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辰三人跟着新月将军一路的走到了神箭军营,只是三人的心情却是大不相同。潘少锋一脸的怒气,看来是因为刚刚在路上受了刺激,而月辰想的是怎么才有机会能见着离雁王妃;至于姜羽呢想的却是自己昨天为什么会败在这诸葛辰的手中,一遍一遍的在思考着,昨日是不是自己某些细节没有做到位,才让这诸葛辰抓住机会,取胜。
神箭军营,是培养项国精英军队的军营,而新月将军在年少的时候,就是一直的呆在这神箭军营中的,所以他现在已经是项国的军队最高指挥官,统领三军,文韬武略,受万人敬仰。
新月将军刚一进军营,就见两名教头迎了出来。两名教头都身着银色铠甲,见了新月将军,立马上前施礼。新月将军颔首微微一笑,然后对两名教头说道:“我为你引荐三名新人。”
那两个教头一看来人中有姜羽和潘少锋,立马的露出恭敬的神情,其中一个抱拳说了一句。“原来是新月将军的爱子和潘尚书的爱子。”然后看着月辰,有些微微的疑惑,于是转眼求助的看着新月将军问了一句,“不知这位是?”
新月将军微微的笑着说道:“这位就是昨日击败犬子的诸葛辰,今日带三位前来,就是想把三位交给你们二位教头,让他们在这些日子跟随着两位教头学习和训练。”
两位教头很是欢喜,因为能得到新月将军的赏识,况且还有机会训练他的儿子和潘尚书的儿子,自然是无比的高兴了。如果到时候把三人训练出了好成绩,新月将军定然会开心无比,还说不定会在大王面前举荐我们呢。
于是都笑颜逐开的说道:“多谢将军的信任,我们定然会竭尽全力培养三位。”
新月将军含笑点头,然后给三位引荐了两位教头。这两位教头都是神箭军营的王牌教头,一个叫师徒通,一个叫独孤白。师徒通擅长马术和弓箭,而独孤白擅长阵法和格斗,还有石锁。
两个人缺一不可,所以自然二人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新月将军交代完这件事情,因为还有要事要处理,就离开了神箭军营。剩下的事情就全权的交给了师徒通和独孤白。
师徒通和独孤白,也是毫不客气的带着三人先在神箭军营各个训练场转悠,以便让三人了解以后自己要训练的项目,顺便的也熟悉一下军营的环境。姜羽虽然是新月将军的儿子,但是也是第一次来到这神箭军营;而潘长锋虽然天生蛮力,自然也是第一次到这项国的神箭军营了。
师徒通和独孤白带着月辰三人进入的第一个训练场是格斗场。格斗场是一个方圆数十丈的大校场,校场上四周有着落兵台,上面放着各式的兵器,刀枪剑戟,棍棒刀叉,样样齐全。校场的中央有着两两成对的士兵正在练习格斗招式。但见有的拿着大刀,有的拿着长剑,有的拿着长矛,有的拿着长枪,有模有样的在进行着格斗练习。
兵器碰撞之声,吆喝之声不绝于耳。三人看着这样的阵势,也是定定的站在那里,久久的不愿意离开。
三人过了格斗场,就来到了射击场,射击场位于空地之上,只见空地的远处立着数百支箭靶。场上有士兵分队排列好,手中拿着弓和箭,在旁边的教官的指导之下,进行着正确的射击训练。
只听见阵阵羽箭的破空之声,然后就听见了羽箭落靶的声音,不过还是有一些羽箭没有射中靶子,直接落在了地上。只是这校场十分的大,每每这羽箭射出的时候,只见漫天的羽箭,如雨点的一般的顷刻而下,这样的壮观场景,这样壮观的场景,连月辰也是连连的发出感叹之声。
过了射击场,就来到了石锁场,石锁场上有数千石锁。大小各不相同,适合不同的士兵练习。在石锁场的士兵都手里提着石锁,在教官的指导下进行身体的训练。一时之间,只见石锁落地之声,士兵的吆喝之声,还有喝彩之声,连绵不绝的传在三人的耳中。一时之间,月辰觉得热血沸腾,刹那之间,有一种想快速融入其中的冲动。
师徒通和独孤白带着三人转悠了一圈,并且很耐心的给他们讲解了每个训练场训练的要点,然后就回到了营帐。因为今天是第一次前来,所以也不急着训练,只叫三人在这军营暂且休息就行了。
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静静的呆在这神箭军营之中,这些训练项目对于月辰来说,没有什么稀罕的,毕竟他自己也没有想过要真的做什么侍卫。况且三人也只是暂时的呆在这神箭军营中,以后还有系统的侍卫训练课程呢。
时间一晃就到了夜晚,军营晚上的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只是月辰喜欢安静,就没有随着姜羽和潘少锋一起去,自己一个人呆在军营中,静静的看着这宁静的夜色,思绪万千。
且说项国国王沈白衣自从看到月辰的面容以后,整天都心神不宁,然后脑海中就想起了那二十年前的大火。他到现在还没有明白,那场大火是怎么发生的。可是那场大火就像是梦魇每天困扰着他,让他每到深夜都会生生的惊醒,然后眼前就会出现蝶妃美丽的倩影,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很无助的喊:蝶妃,蝶妃,你在那?你在那?
可是,空气是冰冷的,夜晚也是黑漆漆的,而蝶妃的脸就这样的隐藏在了黑夜之中。怎么也寻找不到。然后,他就觉得特别的难过,伤心。因为他最爱的蝶妃不见,被那场大火吞噬了,变成了一具焦炭。
而在这个时候,离雁王妃就会掩面,抱着沈白衣,失声痛哭。“你还是忘不了她,忘不了姐姐,我知道我及不上她,可是她已经死了,死了那么久了。大王你就不要这么难过了,你难过的时候,我就会更加的难过,你伤心的时候我就会更加的伤心。”
沈白衣看见离雁王妃梨花带雨,也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于是,只好紧紧的抱着离雁王妃,强自忍着心中的悲痛。然后说道:没事,没事,没事。
而今天,沈白衣在回到寝宫的时候,脑海中一直还是想着诸葛辰的样子,那样子和年轻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像,一挑眉一转眼之间,也是和自己年轻时候的自己是那么的相像。难道世界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是这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
他自己也凌乱了,有些心不在焉。突然之间觉得整个王宫就像是牢笼一样的把他的身子囚禁,有些隐隐的难过和失落。其实他是喜欢权利的,可是为什么此时的心中却又有些厌恶这无上的权利了呢?
也许是因为他在二十年前失去了他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蝶妃,一个是他的儿子沈月辰。所以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拥有世界上最至高无上的权利,也没有能力改变那场意外的大火,也不能改变蝶妃和沈月辰的死。
有时候每天看着群臣,他突然有些厌恶的感觉,每天对着同样的脸,他们有些忠厚老实,有些虚伪,有些阿谀奉承。其实他们的秉性他都知道,但是他还是得佯装不知,每天和他们玩着权利追逐的游戏。他们喜欢相互争斗,喜欢为了得到自己一句话的赞赏或者是一个笑容而献媚微笑示好,争着表现自己,这些他都看在眼里,其实在他的心中每个人是什么样子,他都是暗中有数的。只是整个国家需要他们各式的角色,整个项国也需要他们这样的各类人才。所以对他们背后的有些小动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装作没有看见。
有时候他还得还适当的给他们一些好处,或者加官或者进爵,或者赏金银布帛,让他们能全心全意的为这个国家用尽自己所有的才能。每个人都是有欲望的,只有掌握住他们的欲望点才能让他们为竭尽全力的为这个国家效力。
因为沈家百年江山需要他们,而他就是尽量的把先辈用鲜血换来的江山维护好,否则,他会成为沈家的罪人会成为项国百姓唾骂的无道昏君,会被史官写入历史,成为后代的笑柄。有时候你的出生就决定了你的命运,决定了你以后的人生轨迹。而对于沈白衣来说,自己在成为王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这一辈子就要与权利结下不解之缘。也许从开始的厌恶,到习惯,以及到现在的留恋和沉迷。这一系列的变化正说明了他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一个受民爱戴的君王。
因为这些年以来,对于项国来说发生的战事很少,虽然项国的兵力远远不及邻国郾国的兵力强大,随时都有可能被郾国吞噬的迹象,但是他都能很好周旋了过去。
其实看似他每天高高在上,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但是谁有能体会到他每天都斡旋于大臣们的明争暗斗和列国的俯视耽耽之下呢?
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这是一种别人无法理解飞孤独,这是一种除了自己能够理解而别人根本无法体会的苦楚。
沈白衣皱着眉头回到寝宫的时候,离雁王妃就迎了出来,看见大王这个样子,暗自的道:不知道大王又有什么烦心事了呢?看她他眉头微蹙的样子,难不会又是明月将军和宇文丞相在朝堂之上又吵起来了?可是他们之间的争斗,大王都是了解的,但是一文一武都是不可或缺的人才,所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至于这样子的愁眉苦脸的呀?难道是别的事情。
离雁王妃左思右想,也是想不明白。黛眉微微的上扬,然后脸上立马露出一丝笑容,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大王是需要她的,需要她温暖的微笑的,因为大王他其实是世界上最孤独人,她需要自己这样的一直陪在他左右,陪着他开心,陪着他难过,陪着他静静的听他说一天的烦心事情。
离雁王妃莲步微微的移动,走到沈白衣的面前,对着沈白衣微微的施了一礼,然后声音娇柔的喊了一声。“大王。”然后抬起头,黑色的眼眸中露出惊喜和期待的神色。关切的问沈白衣。“大王,看你眉头紧锁,不知有什么烦心事呢?可否告诉奴家?”
沈白衣抬起头,看着这个跟随着自己已经快三十年的女人,心头突然一热,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单薄的身子,然后,缓缓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今天在朝堂之上,看见了那个昨日名满京城的诸葛辰,长的和我十分的相像,举手投足之间也是十分的神似。然后,然后我就想起二十年前的那场大火,那场大火中死去的沈月辰。王妃,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那种就像是看见的自己的儿子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在我的心里面涌动。但是我知道他只是和我长的相像而已,根本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其实我好希望他是他就是我的儿子。”沈白衣说到这里的时候,身体也忍不住有些轻微的颤抖。这个时候的沈白衣哪里还像是朝堂之上的那个威严无比不苟言笑的大王?
也许这个时候的沈白衣才是真的沈白衣吧,因为他也是寻常人,因为他也会伤心,也会难过。
啊,这一句话一出,离雁王妃忍不住叫出了声来,然后挣脱沈白衣的怀抱,定定的看着沈白衣,又问了一句,“和大王很像?难道,难道是那场大火没有烧死月辰,没有烧死我的儿子?”,说道这里的时候,那单薄的身子也有些微微的发抖。
“可是,我知道,这不可能的,那场大火把整个玉蝶宫都炒成了一片灰烬,是没有人能够活下来的,没有人能够活下的,没有人的……”沈白衣喃喃的说,双眼盯着这浩瀚无边的夜空,然后陷入那场二十年前的大火的回忆中。
“也许吧,那场大火怎么会有人活下来呢,没有人能活下来的。”离雁声音有些低沉,而脸上的表情也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是悲伤,是难过还是略微的带着丝丝的高兴?怎么能高兴呢?因为自己的儿子在那场大火中死了,只是也许这并没有在她的算计中吧?
“哎,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也许只是那诸葛辰和自己长的十分的相像而已吧。”沈月辰这样自我的安慰。
“大王,夜色渐浓了,我们还是先回寝宫吧,我们到时候派人好好查查这诸葛辰的身世不就明了了?”离雁王妃说道。
“身世,我今天翻看了他的身世资料,说是从小父母双亡,跟着师父长大,名字也是师父取的。”
“那他师父是谁呢?”
“诸葛龙,说是隐居深山,我连这一号人物听都没有听说过。”
“我想这其中定有缘由,也许是这叫诸葛辰的在撒谎,也许是却有其人,只是我们每日居住在这王宫之中,不知晓也是正常的。”
沈白衣点了点头,两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之间就进了寝宫。
然后熄灯就寝,只是沈白衣还一时之间无法的入眠,透过宫中的纱窗,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然后就想起了蝶妃的样子,想起了初时他的场景,然后嘴角露出浅浅的笑容。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项国的一个小王子,虽然他的名字叫沈白衣,但是他却喜欢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衫,因为他蓝色代表着宁静,梦幻,代表着深邃,代表着忧郁,代表着温柔。而他也正是这个样子,他儒雅,他风度翩翩,眉宇之间有着一抹别人无法理解的忧伤。
在京城,受到万人的拥戴,受到万人的朝拜。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真真正正的走进他的内心,也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让他着迷,让他迷恋。可是就在第一次遇到蝶妃的那一刻,他发现那原本有些平静的心开始悸动,泛起了涟漪。
那时候的蝶妃,还是一身红色衣裙,在项国京城的“天悦客栈”喝酒,她黛眉微蹙,白皙的脸上泪雨点点,每每喝完一坛酒就会摔碎那酒坛子。同时口中还不断的骂着“大师哥,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难道就那么的差么,我难道就这么的不入你的法眼么?我不明白了,一个寡妇就这样的值得你这样的痴迷么?难道是我不好看,难道是我真的真的很难看?”
她一遍一遍的不断的重复的问自己这句话。然后突然之间就伏在桌子上大哭起来。而沈白衣看着这个红衣女子,看着她这么的伤心欲绝,心里突然的产生了怜惜,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拥她入怀的情愫。
于是他走过去,默不作声的也叫了一坛酒,对着她就喝了起来。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这个女子,这个让自己的心里有些微微悸动的女子。突然之间,他好想伸出自己的手去帮他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是他此时却知道自己不能这样的唐突,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这么伤心?你怎么了?”
而那个红衣女子看着眼前这个男子,没有好气的说道:“你是谁呀,我的事情与你有关么?”同时还撇着小嘴,露出不屑的表情,然后倏地的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同时手中的酒也泼在了桌子上,缓缓的向地上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