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来的,只是现在我真的没有办法做指挥。”
“现在已经有一百多位成员了,还有人要求加入。我替大家接下了一些义务的演出和商业演出,大家都希望你回来指挥。”林斯一一讲来乐团现在的情况:“没有你的娜乐团,没有了生气……今天我是来问你具体回来的时间的,虽然在这个时候,我问这样的问题不合适,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把大家的心意传达给你。”
“林斯,你来做吧,我知道你也自己的乐团,但是你总够抽出时间在演出的时候做吧?”夏娜接过话来,“拜托你了,现在真月离不开我,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排练。”
“可是……”
“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回来的,毕竟这也是真月的梦想。”她冲他微微一笑,可是笑得却让林斯觉得她是在哭泣呢。
他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捶了一把墙壁,那般温柔的他,也第一次觉得很生气。
他到底在生气什么?这明明是发生的既定的事实啊!
理查德老师竟然主动来找了夏娜,他并没有向所有人那样执意让夏娜回去做指挥呢。他递给她一杯咖啡。
“好苦……”夏娜喝下一口,有些不理解理查德老师为什么买这么苦的咖啡给她。
“很苦吗?但是我发觉你还是吞得下去呢,说明的你内心更苦呢。”理查德递给她一堆乐谱:“暂时先停止几个月的指挥课程,暂时练习钢琴吧,我知道真月很喜欢弹钢琴呢。你多多让他听听钢琴声,说不定他会很快醒过来呢!”
夏娜睁大了眸子,感动的看着理查德。从来没有人如此体贴的对她说过这些话呢,这位老师仿佛能够看中她内心最迫切的希望——他没有责怪她的消极,没有说过她不是个合格的学生,反而让老师担心的话来,他是真的像一位慈祥的老父亲呢!
她翻开那些乐谱,发现他挑选的全部是有关刺激脑部开发的乐谱,她捂住嘴巴,控制住激动的情绪:“我……替真月谢谢你……”
老顽童有些害羞,他站起身来,冲她摆摆手,“我只是替我女儿Shirley转达心意,你知道她可是千真月的头号粉丝呢!”
“恩,替我转告Shirley,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真月,让他早日醒过来。”
夏娜把乐谱小心翼翼的放回书包,她照例用最快的速度在放学后来到学校门口和千真月、蓝小玉会合。
“真夜,可以让他们搬一架钢琴来病房里吗?”
夏娜这么多天来第一次主动和千真夜说话。
“当然可以,但是你想干什么呢?”千真夜有些激动,赶紧接过话来。
蓝小玉也有些不解呢:“就是,你不怕吵着真月哥哥养病吗?”
“不是的,我早在网上查过了,有些音乐是可以刺激脑部的神经的,说不定可以让真月因此醒过来呢。”夏娜不紧不慢的说来:“今天理查德老师给我一些刺激脑波的音乐,我想试一试。”
千真月点点头,温柔的看着她:“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安排。”
“谢谢你。”
“不要对我这么客气好吗?”千真夜眸子里凝聚着哀伤:“我会觉得你会故意在和我保持距离。”
夏娜有些不解:“真夜,你在说什么呢,我现在是真月的女朋友,以后会是你嫂子,怎么样也要对你礼貌一点吧。”
听到这话的两人顿时有些惊讶。
“娜娜……”两人都呼喊出声,想不到夏娜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个角色。
“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夏娜第一次正视感情问题,“我说过我会在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做出选择,现在我就告诉你们吧,我的选择是真月。”
我的选择是真月……
“是否是因为受伤的那个人是他呢?”千真夜只觉得有一股哀伤压得喘息不过来,他虽然觉得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很自私,还是忍不住问道:“如果,那个人是我,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我,你会选择我吗?”
他几乎是用喊的,“你说啊,你会选择我吗?”
夏娜抬起了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想不到他会这么认为……
“我无法回答你,真夜。”她埋下了头,“如果躺在那里的那个人是你,我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请原谅我,我是这么懦弱,永远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她的语气是那么悲伤,多日来隐忍的泪水,滑落下来……
千真夜才知道自己是伤害了她,他负气的转过头去,压低了声线,“你所有的泪水都给了他,你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就算我死掉,你也不会为我说一次谎。我知道,你从来爱的人都只是哥哥……”
“我在你心里,不过是一粒沙,一滴雨,而他,则是你的整片沙漠和海洋,我明白,但是我真的不甘心……”他的全部绝望已经无法隐藏:“我看不起我自己,我凭什么去和哥哥争,他现在是你的全部啊!”
“对不起,真夜,我不知道我伤你这么深。”
听到夏娜的哭泣声,蓝小玉转过身来制止他。“真夜,你说过头了吧。”
车已经停稳,夏娜冲下车门,一路跑向第二别墅群。在那里,她才能得到平静,即便是那个心爱的他,有可能此生都无法苏醒。
可是,他真的是她的全部啊,他带走了她全部的心意……
夏娜推开千真月房间的门,巨大的卧室里,他躺在冰冷的仪器间。在夏娜的小床边,有一架崭新的立式钢琴。
她走过去掀开钢琴盖子,拿出乐谱,弹奏起了圣桑的天鹅,温柔的琴音随着她的演奏,传出整个别墅。
病床上,温柔的天使依然沉睡,他似乎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不知道能否听见她的琴音呢!
半年后。
寒假的第一场雪降落在了樱花庄园,娜乐团开始在中国范围内小有名气,大众对夏娜的呼喊越来越强烈,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很多媒体想要采访理查德老师的学生,却也被拒绝了无数次。
夏娜仿佛从整个音乐界销声匿迹一般。
艾丽斯彻底看不下去了,在放假前期和她大吵了一架。
“你还要把我们抛弃到什么时候?”做为乐团的第一大提琴,艾丽斯有义务为整个乐团争取他们最需要的指挥。
“林斯学长是比我们更优秀的存在,”夏娜低声接过话来,“如果他没有时间,还有柳学长、神木羽学长呢!”
“任何人都代替不了你。”艾丽斯流下了失望的泪水,“我们想念你的给的旋律,想念你带给我们的悸动,想念你带乐团的活力啊……”
“艾丽斯,现在最需要我的人是真月,”夏娜抬头看她,为她擦干眼泪,“你们都可以等,而他,不能等。我必须每天给他弹钢琴。”
“你弹琴有用吗?不是已经大半年时间了吗,他睁开过眼睛吗?”艾丽斯替千真夜感到不值得,“他躺在那里,已经把你抛弃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珍惜你最需要你的人,是真夜……”
夏娜不想纠缠这个话题,她把书装进书包里面,走出了教室。
“娜娜,一年两年你还可以等他,万一他一辈子都醒不过来呢,你就把你的人生耗在那里吗?”
在她背后传来的是艾丽斯的劝解声。
夏娜嘴角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我最心爱的他,怎么可能会让我等一辈子呢?”她给千真夜发去信息,让他们先回去,她要出去走一走。
来到这个城市一年多时间她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城市呢,至于今天她不再一心想着回去守着千真月,并不是为了自己,因为今天是千真月二十岁的生日,她要去给他选礼物呢。她也已经十六岁了,比她大四岁的千真月,却不能像她一样,起来吃蛋糕了呢。所以,她不会给他做蛋糕,她要给他买一条领带,让他在醒来后,就带着这条领带,重新把二十岁的生日重新过一遍。
她从后门走了出去,怕千真夜非要跟着去,怕他会不高兴、会嫉妒。她怕蓝小玉会责骂她过分,她选择单独出行。
高楼大厦之间人来人往,繁华商业街,新建的商场。夏娜走进去,选择了最贵的领带。在营业员充满不信任的眼光中,掏出了几千元钱,那是千真月在之前给她的零花钱,她一分未动,今天拿出来用在给他买领带上面。
“需要写卡片吗?”营业员讨好的问她。
“不用。”
她微笑着拒绝了,拿着堪称奢侈品的领带走出了商场。她将领带放到书包里,沿着商业街一直往下走,她想多看看这个城市,回去和病床上的千真月说说呢。
黄昏的街道,洒水车从她身边开过,她被溅了一身水也不生气,周围的人好奇的议论着她。她竟然回头对大家笑笑。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处大桥边。
美丽的夕阳落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人来车往的桥面,热闹非凡。她的身影却显得那么落寞、哀伤呢。这个时候,她听到一阵哭声,循声而至她竟然看到一个小孩子趴在桥栏杆外面。她赶紧跑过去,试着爬上去,去拉那个小孩子。
她翻过去桥栏杆,小心翼翼的稳住自己,试着用一只手把那个孩子推上去,孩子在她的鼓励和帮助下爬了上去。而她,竟然脚下一个打滑,直直的掉落下去——
她绝望的闭上双眼,听着风声坠入河里。
孩子发出惊恐的声音,向路边的人求救。
湍急的河水立刻把夏娜吞没了,她想起了那个时候——在千家的别墅里,那天夜里她和千真月一起落进游泳池里,不会游泳的她感受到了溺水的恐怖,她第一次见识到了黑暗的力量,不过就在那个时候,他救起了她,她在他的抢救下苏醒过来。
这一次,再也没有谁来救她了吧。
她想起了他——
她终于要去他那个世界了呢,她终于要解脱了呢!
黑暗之中,她仿佛看见他在玫瑰园里等她,他说:“娜娜,这里的玫瑰花全部都是为你为开放的呢!”
她开心的跑向了他——一边跑,一边喊他的名字:“真月,真月,我来了。”
不过,她和他的重逢却被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