生怕走进那片扭曲变形的区域,自己的身体也会随之被拧转被变形。待到这些迷幻的影像和喧嚣声消失后,眼前的景致一如往常,丝毫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变化,周围树木枝叶也没有出现过被摧残被扭曲的迹象,好像刚才他们不过做了一场黄粱梦,醒来以后一切如故。

劫匪们面面相觑,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刚才发生异象的地段,继续前追,可是前方已经失去几名学生的身影了,再往前追没多远就已到山顶,已经出现游人的身影,前面就是游览区了。劫匪们只好停下脚步,悻悻地抄原路回去了。

九颗牙、风小吟等人逃到山顶风景区之后,不敢在风景秀丽的峰顶逗留,六人沿着行人最多的一条山道下山回到位于山脚下的雪浪乡,然后迅速找到位于镇中心的“光华大酒店”。刚到酒店门口,便碰到第十四组的六名同学灰头土脑地从酒店里走出来,一看见九颗牙、雨心逸、冯凌虹等人比他们还狼狈的样子,第十四组的同学们扑哧地笑了起来,其中一名同学问九颗牙:“你们组完成任务没有?拿到几本红本本?”

“一本也没拿到。”九颗牙打了个夸张的手势说:“别提有多惨了,险些被绑票了。”

“什么?”那名同学跳了起来:“不会那么夸张吧,怎么这个风景区到处都是劫匪啊!简直就跟湘西剿匪记那年代差不多了。”

“你们也被打劫了?”

“是的,半路上碰到一队劫匪,幸亏逃得快,我们这一组没女生,个个都是运动健将,那帮劫匪没追多远便被我们飙到没影了。你们这一组呢?两个大美女没遭到强暴吧?”

冯凌虹没吭一声,走上去就回答了他一耳光。那名男生捂着脸“嗯”了一声:“看上去没被辣手摧花,手掌里还蛮有力的,可惜呀!可恨!追你们的那帮劫匪怎么那么没用?”

冯凌虹又想赏他一巴掌,被雨心逸推了开来,雨心逸问他们:“一班和三班有多少同学回来了?”

“你们是最后第二组回来的了,还有河马妹那一组至今没见影儿。其他组都没碰上什么障碍,早就完成任务回来报到了,现在全都到镇上买旅游纪念品的小街上去玩了。”

九颗牙担心地说:“河马妹和方便面他们不会也遇上劫匪了吧?”

“谁知道,反正这个鬼地方老子以后是再也不会来玩了。”说完,带着另外同组的五名同学也到镇上去买纪念品去了。第十二组的六名同学走进酒店,找到焦急地等在接待室里的郭庆老师,把他们在路上遇到劫匪的事情报告给他听,他面色严肃地说:“这件事我已听第十四组的同学讲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已经通知当地的武警部队和派出所了。你们可以到镇中心去玩,那里是安全的,不要跑远了,就在镇中人多的地方玩,四点半到酒店门口上车。”

说完,他收回每人佩戴的腕表和遮阳帽,离开酒店接待室,来到酒店后面的一间独立的会议室里。在这里,可以看到特警、武警、刑警各类不同的制服,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忙碌着,电话声、移动通讯声、无线电通话声此起彼伏。

郭庆把第十二组的腕表和遮阳帽交给坐在角落里分析数据的白涛博士,白涛博士抬起头,面色忧郁地问:“第十二组安全回来了,还没收到第九组的消息?”

“没有。”郭庆面色难看地说:“已经派出搜索队员去那片地带搜索了,不知怎么搞的,负责惊吓第九组同学的那队扮演劫匪的特警队员一直没用无线电跟我们联系?”

“会不会这组特警同志表演得太过火,把第九组的学生们给吓出事来了?”

“就算出了事,他们也该用无线电跟我们指挥中心联系啊!”郭庆显出急躁的神情说:“万一这些孩子出了什么不测,我怎么跟他们的家长交代,又怎么跟学校交代啊!真急死我了。”

“会不会是他们的无线电通话设备出了故障,以至于暂时联系不上呢?”白涛博士做了个乐观的估计。

“但愿是这样。”郭庆敲着自己的脑门,蹙紧眉头苦恼地说:“负责扮演劫匪惊吓第十二组和第十四组两队的同学的特警队员都每隔半小时给我们发回一个正常演习的信息。负责第九组的特警队员刚开始也是如此,可是两个小时前突然没收到任何回信了,怎么也联系不上,第九组同学行走的路线上有移动通讯信号,就算无线通讯出故障,他们也可以用手机来与我们联系。可是现在不管是学生还是特警队员,全都音讯全无,下落不明,真急死人了。”

过了没多久,张警官面色严峻地走进来,告诉郭庆和白涛博士一个不好的消息:“第九组的六名学生失踪了。”

“什么?”

“真的?”

“搜查队在迎鹿峰南坡的一片竹林附近找到了负责惊吓第九组同学的那队特警队员,但这些队员全部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我们只有等到救醒特警队员后才能知道具体情况了。”

“怎么会这样?那六名学生呢?”

“一个都没发现,只在现场发现他们的背包等东西,从现场的痕迹看,当时发生了剧烈的打斗。但特警队员们的伤绝对不可能是六名高中生造成的,他们毕竟还是一群孩子。目前当地武警部队也派出了搜索队对该片区域扩大搜索范围,希望能找到一些相关线索。”

郭庆和白涛博士沉痛地互相看了一眼,心绪如麻,看似很安全的一次测试却会出现这样意想不到的状况,而且损失是如此惨重,这是他们当初拟定方案时万万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