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空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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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盲降简化

接下来的这段时光,是梁玉龙和宋雅丽人生中比以前任何一个阶段都甜蜜的时光。

这段时光,不同于他们刚刚在大学认识的那会。那会的甜蜜是无忧无虑的、没有经过社会磨练的甜蜜;而现在,他们经历了曲折和波澜,更能理解背后的曲折和艰辛。

这段时光,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年零两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宋雅丽的父母曾经不止一次地找到女儿,希望宋雅丽能够离开一穷二白的梁玉龙,但宋雅丽坚决地表示了拒绝,而且旗帜鲜明地亮出了自己的态度,让宋雅丽的母亲觉得女儿这辈子算是毁灭了。宋雅丽说:

“让我跟一个没有爱情的人结婚,我做不到。”

在这一年零两个月的时间里,梁玉龙通过了各种见习和考核,成功成为了一名真正的管制员。拿到执照的那一天,宋雅丽比梁玉龙还高兴。

在金源大饭店,也就是宋雅丽从上海到北京来的那一天,梁玉龙和宋雅丽相聚的地方,为了庆祝梁玉龙在新的空管单位拿到管制员执照,宋雅丽特地请他吃了顿大餐。

管制员这个行业,如果换一个机场工作,就等于将原来所有的基础全部抛掉,重新毁掉,然后重建。梁玉龙终于做到了。

成为正式的管制员后,不但工资上去了一大截,各种福利也能享受了,更重要的是,重新取得执照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是一件挑战自我、实现人生价值的过程。

回想起大学毕业的4年多时光,宋雅丽和梁玉龙两人心里都有很多话想说。在这次只有两个人的相聚上,梁玉龙真想大醉一场,然而理智告诉他,大醉后的场景很不好看。最后,两人又去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才结束这次庆祝。

生活上安宁了,感情上稳定了,梁玉龙也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工作了。

这时候,梁玉龙开始思考一个问题:在流量剧增的今天,航空管制员如何兼具安全和高效,已经成为一个世界性的难题。能不能在这个问题上有所突破?

梁玉龙回想起自己曾经犯过的好几次错误,也总是在琢磨安全与高效如何兼顾的问题。

即使不上班,在家里的时候,梁玉龙也经常在纸上划来划去,用直尺、量角器等工具做各种标记。宋雅丽回到家,看到梁玉龙还像他早上出门的时候一样匍匐在书桌前,而身边的稿纸已经多达几十张,旁边还有一个小的笔记本,记录着各种数据和规则。宋雅丽就心疼地问道:

“嗨,你这样工作不累吗?”

梁玉龙总是笑笑说不累。

这时候宋雅丽的心里就满是心疼。

既要干管制员的工作,又要写写画画,宋雅丽问:

“你不觉得累吗?“

梁玉龙总是笑笑说道:

“因为喜欢,所以不觉得累。”

每每这时,宋雅丽总是默默地送上一杯茶。

这天,宋雅丽看到梁玉龙手里不停地摆弄着一架飞机模型,在纸上写着盲降、五边之类的字样,于是不解地问道:

“盲降是什么意思啊?是闭着眼睛下降吗?”

梁玉龙笑了:

“哈,难道你搞忘了你也是学空中交通管制专业的?难道连这个概念都不懂了么?”

宋雅丽羞涩地说道:

“哎呀,你知道我大学谈恋爱去了嘛……你就给我解释一下嘛,我学的那些东西都是书本上的,不知道你们实际工作中是怎样操作的。”

一句话说得梁玉龙心花怒放,于是他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给宋雅丽解释:

“在飞机的跑道头建有一个波束,是垂直放下来的一个波束,这个波束就是一个面,飞机只要切到这个面上,就能够更加准确地判断自己的位置,往左了就知道左了,往右就知道右了,这样方便飞机对准跑道。即使在雨雾天气,看不到跑道,因为有了这个面,也能让飞机判断出自己的位置。为了让飞机落到一个点上,就在中心线的旁边再打一个3°的波束,这个波束在这个面上都可以,也就是说左右歪点都可以,但是它的坡度是一定的,这样飞机沿着这个坡度下来后,正好落到跑道上,这就叫盲降。

两个波束,一个是垂直方向,一个是斜面方向,这样两个面的交叉就呈一条直线,飞机沿着这条线落就正好跑道上,这就是盲降的工作原理。

飞机在下降的过程中,飞到一定的位置切入到下滑道,然后沿着下滑道正好就落到跑道头。通常情况下是从下面切入,从上面切入也行,但是飞行员会特难受,所以我们以前在10公里左右切盲降,飞机一般到达某一点后转弯然后接着落地,这10公里的距离,管制员们干着很习惯。为了保障侧向间隔,没有用垂直间隔。”

梁玉龙一边在纸上画着,一边给宋雅丽解释。在向宋雅丽解释的过程,也是他自我思索的过程。

讲解完毕,梁玉龙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在想,有没有一种办法,既高效又安全?能不能简单一点?”

宋雅丽问道:

“哦?你这是想创新?”

梁玉龙点点头:

“对啊,我就是想创新。你知道,管制员都是人,是人都会犯错误,那么有没有一种科学的办法,在出现事故之前,完全避免事故的发生?换句话说,就是用一套机械的管理方法,避免人为的失误。”

宋雅丽若有所思地说道:

“你们的师傅是怎么教你们的?”

梁玉龙回答道:

“师傅给我们说:让这架飞机早点转,那架飞机晚点转,然后错开转就安全了。现在的问题是:这些飞机一般都是转弯要对准跑道的那个点都是固定的,10公里左右。两条跑道运行的时候,原来是一条跑道降落,一条跑道起飞,然后随着飞机越来越多,这条跑道落不了了就落一架飞机到另外一条跑道,这个时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有的飞机在这个三边过来有的飞机在那个三边过来,两架飞机在同样的高度600米转的话,一转就很容易转到小于安全间隔的距离。小于安全间隔的距离,就很容易发生安全事故。”

宋雅丽点了点头:

“嗯,你这么说我就能明白了。但是据我所知,飞机不是有两种间隔么?一种是垂直间隔,一种是纵向水平间隔。”

梁玉龙有跟着点了点头说道:

“对啊。管制中保证飞机两个之间的间隔,有两种:垂直间隔(300米高度差)、水平间隔(雷达间隔6公里)。”

宋雅丽说道:

“如果一种间隔不能改变,那么就只有考虑另外一种间隔了。”

梁玉龙皱着眉头,继续思索,自言自语道:

“飞机之间有两种间隔,垂直间隔和纵向间隔,师傅都教学员们纵向间隔拉大,梁玉龙的想法是我们原来是在这儿切,那能不能把这个切点推后,一个在这儿切,另一个在那儿切,让两个切点永远保持300米的高度差,这样就不用考虑两架飞机的间隔了。切上去之后就保持在航道上,这样飞机就可以进近了,就没影响了。

具体情况是:在进近放单之后一段时间,首都机场的航班量不断增加,一条跑道落地,一条跑道起飞的方式不能满足逐渐增加的流量。有很多时候需要两条跑道同时落地的情况出现,由于当时没有和国外交流的机会,大家不知道如何处理两条跑道的进近,如何引导飞机切入那么近的两条五边延长线,由于两条跑道对于空中飞机来说是很近的,同时航班的坡度都是一样的,切入点也相似,所以如何把握好这两个飞机的间隔,就很困难。那个时候,切入盲降的距离都比较固定,10公里左右,我觉得这种方法危险性太高,危险性太大,需要简化,一般采取水平间隔的方法。”

梁玉龙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画着。

突然,他猛地把笔拍在桌子上,站起来高兴地说道: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