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队,不好了,赵博文出事了。”
警员紧张地跑到了孟少辉的办公室,此时已经是又一个清晨的来临,孟少辉又在办公室里度过了一个难熬的夜晚,没办法,案件没有破,就算给他一间总统套房,他也是无心睡眠的,这已经成为了他多年来办案的一个标志性习惯。
“怎么回事?”孟少辉直起身,抖擞了下精神。
“赵博文在公司跳楼自杀了,据他的秘书说,刚到公司时,他并没有什么异样,还让秘书替他冲了杯咖啡,可是当秘书端着咖啡送到他办公室时,已经不见了他的人影,之后就听到有人喊赵董跳楼了。”
“看样子又是麦角酸二乙酰胺这种致幻毒药搞的鬼。”
“嗯,法医也是这么认为的,从赵博文的家到公司差不多需要40分钟的车程,而他到了公司后并没有马上就毒发,而是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后才跳楼身亡,再结合麦角酸二乙酰胺这种毒药发作的时间,法医怀疑毒药是在他的车上沾到的,现在正在采样取证。”
“马上提审杨海生,看他这次要怎么解释。”
在审讯室里,杨海生始终低头不语,而孟少辉也并未对此心急,因为他心里早就已经对杨海生是唯一凶手有所怀疑,当然,他也并不指望杨海生会供出同伙,只是希望通过审讯,能让杨海生露出更多的破绽。
“杨海生,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过了,你现在还想一个人把罪名独揽在身上吗?”孟少辉严肃地问道。
“警官,我已经说了,人都是我杀的,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你定我的罪就行了,不要再问了。”杨海生是铁了心把所有的事都认了下来。
“之前孙梅和钱少威的案子,你要说是你干的,我无话可说,可是赵博文遇害的前后,你可都在拘留室,你别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杀人。”
“我、我是早就已经给他下了毒。”杨海生极其勉强地从嘴里挤出了这样一个让人根本无法信服的回答。
“早下了毒?麦角酸二乙酰胺这种毒在人体内毒发的时间是服下后30至40分钟,而赵博文是今早到了公司后才毒发的,请问你是如何早就把毒下好的呢?又下在了哪里,让赵博文今天早上接触到了毒物的呢?”孟少辉步步紧逼地追问道。
“我、我就下在了他能接触到的地方,具体是哪儿我忘了,总之我早就已经下了毒了,总之所有的事都是我干的,警官,求你相信我吧!”杨海生哀求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说的话很难让我相信,警方办案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就偏听偏信,我们要的是证据。”
“我、我就是证据,我都承认了,你们还有什么好查的?”杨海生开始显得有些激动。
“你就算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你认为有用吗?你能知道沈浩的下落了吗?你的目的不外乎就是想替儿子报仇,可他现在是死是活你清楚吗?就算像你说的,他已经被马涌泉一伙人杀害了,那尸体呢?你不觉得你所做的一切太盲目,太冲动了吗?”孟少辉斥责道。
“我……”杨海生语塞地低下了头。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一直在极力维护的另一名凶手就是你儿子沈浩的女朋友,也可以说是未婚妻,是不是?”
“没、没有这回事。”杨海生闻言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否认了。
“你不想说我也不强迫你,但是这件事我们警方一定会追查到底的,你不要以为你这样维护对方是在帮她,你这是在害她懂吗?”
“警官,我求你了,你就当我这把老骨头求你了,求你不要再查下去了好吗?所有的事都算在我这把老骨头的身上吧!不要再连累更多的人了,我给你跪下啦!”
杨海生说着话,突然从椅子上“扑嗵”一下跪在了地上,孟少辉见状,赶忙上前搀起了他,把他扶回了椅子上。
“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也能明白您为什么要极力地维护那名凶手,但是从大局考虑,您这样的维护只会害得她所犯的罪行加深,您非但没有帮到她,反而让她越陷越深,您认为这样做是对的吗?”
“沈浩虽然是我的亲生儿子,可是从他出生我就没有好好地照顾过他,等我想要好好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时,他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我再不为他做些什么,等我死了,眼睛都闭不上啊,我也没面目去见他的母亲啊!”杨海生老泪纵横地哽咽道。
最终,审讯在杨海生的自责中结束了,而对于另一名凶手的资料,他始终没有透露过半个字,很明显,他铁了心要维护另一名凶手,自己独揽下所有的罪名。
而另一方面,法医对赵博文的尸体检验也有了结果,在赵博文的血液中查出了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成分,而在赵博文的手上,同样发现了这种毒素成分,根据这一点,法医将赵博文清晨起床后所有能接触到的物品全检查了一遍,最终在其车门把手上,发现了大量毒素,而且在他身上的香烟盒和车上的点烟器上也发现了毒素,由此可以肯定,凶手将毒素涂抹在了赵博文的车门把手上,赵博文在开车门时沾到了毒素,之后他用沾了毒的手在取香烟时,毒素沾到了香烟滤嘴上,最终导致他中毒引发了幻觉,从而自杀。
由此,也排除了杨海生所说的之前已经在赵博文能接触到的物品上下毒的说法,因为如果他早就下了毒,而毒就在赵博文的车门把手上,那么赵博文不可能现在才中毒,毕竟车他每天都开。
而负责调查沈浩资料的侦查员也有了结果,沈浩在五年前曾经有一个女朋友于娜,但是自从弟弟沈浪出车祸变成植物人后,沈浩就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弟弟的身上,这也使得于娜对他产生了诸多不满,最终两人分手。而后于娜便去了外省,并且在一年后结了婚,而在几起凶案发生的时间里,于娜都没有回省的记录,并且也有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她并没有作案的可能。
而沈浩在和于娜分手后,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工作和照顾弟弟的身上,所有认识他的同事和朋友都没听说过他再交过女朋友,自从弟弟出事后,他几乎每天都是公司和医院两点一线的来回奔波,甚至连睡觉都是在医院,好不容易回一趟家也是为了洗澡和换衣服,之后便又返回了医院。
“这样一个以弟弟为大的男人,在现在社会还真是不多见了。”孟少辉感慨道,“卢艳霞也说得没错,沈浪的确算是沈浩的拖油瓶,为了这个几乎不可能清醒过来的弟弟,沈浩放弃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全心全意地照顾着他,从这方面来看,他的确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但是从感情上来说,的确没有一个女人愿意把自己托付给这样一个男人。但是事实上沈浩极有可能有个女朋友,而且已经好到就快要结婚了,那这个神秘的女朋友会是谁呢?沈浩又是如何认识的呢?”
孟少辉看着厚厚的一摞资料,始终无法找到一个关键性的入手点,虽然杨海生在第一次审讯时无意间说走了嘴;虽然钱少威的案件中,嫌疑人很可能是名女性;虽然赵博文的死根本不可能是杨海生做的。所有的一切疑点都足以证明凶手还有一个人,而且是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和沈浩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些也没有用,因为这个神秘的女人到目前为止只有杨海生知道她的身份,他不说的话,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能找到这个女人。
“杨海生说过,如果沈浩还在的话,可能现在他已经抱上孙子了,那也就是说沈浩和这个女人的关系已经好到要结婚的地步了,可是根据现在手头上掌握的线索来看,沈浩在失踪前,他除了上班,就是到医院照顾沈浪,而一对情侣,如果说感情已经好到要结婚的地步,那么至少要谈恋爱吧!总不能今天认识,明天就结婚了吧?”孟少辉深锁眉头思索着,“恋爱,时间,医院,医院?”
孟少辉反复嘟哝着“医院”两个字,他突然他眼前一亮:“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约会又不一定要到外面,在医院难道就不行吗?如果说沈浩的女朋友就在医院工作的话。唉,我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一点忽略了呢?如果杨海生想杀孙梅,那么最主要的一个前提就是要让孙梅去敬老院,如果按之前杨海生所说,他是寄了邮包给马涌泉一伙,所以事后孙梅才去了医院了解到关于他捐钱给沈浪治病的情况,那么他又是如何得知孙梅何时会去医院,从而提前做好准备下毒害孙梅的呢?总不可能把毒天天带在身上,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如果说沈浩的女朋友就在医院里,那么疑点就能解释得通了,她看到孙梅到医院看望沈浪,然后通知了杨海生做好准备。现在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在了医院,那么到底是什么人是沈浩最经常接触到的呢?医生?应该不会,沈浪虽然还没有清醒,但是病情稳定,沈浩应该用不着每天找医生询问情况才对。最有可能的看来就是护士了,因为当沈浩因为工作原因无法到医院时,照顾沈浪的工作就由护士负责,久而久之双方发生了感情就最为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