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温苘在手机铃声《鸟之人》的旋律中被吵醒。
三年来难得的好睡眠让温苘第一次有了赖床的欲望,手机离自己很远,伸手就去挂断电话肯定是不行了。又不可以吵到正在睡觉的余汐,毕竟她怀孕了,需要很好的睡眠。
顶着一百个不情愿,温苘从床上斜坐起来,一边揉着自己的卷发一边下床趿(与“她”同音)上拖鞋。走到桌前拿起手机,在看见手机上的那两个字是她立刻清醒了。
殷惟!
“喂……咳咳!”
明明还没有接电话,温苘却下意识地用手蒙住手机的下半部分,先试了试自己的声音。显然,她是有先见之明的,一开口就是沙哑的古怪女生,简直就像生了锈的齿轮相互摩擦发出的别扭声音一般——这就是哭了一晚上还不盖被子睡着的后果。
端起一边已经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温苘感觉自己的喉道并没有那么沉重了,才接起仍然在响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殷惟温润的声音就从手机的另一端传来:
“早上好。昨晚休息得好吗?”
“挺好的~”
温苘回答,声音里依旧带着刚睡醒的小奶音。
殷惟瞬间被萌酥了,一下子的,殷惟二十多年来首次尝到小恶魔破壳而出的感觉。[什么是小恶魔破壳?你懂得~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shirt!殷惟,你的自制力呢!”
殷惟把手机远离自己,低声咒骂,同时夹紧了双腿,为自己的自制力感到羞愧。
“你说什么?”温苘没有听清楚殷惟的话,忍不住把手机贴紧了耳朵。
“没,没什么。我听你的声音有些不对劲,是刚刚醒来吗?”殷惟赶紧转移话题。
温苘看了看钟,好吧,已经九点了。不算早。她当然不会让殷惟知道自己刚刚醒,于是,昧着良心说:“没有,只是刚才在工作,太久没有开口说话而已。”
“这样啊,我在你家楼下,你能够下来吗?”
殷惟并没有多加过问,继续温柔地说:“今天你不是有颁奖仪式吗?要穿晚礼服的对吧,我带你去做造型。”殷惟顿了顿,继续说,“今晚很特别。”
“我知道,你等我十…哦不,十五分钟!”
温苘回想起昨晚和殷惟最后的电话,没想到殷惟比自己还要重视。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翻找着衣服。
很显然,温苘没有一位作为女性的自知之明。十五分钟解决完自己的服装搭配甚至洗漱,太高估自己了。
第十六分钟,温苘才走出自己的房间小跑向洗手间,刚好瞧见厨房里余汐在做早饭。
听见身后的动静,余汐转过头。看见温苘走出房间,惊讶无比。
“苘苘,难得你也起晚了。正好做早饭,你要来一份吗?”
介于温苘经常要去出版社和编辑部以至于来不及吃饭,所以要事先问好。
本来已经走进卫生间的温苘一边擦着牙膏沫一边回应:“不吃了!我,我要出门。”
女儿的忙碌让余汐习以为常,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叮咚~”很久不响的门铃响了起来。
余汐放下手中的活儿扶着腰去开门。
“小惟!你回国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糟了!正对着镜子戴耳钉的温苘听见自家妈妈惊喜的叫声,也顾不着打扮自己了。打开门就看见余汐拉了殷惟上上下下仔细大量着。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挪着小步子走到客厅,温苘有些尴尬地向殷惟打着招呼:“嘿。”
一边心里还在纠结她到底是要当作不熟悉殷惟还是大大方方地和殷惟出门。
殷惟扶着过分开心的余汐坐到沙发上,轻声说:“小姨,我昨天刚刚回国,昨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和苘苘见过面了。”
余汐再次以惊讶的目光看向温苘,温苘不自觉退了一小步。这个举动虽然只是母女之间亲密的互动,但是在殷惟眼里温苘的这个动作就变得楚楚可怜了。
不动声色地挡在温苘面前,依旧温和地说:“小姨,今天是苘苘的颁奖仪式,我在国内有个做造型师的朋友,今天要帮苘苘做造型。但是他很忙,只能早上先全部定下来。所以……苘苘我先带走了?”
余汐马上又给了温苘一个“怪不得不在家里吃饭要出去的”的眼神。
笑眯眯地答应了:“行行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苘苘,你赶紧去整理整理。”
温苘赶紧木呐地点头,转身回到房间。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温苘才背着你个书包走出房间。却看见余汐的表情十分僵硬。温苘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个人。
之间余汐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说:“没事,只是殷惟和我说我的表姨趋势了,我有点伤心而已。”
“哦。那我们出发吧?”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余汐的话,温苘又询问着殷惟。
殷惟笑着点点头,说:“出发吧,我的车在下面。”
进了殷惟的车,温苘紧张得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抓着安全带。
一路无言。
“温苘?”
殷惟的声音想起。
“哈?”
马上回神,温苘看向正在开车的殷惟,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看起来很不靠谱吗?”殷惟突然问。
温苘瞬间懵逼,有点茫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一直抓着安全带,你是担心我的车技足以出车祸吗?”
“不是不是不是……只是,就是……”
温苘这幅纠结的可爱表情逗得殷惟放声大笑。羞意涌上来,温苘干脆把头扭向车窗。不再理会殷惟。
然后,车就停了。
“下车吧,我们到了。”殷惟熄了火,解开安全带。然后又来到副驾驶得门前替温苘打开门。
温苘下了车,这才看清自己来到了哪里——妈耶,谬斯新装。
谬斯新装,名声享誉全世界的造型会所,每一个造型都是独一无二的,当然,价钱也是独一无二的。
温苘悄悄扯了扯殷惟的一角,低声说:“殷惟,附近有银行吗?”
殷惟疑惑。
扯了扯嘴角,温苘回答:“我必须查查我的稿费够不够这一次的消费,我担心来一次这里我连家当都会没了。”
这时,温苘头顶一暖。殷惟揉了揉温苘的头发,忍住笑意:“我不是说了吗,这里的造型师我认识。”
说完,牵着温苘走了进去。
一进门,温苘就感觉一阵香风朝自己吹来。
“小惟惟!”
然后,温苘就卡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妖艳男子搂着殷惟的脖子撒着娇说。没错,撒着娇。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人家想你像得打紧呢~”
然而殷惟也没有推开那个“妖艳贱货”。温苘看着眼前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眼神有些变了味。
“季岚,我发现你有一样东西必须除掉,否则你将一生得不到幸福。”
那个被叫做季岚的妖娆男人用手指抚摸着殷惟眉宇的轮廓,有些慵懒地说:“什么~”
“你的**官。”殷惟云淡风轻地回答。
“卧槽!殷惟!老娘……老子性取向很正常!”
季岚立刻从殷惟身上跳开,咆哮着。紧接着,他发现了竭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温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