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感人肺腑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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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遥远的怀念

◎文/西雅

春天,在我的眼底,总是远方,蓝色的山脉连绵,和山脉下面,目光被阻隔后降落的地平线上,漫漫飘荡的黄尘。

风是从南方而来,总是从山坳的南边,绕过山河,连绵无止地吹过来,从空荡荡的街道上,坚硬而又冰凉的水泥路面,吹过去。

但这么多的沙尘,使我总是怀疑这风真实的来源,它似乎应该来源于北方,来自干旱而蛮荒的蒙古高原,凌厉而冷峻,像三百多年前历经千辛万苦从遥远的伏尔加河颠沛流离东归的土尔扈特部族,深藏了历史的传奇。

它是否带来了沙漠深处那些胡杨林继续消亡的讯息?它是否暗示着沙漠正在无情地扩张?抑或者那些柔弱的河流正在干涸的土地上一寸寸地被蒸发?

在这个春天,我怀念的最多的是远方的沙漠。那些已成形的、未成形的、漂浮在空中、匍匐在地表的沙漠。我没有见过沙漠,我得到的是图片和文字还有历史,然后我凭借自己有限的想象,去触摸沙漠的边缘与质感。我希望那是另一种形式上的真实,但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真实。

曾经有一个女子,和我一样长发飘飘,走进了撒哈拉,她把那片世界上最可怕最大的沙漠,经营成了她和丈夫的幸福天堂。我羡慕这个女子的灵慧。三毛的沙漠,是幸福的沙漠,是沙漠里开出的最艳丽的花朵。

曾经有一个男子,他原本决定用三天时间徒步横穿罗布泊,在骄阳似火的六月盛夏。他在临走之前,与一个叫昌平的女子相约6月19日一起到巴音布鲁克草原,宿蒙古包,数星星。他踌躇满志,相信自己可以走完这段路途,因为此前的8年时间里,他已经徒步走访了中国24个省、市、自治区,走访并实地考察了33个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行程8.4万余里,徒步走完了青藏、新藏、滇藏、中尼、川藏5条进藏线,并走完西藏全境。可是他却最终失约在浩瀚的沙漠里,死时45岁。我钦佩他的勇敢,他是沙漠最不羁的情人,最终献身于沙漠。

曾经有两位已逾百岁高龄的老人,一位叫热合曼,一位叫亚生,据说是世界上仅存的两位楼兰人后裔,他们一直生活在沙漠深处,像千年不倒不死的胡杨一样,是活着的罗布泊化石。罗布泊人,这些穿简单麻布衣服,吃粗朴素食,生性柔顺从不进攻的人。我怀念他们,甚至向往他们的简单生活。据说,很久很久以前,那些罗布泊人结婚的时候,陪嫁就是一个小小的海子。多么的浪漫啊,两个人便就在那个海子边安居生活起来。可是,自然却如此对待这些生性柔顺的人,他们变成了追逐着水流而四处流浪的逐渐消亡的人,他们的故乡再也无法归去,甚至无法寻找回去的道路。

环绕沙漠还有那么多的故事,有些渐渐被风沙掩埋,像那些曾经水草丰美富庶膏腴的古城;有些却被驼铃带去了远方,四处散播。我无法知道所有的故事,但是,我为我所知道的这一切而感动。

沙漠是一种危险的暗示,亦是一种永恒的力量。很多的足迹从此处踏过,被掩埋,被吞噬,被遗忘,被保存,被纪念。风中没有颜色,但是风声萧萧。

在这个很多变迁正在发生的春天,我在山脉的这边,怀念山脉那边的故事,串联着自己的思绪,沟通与自然的某种联系。沙漠离我们很远,但沙漠离我们也并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