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静在前面带路,月辰紧紧的跟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月辰的心中特别的紧张,这种紧张是因为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慕容镜月了,还有就是不知道他看到的慕容镜月还是不是和当时他离开的时候,那时候的慕容镜月一个样子?
在月辰的心中,慕容镜月就是那个有些强势有些泼辣,做事独断的慕容镜月,在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深深的沉沦,那种绝世无双的妩媚之美,在月辰的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现在慕容镜月被关在了巢崖的水牢之中了,她还会是原来的样子么?是不是一切都变了呢。
这是月辰不希望看见的,因为在月辰的心中,慕容镜月就是那个样子,虽然在原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讨厌她,讨厌她的狐媚,讨厌她那有些盛气凌人的话语;可是他又发现他有些喜欢她这样的性格,只有这样的女子才会为他做出这种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不敢想象的事情。和他发生关系,不做巢崖的崖主了,直接带着他离开。
也许,在慕容镜月的心中,就是这个样子,喜欢一个人可以为他做任何的事情,也从来不去计较后果,而这,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喜欢;她不会去管外界是什么眼光,也不会去管外界是什么看法,这一切她都不会管;而她要的不过就是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哪怕是凤凰涅槃,哪怕只能拥有片刻的幸福,这也是没有关系的。
因为,毕竟他们在一起过,一起看过明朗的星空,一起面对过苦难,一起喝过酒,谈过心,那么也就够了。
其实每个人对于幸福的定义都不相同,而慕容镜月这样的女子,是永远也不会向命运屈服的,就算是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她也要一个人从天黑走到天亮。
两人走过看云原居,然后走沿着走廊又走了一程,然后进入了上次月辰被囚禁的那间漆黑的小屋子,崇文静在一面墙上敲了两下,然后,就轰隆的一声,那面墙壁就刷的弹开了,原来这是一道暗门,设有机关,崇文静刚刚启动了机关,于是这道暗门就开了。
然后两个人就径直的走了进去,刚刚踏入这道暗门,就出现了一级一级的往下的大理石阶梯,只是因为光线比较阴暗,前面十米的物什都看不清晰。
崇文静把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亮,于是这阴暗的地道立马的亮堂起来,两人沿着阶梯一直的往下行走,这阶梯大概有数百级,月辰只感觉到越往下走越来越阴森的感觉,想想也是,这水牢定然是在这地底下面。走完了这数百级阶梯,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曲折的通道。
两人沿着通道又走了大约半刻钟,前面的通道就断了,出现在眼前的是汹涌澎湃的巨浪,一浪一浪的拍打着着通道下的石壁。
幸好这这水位很低,月辰在想如果这涨潮的话,这水水位线只要上升,那这不是要把整个通道都要淹没?
月辰借着这火折子的亮光,放眼望去,在前方的不远处(就在浩渺的波浪之上有一方形的小屋,小屋大约有二十来个平方。)但是,这边通道和那石屋是隔断的,而且中间是翻滚的湖水和波浪。
难不会这慕容镜月就囚禁在这石屋中?可是这通道和石屋相距十丈之远。怎么才能过去呢?
就在月辰狐疑之间,崇文静在通道的尽头的石壁上的某块砖头上敲击了两下,突然之间就听见了一声巨响,然后就看见从这汹涌的湖水波浪之中,出现了一座浮桥,浮桥慢慢的上升,升到了和通道的一样的高点的时候,就停了下来。
这浮桥恰好联通着石屋和这边的通道,月辰惊的呆住了,想不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妙的机关,巧妙到可以把这浮桥隐藏在这汹涌的湖水之中。
“走吧,上去吧!”崇文静提醒月辰道。
月辰从惊讶中缓过神来,直接的就和崇文静一起向这湖水中的小石屋走去。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石屋的门前,这石屋有一扇大的石门,崇文静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大的钥匙,插进了石门的锁孔之中,往左边一拧,石门就打开了。
此时的月辰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之心,按住了快要扑出胸口的不断的跳动的心,而这种激动的的心情是自己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有这样奇妙的感觉;可是这种感觉又透露着一丝丝悲凉,因为他仅仅只能是看上一眼慕容镜月,如果要想把她从这里救出去,只怕是比登天还难的。
两人刚走进石屋,就听见了铮铮的铁链声音,月辰知道关在这里的一定是慕容镜月,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轻飘飘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从原来的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变成了此时的有些迟疑。
月辰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他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慕容镜月,让她一个人呆在这里这么久。
“慕容崖主,你最想见的人来了!”崇文静对站在屋子一角的手上脚上都绑着沉重的铁链的慕容镜月说道。
“我最想见的人?呵呵,我还能有最想见的人么?”慕容镜月背对着崇文静,说话的声音有些凄然。
月辰看着慕容镜月有些消瘦的背影,以及他凌乱的花丝,突然鼻子一酸,心里无比的难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就是觉得特别的难过。他本来想告诉他自己来了,可是听见了慕容镜月这样的话语,于是杵在了当场,没有说话。
也许她还是怪我的吧,也许她还是怨恨我的吧?也许这段时间她一直的呆在这里已经把她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吧?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她的生活,改变了她的初衷,以至于让她从高高在上的崖主一下子成了这里的阶下囚。
月辰感觉无比的内疚,这种内疚不是因为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而是因为自己没有在她可能要自己出现的时候出现,救她出去,让她远离这个纷扰的地方。
此时,月辰的心中凌乱无比,以至于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的面对慕容镜月,面对眼前这个女人。
“崖主,其实我知道你最想见的人是谁,而且他现在已经来到了这里。”崇文静的声音打断了月辰的思索。
“你说的是他么?你说的是他来了么?”慕容镜月的声音有些颤抖,而说话也因为激动也有些失控。消瘦的身影也在微微的晃动。
“崖主,是的,是他来了。”崇文静说道。崇文静看着慕容镜月激动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愫在涌动。因为在崇文静的心中,慕容镜月是那么一个严厉和强势的女子,在做巢崖崖主的时候,从来就没有见过慕容镜月有过这样激烈的表现,可是现在,却因为这个男人,这个叫做月辰的男人而变成了这个样子。
也许她所表现出来的强势,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不能让人侵犯的冷艳,不过都是因为她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她温婉的让她为之放下一切尊严和脾气的男人,而就在遇到月辰的这一刻,她那平静的心开始泛起了了涟漪,于是她做出了很多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慕容镜月听到崇文静说她一直期盼的那个人来了,她的心再也安奈不住了,于是,转过身,虽然身上的锁链依然是那么的沉重,虽然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和煦的阳光了,虽然她每天静静的一个人被囚禁在这里,和拍打的巨浪为伴,以无尽的黑暗为做伴;可是可是她还是没有放弃等待,放弃等待这个男人的到来。
抬眼,凝眉;然后就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再也不能控制自己淤积在心中这么多天的情感,定定的看着长身玉立站在自己面前相隔不到一丈的距离的月辰。“你来了?”
“我来了!”月辰抬起头,借着崇文静手中火折子微弱的亮光,看见了慕容镜月憔悴的容颜。
脸色有些苍白,青丝有些凌乱,眼脸深陷,嘴唇有些皲裂,想必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屋中待的太久了,整个人已经失去了原来那绝美靓丽的冷艳之美。
“我等你等了好久,如果不是等你,也许我早就死了。”慕容镜月声音有些低缓,说到死字的时候身子颤抖一下,也许是她在想到这个字的时候,心里也有一丝丝的害怕吧。
崇文静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多余的,于是在石屋中的一角找到了一支白油蜡烛,点上,然后整个屋子中变的亮堂了起来。
做完这些,崇文静就出去了,站在了浮桥之上,静静的等待着。
月辰听到慕容镜月这样的话语,心里更加的难过和愧疚了,因为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如果当时慕容镜月不是为了救自己,就不会带着自己逃离巢崖,如果她不逃离巢崖,她还是高高在上的的巢崖崖主,那么她就不会被舞蝶娘娘关在这里,过这样的暗无天日的日子了。
月辰走了过去,走到了慕容镜月的面前,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轻声的说道:“不要说死这个字,你要好好的活着,不光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我想的不过是,你只要来这里看我一眼我也就心满意足,这说明你没有忘记我,你还把我放在心中,那么我心中就没有遗憾了。”慕容镜月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笑容,只是因为她一直的呆在这里,因此这笑容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怖和凄凉。
月辰伸出了手,轻轻的把慕容镜月脸上的青丝拨顺,他很温柔,也很慢,而慕容镜月就这样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这是第一次月辰这么温柔的这么近距离和她有着如此亲昵的举动。
虽然现在是在这石屋之中,虽然她身上还绑着锁链,虽然从这以后,他们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面,可是慕容镜月此时的心里是开心的,是幸福。
如果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滞那该多好啊?如果他们就这么生生世世的在一起多好啊?如果如果她原来不是巢崖的崖主,只是一个平凡的姑娘,很自然的和这个男人相遇,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永远的在一起呢?
可是这一切可能么?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那样,她就不会有这曲折的人生,如果是那样,她就不可能遇到这个男人,这个自己如此挚爱的男人。
月辰慢慢的帮慕容镜月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抚顺之后,然后双手握住了慕容镜月的手。“你等我,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里的路径,我会想办法来救你的,所以你一定不要灰心,一定要等我?好么?”
“你想救我出去?”慕容镜月惊呆了,想不到他不光只是为了来看我,原来,他还想的是要救我出去?
原来他不讨厌我了,从他来巢崖看我,从我见到他这一刻,我就知道他是不讨厌我的,他的心中始终是记得我的;可是救我,就她一个人能行么?何况巢崖高手如云,而且这石屋在这汹涌的湖水之中,况且这还有无数的机关暗器,他又怎么能救我出去?
原本内心的兴奋和奢望在这一刻,被现实的种种难题打败。她有些丧气的说道:“你走吧,月辰,你不要想救我的事情,你离开这里吧,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去找你的梦灵公主。”
慕容镜月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很疼,其实她是多么的想自己能真的被救出去,然后每天和这个自己挚爱的男人在一起,可是她立马的想到了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她是巢崖的囚犯,因为舞蝶娘娘,因为现在她已经被囚禁到了这里。
因为这些现实的不可能,让她说出了这种沮丧的话,而眼泪在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了,顺着脸颊一直的往下低落。因为她感觉这一次的见面之后,他们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见面了,而他,会去追逐他的梦想,去查明自己的身世;而自己却只能这样的和黑暗为伴,和湖水的波浪为伴。
“不许你这么想,也不许再说这么沮丧的话。我说过我要救你的,你要相信我说的话。”月辰用握住慕容镜月的手,轻轻的拭去了慕容镜月的眼泪,然后双手搭在了慕容镜月有些单薄的双肩上,他想用这样的方式给她一些力量,让她不要再这么沮丧。
“好好好,我不说,我相信你,可是……”慕容镜月还想说什么,却被月辰生生的打住了。
“没有可是,我说过的话语,我就会做到,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要带你出去,我要让你自由。”
慕容镜月看这眼前的这个男子,呵,这个男人总是这个的可爱和坚定,可爱是因为在他这里,好像所有的遇到的难题都不是难题;坚定是因为他总是能在自己无比沮丧的时候给自己信心;他的眼眸中总是闪耀着那种君临天下的自信。而这,也许就是她最吸引自己的地方。
慕容镜月除了点头,还能怎么样呢?
“好了,月辰,你该离开了。”崇文静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要走了!不过我会想办法再回来带你离开的,千万不要失去信心,慕容镜月,你在我心中是那么坚强的女子,你不要被眼前的小困难击倒,知道吗,只是现在我还没有想到万全的法子,所以你要在这个地方暂时的呆上一段时间了。”月辰看着慕容镜月的双眸,坚定的说道。
“好,我等你,我相信你。可是我又担心你,我怕你会因为救我而让你自己深陷囫囵。”慕容镜月有些矛盾,虽然她也想出去,可是她心中更担心月辰因为来救自己后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傻瓜,我会想办法的。所以你这些都不要去想。“月辰怜爱的说道。
这个‘傻瓜’一出口,慕容镜月的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激动,而月辰这样亲昵的称呼,让她的觉得特别的开心,这是第一次他们之间的心走的这么近,是第一次他们的有了这种像情侣般的亲密感觉。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自己虽然在这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有时候,会无比的沮丧,而他,就是她坚持的理由。而她终于是等待了他,等到了她曾想过无数次的这样的亲昵的场景,而今,这一切都成了现实。
“月辰……”崇文静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没办法,月辰只好放开搭在慕容镜柔弱的双肩上的手。
缓缓的转身,可是眼眸始终舍不得离开慕容镜月那熟悉的脸,那冷脸的面容;因为他知道,也许这一次的相见要等到很多天之后,他们才有机会再次见面,因为接下来的他,要去想办法,要去制定计划,来找到舞蝶娘娘,只有找到他除去她,那么她才有机会救走慕容镜月,才有机会还慕容镜月自由。
“月辰!”慕容镜月轻声的喊了一声。
“嗯?怎么了!”月辰回过身,看着慕容镜月。
“照顾好自己,如果真的不行,就不要为难自己,别来救我了。”
“你说什么话呢?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好吧我,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只是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慕容镜月虽然自己这个样子了,可是她的心里却还是关心着月辰。
月辰的心里无比的感动,这种感动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不过他暗自的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救出这个女人,这个为自己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的女人。
月辰的人走出了石屋,可是心呢,却还一直的停留在石屋中,因为他的脑海中他的心中全是慕容镜月现在憔悴的样子,他很难过,却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他感觉到很无助,只是心中那要救出慕容镜月坚定的信念,始终的没有丝毫的摇摆。
“走吧,现在你已经见到了慕容镜月,没有别的要求了吧,你也该离开巢崖了,否则舞蝶娘娘知道我私自的放你进来,那么我就惨了。”崇文静说道。
“嗯,我知道你是出于对慕容镜月的的情谊,才让我进来的,不过还是多谢你的成全。”月辰抱拳对崇文静说道。
“走吧!”崇文静关上了石门,然后就带着月辰走过了浮桥。
慕容镜月拖着沉重的锁链,透过石屋那唯一的通风口,静静的看着月辰的背影,心里满是爱意。
只是时间总是那么的无情,相见也总是那么的短暂。
两个人本来相隔咫尺,可是却形同天涯。
月辰没有转过身,第一是他没有勇气转身,第二不忍看慕容镜月那张苍白的憔悴的有些可怖的脸。
走在漆黑的通道上,月辰没有说话,崇文静也静默了,想必两个人之间都在想着事情。
这样静默的走完了通道,在走上这上百级的阶梯的时候,崇文静突然的说道:“你喜欢慕容崖主吗?月辰?”
月辰想不到崇文静会问这样的话语,先是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崇文静,然后才缓缓的说道:“为什么你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其实从我认识慕容镜月这么多年,我都从来没有看见过慕容镜月这样的对待一个男人,我想她是把你时时的放在心上的,甚至她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所以你一定不要辜负她。“
月辰一时之间被这个问题问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慕容镜月,他知道,他也明白慕容镜月对他,是他这辈子到如今为止遇到的对他最好的女子,可是他却发现他的心中还装着一个梦灵公主。
也许自己也是喜欢她的,也许他早就已经爱上了她,可是他还是有些茫然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只是他知道她想要给慕容镜月自由,只想着要把她救出去。而其他的,他自己根本没有考虑。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喜欢她?”崇文静问道。
“不,不是,只是我也不知道,我……”月辰不知道怎么来说这样的感觉。虽然自己对慕容镜月也有那种奇妙的感觉,可是自己的心里却还有着梦灵公主的影子,于是,在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而崇文静这个敏感的问题,正是击中了他有些迷茫的内心。
而他是该好好的想一想了,自己到底是喜欢谁?而这,也只有他自己的内心才能给他一个准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