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洱渐渐模糊的意识中,大爷和帝弟还在讨论着什么。再次醒来,身上披着帝弟的外套,大爷也已经走了,帝弟站在落地窗前,晚霞把他的影子印的斜长。突然转身,昏黄笼罩下的屋里,我竟看不清帝弟的脸。
“醒了,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要了,现在几点了?”我迷迷糊糊的问道,掀开帝弟的衣服,坐了起来。
“还早,刚七点。”
“什么,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啊。”从斜躺椅直接跃起,人就要走。
“下班高峰期,就算你以最快的速度打到车,回去也八点多,理发店也该下班了。为什么不用这个时间,陪我吃个饭,两人好好打算一下这里怎么装修,明天就开工,这样你也不至于损失太多。”
“装修,我记得我好像还没签合同吧?”
“我已经签了,所以你以后就要为我打工了。”
“什么,你个奸诈小人,那是我的店,你怎么可以随便签啊?”
“不要闹了,先等我说完,我现就是这个店的法人代表,但这个店,我现在全权授权给孙晓洱同志,你想要怎么装修,想要用它做什么,都随你。”
“要我给你打工,真不愧是剥削阶级的大少爷。”内心深处,我是不愿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反抗。
“那现在大少爷已经很饿了,愿不愿意陪大少爷去享受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么大少爷现在想去吃什么,小的现在就伺候您去用晚膳。”一脸谄媚的笑容,还顺带给作了个揖。
“嗯,态度不错,地方随你挑,我请客,你付钱。”
“啊?黄帝你个坑货,你给我站住。”黄帝跑了。我怎么反射弧也变长了。【信息由耳朵到脑袋的传递太慢】
晚饭我们是在路边吃的,我连味道都不记得,一心想着我的店怎么装修,无论吃饭,走路,坐车,我都在喋喋不休。两个人回到店里,帝弟才开始跟我讨论着各种方案,也不停的否决着,一直到后半夜两点,我还特别兴奋。
“我就定这个方案了,帝弟你占四分股,那么你就要就负责全程监工,我占三分股,我就负责材料购买与设计,今天回去写辞职信,明天就开工。”
“回去干嘛,就搁这儿写了,反正回去也睡不着,咱们现在就出去买东西吧?”帝弟突然两眼放光的看着我。
“你烧的不轻吧,是不是精神药忘吃了,那药可千万不能停啊。”我惺惺作态的用手在他的脑袋上试一下温度。
“不许打岔,我是说真的,走了。”帝弟拉着我就向浓浓的夜幕中冲去。
也没注意到什么地方,只知道下车后,帝弟直接拉我到一家店铺门前。计划敲门。“这么晚去敲门,会被骂的。”实在觉得不妥,硬生生将他拦下来。
“你看你脸上的皱纹,老成什么样了,再不疯狂一下,老了都没值得回忆的地方。”这话直接戳中我幼小的心灵。
“我很老吗?”狮子吼再现江湖。
“老板,开门啊,外面着火了。”帝弟完全没理我,而是一阵阵的敲门。
“你神经了,快住手啊。”想要帝弟停手,可压根是孙悟空和如来佛斗法,连人家一根小指头都动不了。反而愈演愈烈。
“老板,着火了,再不逃,就真没命了。”叫门声一阵高过一阵。这边门没开,旁边倒是开门了。
“你神经病啊,大半夜敲个屁门啊,撒酒疯滚别处撒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啊。”帝弟直接把那位大哥往边上一拉,
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道:“大哥,别,别,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时间不多了,我想给女朋友最后留点念想,房子装修了一半,可东西没了,我想最后能多陪陪她,一起完成我们爱的小屋。”说着眼角都露出了泪水,这演技,不去当演员,明星界得损失多大一颗璀璨的新星。
“你骗人的吧,怎么看也不像啊。”
“我不希望留给她痛苦的一面,我的妆画的还不错吧?”
“那好吧,你们赶快进来看看,你们需要什么,拿了赶快走。”帝弟转头对我一眨眼。我彻底对他膜拜了。
虽然我想好要如何装修房子,可真要选东西时,我又犹豫了,不仅仅是我有选择障碍症,还有万一装修的不好看,要重新再来那的多费钱啊!最后在老板的不断催促下,帝弟说:“选你最喜欢的,如果都喜欢,就选第三个,我们先在一小块地方试一下,感觉不错呢,就按你的风格全部装修一下。”
“好,那老板我要这个碎花,那个紫色,还有那个天蓝色,还有还有……。”说是少要一点,最后大包小包,两个人就好像圣诞树似的走出商店。
回到店里的两个人,因为意见不和,压根没有开始装修,打闹半天,只有我完成了一封辞职信,想着这两天也没好好干,老板应该有所察觉。已经累垮的两个人,就挤在那一方躺椅上,聊着对未来的幻想,意识渐渐的模糊。
所有的事情都在我和帝弟的计划中,开始一步步实施,房子内部的模样已在我精益求精的要求下,渐渐呈现出来。帝弟偶尔的出现,总是给大家带来一些惊喜,酒足饭饱自不必说,那些新奇的摆设与家具,更是让大家对店里的未来充满期待。
“师傅,师傅,你这个灯再往左移一点。哎呀,这位师傅你慢点,别把我的地板给弄坏了。对了,小张,咱们的招聘广告贴出去没?……”忙的那叫一个晕头转向啊。
“来来来,你先等一下。”帝弟拉住乱跑的我。“咱们出去喝杯咖啡,歇会儿。”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我第一家店,如果老板都跑了,员工们谁还努力干活。”
“你不懂什么叫劳逸结合吗,你这样卖命,把大家逼疯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帝弟有点看不惯似的,往身后的座椅上一倒
“这店也有你的份吧,你不能把他当孩子一样对待,至少也别咒它吧!”看到外面的货进来,立马跟搬运工吼道:“你们小心点,那里面可都是玻璃器具。”
“不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还有别逼自己这么紧,看你这大大的黑眼圈,好几天都没睡好了吧?如果早知道你会如此拼命,我肯定不会帮你租这家店。”帝弟掰正我的身体,义正严词的跟我说。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大家都忙,别闹了。”想要挣脱帝弟的手,却发现他箍的恨紧。
“孙晓洱,你给我听好了,我……”
“好了,帝弟你知道的,这是我的梦想,就算再累我也愿意,还有我不想辜负李大爷的期望。”
“就这些?”
“什么啊,你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去忙了。”如果我回头看,我会发现帝弟的眼中闪过的一丝无奈与凄凉。
看似忙碌的我,不是真的没察觉,只是我不敢在触碰这条底线,一个富家少爷,小我三岁阳光少年,如果他只是想跟我玩玩,我玩不起,也没精力,如果是想长久,那他是否又经得起和父母的战争,赢了,顶多是两败俱伤,输了,我看似原地踏步,可心里的伤,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那么坚强。更害怕的是帝弟没有那个意思,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在闹个众人皆知,落一个老牛吃嫩草的美名,那场景,我都不敢往下想。
黄帝的爸爸对他的要求很严格,和我想象中的富家少爷大不相同,即使给自己家打工,他也必须准时上下班,只是毕竟是未来的继承人,偶尔帮他圆一两个小谎,公司的员工还是很乐意帮忙的。所以只要不出大的事情,黄帝是自由的。可一旦旷工被逮,当然他的处罚,惨不忍睹,这样的家教,为什么会教出他这样一个不着边的家伙。
帝弟带人送来最后一批货,不出意外,再有几天,我的店就可以竣工。
“姐,我爸那边基本快没事了,再等个一两天就能请假,真好开业前你也好好回家歇两天,那我就先走了。”看着帝弟没落孤独的背影,我心里有些不忍。“奥,对了,这个给你,当老板怎么也得注意形象。”我接过帝弟手里褐色的盒子,还没来得及打开,帝弟走出大门。轻轻打开盒子,是一对三叶草的耳钉,银色的。摸摸自己光裸的右耳。想起不久前,路边吃着小吃,却不记得滋味,不找边际的对话,却已忘记内容。帝弟突然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我的脸微微泛红,不知所措。帝弟却开口:“姐,你为什么只戴一只耳钉啊?”
当即把我从无限美好的幻想中拉了回来,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钱买,行吗?”
“这东西很贵吗?”
“你有完没完啊,我就是忙的没时间逛街,懒得专门去买,赶快吃你的东西,都凉了。”晓洱本以为帝弟只是一时好奇,问完就没事了。没想到今天竟送她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