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人类愚行大记录:大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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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慢性投毒者(5)

在她被判刑后,对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供认不讳。看起来她似乎并不怕死,但是支撑她的并不是勇气而是她那不顾一切的态度。在她被押往刑场的路上,德·赛维根夫人说,她在囚车里恳求听她忏悔的牧师能把刽子手支开并离她近些,好让他用身体把那个“使她身陷囹圄的卑鄙之人戴斯格瑞斯”挡在她视线之外。她还问那些正靠在窗边看热闹的女士们,正在看什么?还说,“你们所看到的是多么美妙的呀,千真万确!”就连在断头台上,她也在不停地大笑,她的死也像她活着时做的那样,执迷不悟,冷血无情。第二天早上,人们成群结队地来收集她的骨灰并把它当成圣物一样保存起来。由于她被看做是殉道的圣人,人们把她的骨灰当成是上天恩赐的能治百病的神药。人们常常会产生一些愚蠢的念头,在那些自诩负有神圣使命而内容又含糊暧昧的人死后把他们尊奉为圣徒。然而在这件事上,公众那种让人恶心的想法简直是史无前例。

她在死之前,还有人对德·潘奥提埃尔提起了诉讼,这个人当时身兼法国南部省的财务主管和牧师最高收税官的双重身份。控告他的人是一位名叫圣·劳伦特(St.Laurent)的夫人,她的丈夫是前任最高收税官,她指控他为了取代她丈夫的职位而毒死了他。关于这件案子的详细情况从来没有被公开过,而且最高当局还施加压力阻止这件案子的审判。人们只知道他与森特·克罗克斯和德·布瑞威利尔夫人关系密切,并根据猜测了解到他的毒药是从那两个人手里弄来的。然而,他拒绝讲出任何会牵连他的事情。最终,潘奥提埃尔在巴士底狱被关了几个月以后,对他的调查就不了了之。

当时有传言指控德·邦兹(DE Barry)红衣大主教曾经是潘奥提埃尔帮凶的一个好朋友。红衣主教由于要支付几项数额颇高的年金以至于他的资产有点不堪重负。然而,就在投毒之风盛行的时候,那些来领取年金的人也都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后来,每当谈论起这些领取年金的人时,红衣主教常说:“我真幸运呀!我比他们都长寿。”有一个圣贤看见他和潘奥提埃尔坐在同一辆马车里时,大叫道,“瞧!这不是德·邦兹红衣主教和他的‘运气’吗!”

当时,狂热的投毒想法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了。一直到1682年,法国监狱里的犯人大都是因为投毒而被判入狱的。同时,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其他类型的犯罪相应都减少了。之前在意大利,我们也已经看到了这种来势汹汹的犯罪,换句话说,这种情况比法国有过之而无不及。在那些心肠狠毒的人眼里,这些无色无味的毒药极具诱惑力,在它们的帮助下这些人可以悠闲自在地静等谋杀结果的如期实现。就连妒忌、报复、贪婪甚至微不足道的怨恨都会驱使他们去投毒。虽然使用手枪、匕首或者烈性毒药这些都能使对方立即毙命,但这样一来事情会因此败露,所以有些人就转而有恃无恐地使用慢性毒药。尽管当时的政府腐败到可以纵容一个像潘奥提埃尔一样富有而又有权势的朝臣实施如此暴行,但却对这种犯罪在民间的泛滥感到极为震惊。因此在欧洲人的眼里,耻辱这个词实际上已经成为法国人的代名词。路易十四路易十四:路易·迪厄多内·波旁(Louis-Dieudonné,1638年9月5日—1715年9月1日),自号太阳王(法语:le Roi Soleil,英语:the Sun King),是法国波旁王朝著名的国王,纳瓦拉国王,巴塞罗那伯爵。——译者注为了杜绝此种犯罪继续横行,立即创立了紧急议会,并大力审判和制裁这种类型的罪犯。

这个时期,有两名极为臭名昭著的妇人,她们对数百人的死负有一定责任。这两个人一个叫拉渥森,另一个叫拉维格瑞克丝,都居住在巴黎。她们效仿斯帕拉和托普安尼亚,主要将毒药卖给那些想要摆脱丈夫的妇女,而且在个别时候,也会卖给那些想要摆脱妻子的丈夫们。她俩的公开身份是接生婆,而且还假装成未卜先知的人,她们所接待的顾客来自社会各个阶层。穷人、富人都纷纷涌向这里,就像是能从她们那曼萨德式的房屋里获取未来的秘密似的。她们主要会做一些有关死亡问题的预言,对于那些妇女们,会预测说她们的丈夫正临近死亡。对贫穷的继承人,她们就会预言说他们那些富有的亲戚将面临死亡。正像拜伦乔治·戈登·拜伦(1788—1824年):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他的代表作品有《恰尔德·哈罗德游记》、《唐璜》等。他后来参加了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成为领导人之一。——译者注所表达的那样,这些继承人“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通常,她们为了完成预言会提供一些器具。她们经常会告诉那些可怜的顾客有一些正在迫近死亡的预兆会出现在他们的房内,例如,玻璃杯或瓷器碎裂的声音。为了证实她们的预言,她们事先会给佣人一定的小费安排她们在约定的场合制造出破裂声,表现得就好像是极偶然发生的。而且她们在做接生婆时,窥探到了许多家庭的隐私,这些隐私在之后对她们又有着极可怕的利用价值。

我们不知道她们在被发现之前已经从事了这种可怕的生意多长时间。就在1679年年底她们的罪行终于败露了,两人都受到了审判,并被宣告有罪,于1680年2月22日在德·格瑞威广场被烧死。人们用烧红的烙铁将她们的手烧出洞来,然后又砍下来。随后,在巴黎和外省,她们的党羽也被揭发并被审判。就像某些作家所说的,在各省城,有将近30~50人被绞死,这些人主要是妇女。由于在拉渥森处保留了一份从她这里购买过毒药的人的名单,随着她的被捕,这份名单也就落到了警方手上,很多法官开始对它进行研究。他们发现,德·罗克斯姆伯格(DE LuoKeSi bloomberg"s)陆军元帅、德·索桑伯爵夫人以及德·保隆(DE paolong)公爵夫人的名字都在这份名单上。陆军元帅看起来似乎只和一名妇女有点风流韵事,可当时的公众却认为他的罪责并不仅仅是风流放荡这么简单。《乌德勒支乌德勒支:1713年和1715年,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在这里签订了《乌德勒支和平协定》,从而结束了西班牙人的海上霸权,确立了荷兰人海外殖民的主导地位。——译者注和平以来欧洲大事记》的作者写道:“那些经营毒药、进行预言的一帮人宣称,他(陆军元帅)早已将自己出卖给了魔鬼。一位名叫杜平的女子就是被他毒死的。在其他许多故事中,说他与魔鬼签了合同,是为了使他的儿子能与劳渥斯侯爵的女儿成婚。当对他进行第一次指控时,陆军元帅自己就走进了巴士底狱。面对这些拙劣荒唐的指控,他以骄傲和清白交杂的感情做了回答:‘当我的祖先,马提埃·德·蒙特摩西与路易·拉·格罗斯(Louis pull grouse)寡妇结婚时,为了使年幼的国王获得蒙特蒙赛议会的支持,他并没有依靠魔鬼,而是依靠了国会。’这个勇敢的人被投进了6.5英尺长的牢房内,对他的审讯持续了14个月之久,其间有几个星期的中断,然而并没有对他做出判决。”

索桑伯爵夫人宁愿逃到布鲁塞尔也不愿陷入受审的危险之中。她永远也没能洗刷掉对于自己企图用粉末式毒药毒杀西班牙王后的嫌疑指控。随后保隆公爵夫人也被逮捕,紧急议会对她进行了审问,然而她看起来似乎只是竭尽全力地探寻有关未来的机密,而且仅仅是为了满足看见魔鬼的好奇心,并没有使用慢性毒药。议院议长是一个名叫拉·瑞耐的又矮又丑陋的老者,他非常严肃地问她是不是真的看见了魔鬼,这位夫人盯着他的脸说:“啊,是的,我现在看见他了,他是个又矮又丑陋的老头,性情极坏,并且穿着国王顾问的长袍。”面对这样一位尖酸刻薄、伶牙俐齿的夫人,拉·瑞耐很小心地避免问她别的问题。由于并没有找到她犯罪的证据,公爵夫人仅仅在巴士底狱被关了几个月,就在她那些有权势的朋友说情之下被无罪释放了。也许对这种犯罪的严厉制裁会降低民众的模仿热度,然而上述这些人的免受惩罚却起了反作用。尤其是潘奥提埃尔和他的雇主——富有的德·邦兹红衣主教的逃脱造成了极坏的影响。几乎在两年的时间里,这种犯罪一直都很猖獗,直到后来重新启用火刑和绞刑,并用这些刑罚处死了一百多人以后,这种犯罪才最终被压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