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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周文(1)

左丘明——《左传》

■ 郑子家告赵宣子(选自《左传·文公十七年》) ■

晋侯合诸侯于扈,平宋也①。于是晋侯不见郑伯,以为贰于楚也。

郑子家使执讯而与之书,以告赵宣子②。曰:“寡君即位三年,召蔡侯而与之事君。九月,蔡侯入于敝邑以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难,寡君是以不得与蔡侯偕③。十一月,克减侯宣多,而随蔡侯以朝于执事④。十二年六月,归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请陈侯于楚,而朝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蒇陈事⑤。十五年五月,陈侯自敝邑往朝于君。往年正月,烛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又往朝。以陈、蔡之密迩于楚而不敢贰焉,则敝邑之故也⑥。虽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之中,一朝于襄,而再见于君。夷与孤之二三臣相及于绛,虽我小国,则蔑以过之矣⑦。今大国曰:‘尔未逞吾志⑧。’敝邑有亡,无以加焉。古人有言曰:‘畏首畏尾,身其馀几⑨?’又曰:‘鹿死不择音⑩。’小国之事大国也,德,则其人也;不德,则其鹿也{11}。铤而走险,急何能择?命之罔极,亦知亡矣,将悉敝赋以待于鯈,唯执事命之{12}。文公二年,朝于齐。四年,为齐侵蔡,亦获成于楚。居大国之间而从于强令,岂其罪也{13}?国若弗图,无所逃命{14}。”

晋巩朔行成于郑,赵穿、公婿池为质焉{15}。

【注释】

①平宋:鲁文公十六年十一月,宋昭公被杀,其弟鲍革立,称文公。十七年春,晋联合卫、陈、郑攻守,讨伐宋文公,后见宋文公政权已定,仅定其位而还。

②执讯:负责通讯、联络的官。告:致信。

③敝邑:对外国谦称本国。寡君:对他国谦称本国国君。侯宣多:郑大夫,据《左传》僖公三十年和宣公三年记载,侯宣多支持郑穆公即位有功,有一种意见认为其因此恃宠专权,故有“侯宣多之难”一说。

④克减:稍平息。本句主要表明郑对晋忠心不贰,说郑国内乱稍平息,便匆匆去朝见晋君。

⑤以蒇(chǎn)陈事:完成了陈归服于晋一事。蒇:完成,了结。陈侯:指陈灵公。

⑥密迩:靠近、接壤。

⑦孤:指郑穆公。《礼记·玉藻》:“小国之君曰‘孤’。”二三臣:即归生、烛之武等。无过之矣:没有谁能超过了。

⑧未逞吾志:还没能让我称心如意。逞:快。

⑨畏首畏尾,身其馀几:亦见于《淮南子·说林训》,怕头怕尾,身子还能剩下多少呢?比喻郑国处在晋楚中间,难以生存。

⑩鹿死不择音:服虔云:“鹿得美草,呦呦相呼,至于困迫将死,不暇复择善音,急之至也。”此释“音”为“声音”;比喻郑国在危困之际将不择礼义。

{11}德:指对小国体恤。则其人:“人”与下句“鹿”相对,谓以礼对待大国。则其鹿:像鹿死不择音一样,不顾一切保护自己。

{12}罔极:无止尽。亡:指郑灭亡。悉:尽。赋:兵。鯈(tiáo):地名,在晋郑边境。

{13}强令:强国的号令。

{14}弗图:指不考虑郑国的难处和郑对晋的诚心。

{15}巩朔:晋大夫,亦称巩伯。行成:休战媾和。赵穿公婿池:赵穿名池,是晋君女婿。质焉:在郑国当人质。

【鉴赏】

鲁文公十七年,晋灵公大会诸侯而排斥郑国。为此,郑国执政大夫子家给晋国执政大臣赵宣子写了这篇外交辞令。

信中针对晋国谴责郑国有贰心的说法,前半段着重摆事实,并逐年逐月一一列举出来,以说明郑国对晋国的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且强调郑有功于晋,郑亲近晋远甚于亲近楚,进而得出郑事晋没有谁能超过的结论。后半段则写郑国处于晋、楚两个大国之间的苦衷,并正告晋国若不能体恤小国、逼迫太甚,郑国也将无法忍受,有可能反目成仇,甚至不惜拼死一战。满腔怒火,呼之欲出,令人凛然难犯。

这篇书信形式的外交辞令,表面上用词谦卑,语气委婉,实则句句数落晋国的不是,饱含激愤之情,态度强硬,令晋无言以对,难有回旋余地,最后让步,与郑签定了和约。而文中出现的“畏首畏尾”“铤而走险”等,皆已成为耳熟能详的成语。

■ 王孙满对楚子(选自《左传·宣公三年》) ■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洛,观兵于周疆①。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②。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③。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④。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⑤。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⑥。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⑦。天祚明德,有所厎止⑧。成王定鼎于郏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⑨。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⑩。”

【注释】

①楚子:指楚庄王。观兵:陈兵示威。周疆:《史记·楚世家》作“周郊”,洛水在王城(今洛阳)南郊,故云“周疆”。疆,边境。

②鼎:指九鼎,传国重器,相传为夏禹所铸,历夏、商而迁于周,乃周王权的象征,故“楚子问鼎”杜预注“示欲逼周取天下”。

③方:正。图物:画山川异物。贡金九牧:为“九牧贡金”之倒句。金,指铜。九牧,即九州长,周代州长称“牧”。此说用九州所献之金属铸九鼎,画远方异物图形在其上。

④若:顺。此句意为:不会碰到奸邪不顺之事。

⑤螭(chá)魅(mèi):山林之怪。罔两:水中之怪。都是古代传说中的怪物。协:和。承:受。休:福佑。

⑥昏德:昏乱之性。载、祀:皆指年。《尔雅·释天》:“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

⑦德之休明:美德昭著。休,美。奸回:犹言“奸邪”。

⑧祚:福。明德:犹显德。厎(zhǐ)止:犹言“极限”。以上两句意为:天赐福给有德者,是有定数的。

⑨郏(jiá)鄏(rǔ):地名,东周王城所在,在今洛阳市西。卜世:预卜能传几代。世:父子相继为一世。卜年:指预卜天下能传多少年。

⑩轻重:《左传句解》:“轻谓可迁,重谓不可迁也。”

【鉴赏】

本文主要记载了周大夫王孙满回绝楚庄王问鼎中原的一番外交辞令,典型地体现了周代“天命”与“德政”相结合的执政理念,“在德不在鼎”可谓全篇纲领。

晋国在灵公统治的十来年间,由于赵盾专权,公室与赵氏之间矛盾日益加深。灵公刚即位,便深畏赵盾威逼,故当时有“赵盾,夏日之日也”之喻,后来还派人暗杀之,但最终还是公室失败,灵公被弑。晋国内哄,“不竞于楚”,楚穆王、楚庄王正好利用这一时机,不断向中原地区深入。郑、陈、蔡、宋皆在楚的控制之下,鲁亦渐与楚亲近,秦人、巴人还协助楚灭庸,群蛮皆服于楚,实则楚已成为当时的霸主。

鲁宣公二年(公元前608年),灵公被弑,楚更加肆无忌惮,次年(前607年)竟率师前往周王直接统治区,在那里检阅部队,向周王及中原诸侯炫耀武力,并向周问鼎的大小轻重,取代周王的野心昭然若揭。

王孙满对楚庄王这一居心叵测之举十分反感,故借应对“问鼎”之机对其旁敲侧击。本来庄王问的是“鼎之大小轻重”,王孙满却答之曰“在德不在鼎”。这无异于当头棒喝,既是对庄王的正告也是在表示一种轻蔑,暗示着楚德行有限,还没有资格问鼎。因此接下来他便进一步论述“鼎”与“德”的关系:先从禹铸鼎是“协于上下,以承天休”说起,阐明有德方有鼎;再说到桀纣失德而鼎也被迁,说明无德则失鼎;最后才回到“鼎之大小轻重”这个话题上来,但也不是正面作答,仍是紧扣“德”字,把“大小轻重”与“德”挂钩:有德,则鼎虽小而重,不可迁移;反之,无德,则鼎虽大而轻,势必被徙。对这一辩证关系的总结提炼,算是完美阐明了“在德而不在鼎”的主题。

篇末所说天命定数,声言“周德虽衰,天命未改”,无非是想借“天命”二字挫楚庄王的锐气,彻底打破其妄想,竭力维护大厦将倾的周朝统治。这段辞令妙在避开正面交锋,而用旁敲侧击的方法一语破的。

从叙述鼎的传承历史,导出鼎的迁移全在于“德”的结论,再以“天命”压倒楚庄王的嚣张气焰。结语“鼎之轻重,未可问也”,回应前文,语言犀利,居高临下,极为冷峻,似是呵斥楚庄王不当有此问,使之知难而退,颇有后世“檄移”风采。

■ 妙评

辞义典严,楚隐窥之而满显折之,固是辞令一道。

——明·魏禧《左传经世钞》卷八

此篇是议论中极有主脑之文字。劈头提出德,又从德推出天,使他问心不过;又夸曰不来,语语峻厉,真足以褫奸雄之魄,而消窥伺之萌矣。

单从本朝说起,苦无衬托,若平叙三代,又不见间架。文从铸鼎说到定鼎,定鼎是主,铸鼎亦宾中主,都用详笔。中间两写迁鼎,而于商只著“载祀六百”四字,独用略笔,转递圆紧,既有衬托,又有间架。尤妙在将“德”字轻重大小字横空独发为一篇之警策,恰与起结三处相配作,章法似此结构,诚哉巧夺天工。

——清·冯李骅、陆浩《左绣》卷一

笔力矫悍勃萃,如快马砍阵,摧锋陷坚,所向披靡。

——清·王源《左传评》卷四

陆浑戎狄小国,未尝开罪于楚,伐之何为?盖借之以为观兵周疆计也。问鼎之言,其志不小。王孙满以“在德不在鼎”答之,一语已如冷水浇背,使之不寒而栗。以下历叙夏、商之事,以示天命有在,虽有盖世之雄,无所用窥伺之计。所谓一言强于十万兵者,庶几近之。积弱之朝,得此稍为生色。

——近代·韩席筹《左传分国集注》卷十一引吴曾棋评

■ 齐国佐不辱命(选自《左传·成公二年》) ■

晋师从齐师,入自丘舆,击马陉①。齐侯使宾媚人赂以纪甗、玉磬与地②。“不可,则听客之所为。”

宾媚人致赂,晋人不可,曰:“必以萧同叔子为质,而使齐之封内尽东其亩③。”对曰:“萧同叔子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敌,则亦晋君之母也。吾子布大命于诸侯,而曰:‘必质其母以为信。’其若王命何?且是以不孝令也。《诗》曰:‘孝子不匮,永锡尔类。’若以不孝令于诸侯,其无乃非德类也乎④?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⑤。故《诗》曰:‘我疆我理,南东其亩。’今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而已,唯吾子戎车是利,无顾土宜,其无乃非先王之命也乎⑥?反先王则不义,何以为盟主?其晋实有阙!四王之王也,树德而济同欲焉;五伯之霸也,勤而抚之,以役王命⑦。今吾子求合诸侯,以逞无疆之欲。《诗》曰:‘敷政优优,百禄是遒。’⑧子实不优,而弃百禄,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则有辞矣。曰:‘子以君师辱于敝邑,不腆敝赋,以犒从者⑨。畏君之震,师徒挠败,吾子惠徼齐国之福,不泯其社稷,使继旧好⑩。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爱。子又不许。请收合余烬,背城借一{11}。敝邑之幸,亦云从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听。’{12}”

【注释】

①从:追击。丘舆、马陉:皆齐地名。

②赂:贿赂。纪甗(yǎn):甑一类器具,蒸煮两用。此“纪甗”可能是灭纪国所得。

③萧同叔子:齐顷公母亲。尽东其亩:使田间道路全都东西向。按:晋在齐东边,道路东西向有利于晋国车马进入齐境。

④无乃:只怕是。德类:树德于同类,指在诸侯中树立孝的榜样。

⑤疆:划分田界。理:治理田沟。该句意为先王划界治沟是根据地形而定,以便发挥其有利条件。

⑥戎车:兵车。

⑦霸:与“王”对言,王指掌管天下者,霸指拥戴共主者。济同欲:成全、满足共同愿望。勤:忧劳。以役王命:为王命效力。

⑧引自《商颂·长发》,即言施政宽和,将获百福。敷政:施政。优优:宽和。禄:福。遒:聚。

⑨子:即邵克。辱于敝邑:辱没自己光临鄙国。不腆(tiǎn):不丰,不多。赋:兵。该句是当时准备迎战的外交语言。

⑩震:威。挠败:失败,古亦写作“挠北”,见《吕氏春秋·忠廉》及《淮南子·兵略训》。挠,通“桡”。徼(jiāo):求。泯(mǐn):灭。

{11}余烬:灰烬,比喻残兵败将。背城借一:出城决一死战。背城,背对城,即出城。

{12}以上两句是说:齐国幸而战胜也听命于晋,更何况不幸战败呢。唯命是听:唯听命,指听任晋国处置。

【鉴赏】

本文记述的是齐晋鞌之战(齐战败)后,齐国大夫国佐(即文中的宾媚人,又称国武子)出使晋国以求和的外交辞令。一开篇,文章便交代了谈判形势,齐侯指示“不可,则听客之所为”,定下了和谈基调。而此时,晋国以战胜国的姿态,咄咄逼人,所提出的两项媾和条件更是十分苛刻:以萧同叔子为人质,同时要齐国铲平境内的陇埂沟渠,改为东西向(以便于晋国兵车长驱直入),实际等于拒绝与齐和谈。双方严重对立的形势,给宾媚人完成和谈使命带来了不小的阻碍。

作为战败国的使者,宾媚人深知,要达到既定的不辱使命的和谈目标,其关键就在于推翻晋提出的两个条件。因此,他便借托“王命”逐个进行驳斥,显得大义凛然,最后转述国君的意思,隐含若和谈不成便不顾一切决一死战的决心,更显得不亢不卑,维护了国家的利益和尊严。整篇说词全无乞怜之态,倒多凛然之气。而且,其应对之言充分体现了《左传》外交辞令的基本特点:以礼为先,不管如何唇枪舌剑,也决不会恼怒失礼。本篇无疑又是对《左传》“善于行人辞令之美”这一特色的完美展露。

■ 妙评

先驳晋人质母、东亩二语,屡称王命以折之,如山压卵,已令气沮。后总结之,又再翻起,将寡君之命从使臣口中婉转发挥,既不唐突,复不肯乞哀,即无鲁、卫之请,晋能悍然不应乎?

——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卷二

■ 楚归晋知罃(选自《左传·成公三年》) ■

晋人归楚公子谷臣与连尹襄老之尸于楚,以求知罃①。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②。王送知罃,曰:“子其怨我乎?”对曰:“二国治戎,臣不才,不胜其任,以为俘馘③。执事不以衅鼓,使归即戮,君之惠也④。臣实不才,又谁敢怨?”王曰:“然则德我乎?”对曰:“二国图其社稷,而求纾其民,各惩其忿,以相宥也⑤。两释累囚,以成其好。二国有好,臣不与及,其谁敢德?”王曰:“子归,何以报我?”对曰:“臣不任受怨,君亦不任受德,无怨无德,不知所报!”王曰:“虽然,必告不穀。”对曰:“以君之灵,累臣得归骨于晋,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⑥。若从君惠而免之,以赐君之外臣首⑦。首其请于寡君,而以戮于宗,亦死且不朽。若不获命,而使嗣宗职,次及于事,而帅偏师以修封疆,虽遇执事,其弗敢违⑧。其竭力致死,无有二心,以尽臣礼,所以报也。”王曰:“晋未可与争。”重为之礼而归之⑨。

【注释】

①知罃(zhì yīng):晋大夫荀罃,邲之战被楚俘虏,后遣归晋。

②于是:当时。荀首:即知庄子,知罃之父。佐中军:中军副帅。许:答应。

③治戎:治兵,作战。俘馘(guó):俘虏。馘,割左耳,此连类叙及,知罃并没有被割耳。

④执事:管事者,主事者。衅(xìn)鼓:杀人以血涂抹新鼓。即戮:受死。

⑤图其社稷:为本国打算。纾:缓解,此作使动词用。各惩其忿:各自抑制愤怒。宥:凉解。

⑥灵:威望。之以为戮:同“以之为戮”,因此被杀。不朽:指不忘恩。

⑦外臣:对别国国君称外臣。首:荀首,知罃父。以戮于宗:按家法在宗庙处死。

⑧嗣宗职:承袭祖上职位。次及于事:以次序轮到我主事。偏师:非主力军。修封疆:治理边疆的事情。修,治。执事:指楚之将帅。

⑨重:厚。此说以厚礼送知罃归晋。

【鉴赏】

鲁宣公十二年(公元前597年),在晋楚邲之战中,晋军大败,晋大夫知罃被俘。至成公三年,晋楚想重新修好,晋国归还楚公子谷臣及连尹襄老尸首,楚国则释放知罃,这中间已历经十年之久。那为何又推迟到十年后才交换呢?本文开头即已暗示其原因:“于是荀首佐中军矣,故楚人许之。”荀首乃知罃之父,韩席筹据此分析道:“盖非当初不求,虽求楚亦不许也。”清林云铭则一语破的:“罃父若不佐中军,楚必不许。通篇着眼在此。”

由此可见,对楚共王来说,公子谷臣并不重要,连尹襄老的尸骨更无足轻重,因而拖了十年没有交换。当荀首升为中军副帅,成了晋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共王出于对楚国利益的考虑,想通过放归知罃来结交荀首。基于此,共王与知罃的对话几乎句句不离图报之意,总是希望知罃回国能有利于楚,所谓“通篇着眼在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