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认完尸出来,马涌泉和赵博文驱车来到了海边,夜晚的海边,海风推拥着海浪一个接一个地拍打着沙滩,相比城市里的喧闹繁华,这里相对冷清了许多,只有一些寻求浪漫的情侣在沙滩边或相拥而坐,或牵手散步。当然,马涌泉和赵博文来此并不是因为想寻找什么浪漫气氛。
马涌泉下车后就始终沉默不语,他点燃一支烟,迎着海风猛吸了几口,接着又狠狠地把烟吐出,完全不像是在吸烟,更像是在发泄什么,海风虽然把他吐出的烟圈吹散,但却吹不散他内心的郁闷和愤怒。
“你相信这世上有鬼吗?”马涌泉踩灭烟头后,问道。
“我不相信。”赵博文摇了摇头。
“可是之前少威的电话又怎么解释?他说沈浩来找他了。”马涌泉说道。
“会不会是因为梅子的死让他过度悲伤,再加上又想得太多,所以产生了幻觉呢?要知道他和梅子的感情可是我们几个人中最好的。”赵博文说道。
“幻觉?”马涌泉沉思了片刻后,突想到了什么,“之前梅子遇害,警方给出的结论是她是因为中了一种致幻剂的毒,才导致车祸,而少威的死虽然警方还没有给出验尸的结果,可是我猜测少威应该也是中了和梅子同样的毒,以致于产生了幻觉,所以才会在电话里说那样的话,不然的话少威根本没理由自杀,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电话里说出那些话。”
“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两件事的发生和之前寄恐吓邮包肯定是相关联的,也就是说和沈浩有关。”赵博文说道,“可是梅子已经查过了,沈浪仍然躺在床上没有清醒,而我们都很清楚,沈浩的父母在车祸中已经都丧命了,他只有那个植物人的弟弟,可以说他只是一个活死人,又怎么可能会替沈浩报仇呢?就算他醒了,也未必知道是我们杀了沈浩吧!”
“或许有些事我们还不清楚啊!”马涌泉叹道,“这事只能怪我,当初真的是有些过于冲动了,至少先搞清楚沈浩有没有把知道的事告诉过什么人后再动手。”
“马哥,这不怪你,只怪沈浩那小子不识抬举,要是他当年肯答应跟着我们一块干,也就没那么多事了。要不马哥,我们先出去躲躲,避避风头?”
“躲?去哪儿躲?我们的根就在这里啊!”马涌泉望向远方的海面,不禁感慨道,“如果换作是以前,我们什么也没有的情况下,遇到麻烦,立刻就能走,可现在呢?我们有世翔集团啊!这可是我们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结果,难道为了这样的事就此放弃这里的一切吗?”
“可是现在警方介入了调查,万一真查出当年沈浩的事怎么办?而且凶手也对我们的生命虎视眈眈,无论哪一方,都对我们非常不利啊!”赵博文担忧道。
“你说的这两个问题我又怎么会没有想过呢?但是现在我们的身份是世翔集团的董事,如果就这样一走了之,无疑等于主动向警察说所有的一切都和我们有关。你要知道,现在警方并不知道真相,只要沈浩的尸体一天没曝光,我们就根本不用担心警方能查到我们什么。至于凶手,就算他真的是替沈浩报仇,他也一定不可能知道沈浩尸体的下落,否则他把尸体挖出来交给警方,我们都要被枪毙,不比像现在这样一个个杀我们更直接吗?”
“那马哥你的意思是?”
“留下,我们哪儿也不去,也不用躲。”马涌泉果断地说道,“这件事就交给警方去办,让他们去查,能抓到凶手最好,也能让我们安心。而最坏的打算就是最后沈浩的尸体暴露了,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梅子和少威已经死的事实,把这事全都推到他们身上,一了百了。”
“马哥,你这招还真够绝的啊!相信凶手肯定没有想到他杀了梅子和少威,反倒最后被我们利用了。”
“这是变被动为主动,但是却委屈梅子和少威了,要背负这杀人的罪名,我们只能多烧些纸钱,让他们在下面过得舒服一些啦!”马涌泉轻叹道。
“那现在就好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不再是问题了,终于能够轻松地睡个安稳觉了。”赵博文笑道。
“你先别笑得这么早,虽然警察那边我们可以稍稍松口气,但那个躲在暗处,我们一点不清楚底细的凶手却不能不防,他下一步到底是如何打算的,我根本猜不到,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一定是想要杀光我们才肯罢休。所以最近我们要取消所有的应酬,能待在家里的时间尽量待在家里,所有的衣食住行一定要亲自打理,在警察抓到凶手前,我们一定不能给他任何可以杀我们的机会。”马涌泉认真地叮嘱道。
法医的验尸结果证实了在钱少威的体内的确有麦角酸二乙酰胺的成分,并且在他叫的外卖中的一份饭菜里发现了这种毒素成分,而且剂量很大,同时在盛这份饭菜的饭盒上,鉴定人员还发现了一个微小的针孔,相信是有人用注射的方式把毒混入了饭菜里,对于饭店送饭的服务生,警方也在第一时间将其带回了警局。
“你就是今晚负责给雅颂花园3号楼6楼送饭的服务生吗?”
审讯室里,孟少辉很轻松地向服务生进行询问,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个服务生并非是真凶,充其量只是被真凶利用的一枚棋子,因为如果真凶是用投毒的方式杀人的话,那他肯定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暴露自己的身份,最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被警方抓到。
“是的。”服务生怯生生地点了点头。
“你认识户主吗?”
“你是说钱先生吗?算认识吧,因为他只要在家吃晚饭,都会订我们饭店的饭,而且每次都是由我送去的,他人很大方,每次都会付张百元大钞,而且都不用我找零钱。”
“他从不自己做饭吗?”
“嗯,我记得有一次送饭去的时候和他聊过几句,他说他就一个人住,又不会做饭,而且我们饭店的饭菜做的又合他胃口,所以只要晚上没出去应酬,回来都是订我们的饭。”
“那今晚你给他送饭去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到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呢?”
“没注意,应该没有吧,我进去放下饭的时候,没看到他家有人在,而且他订的饭菜又是一人份的,应该不可能请客吧。”服务生回忆道。
“那你送去的饭菜,从你们饭店的厨房做好,到打包再到送到你手上,这个过程中,有没有可能还有别人接触到呢?”
“除了厨师,打包的服务员,没其他的人会碰了。”
“那你在送饭的途中,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呢?”见前面的几个环节都没有可疑,孟少辉只能把重点转移到送餐的途中。
“特别的事啊?”服务生思索了片刻,“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因为我们饭店离钱先生的家还是有段距离的,所以我都是骑自行车去送饭,这样能保证送到时饭菜还是热的。今天在送饭的途中,我被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撞倒了。”
“被撞倒了?”
“嗯,不过说实话,那条路算挺宽的,我也真搞不清楚那人是怎么骑的车,好在当时装饭盒的塑料袋口扎得紧,不然打翻了那些菜我就惨了,老板会扣工资的。后来那人帮我扶起了车,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外卖,我看他态度不错,也就没计较了。”
“那当时他在帮你捡起掉在地上装饭盒的塑料袋里,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手上拿着针管之类的东西呢?”
“没有,当时我摔得身上都脏了,正在拍土,没注意那么多。”服务生摇了摇头。
“那对方是男是女?样貌呢?”
“听她说话的声音应该是个女的,不过样貌就没看清了,因为当时她戴着个很大的摩托车帽,还是有面罩那种,根本就看不到长相,我当时还在想,这大晚上的,还戴着摩托面罩干吗,难怪会撞到人了。”
“除了撞车外,当时你送饭去的时候再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了吗?”
“没了。”
“那你送外卖去钱少威的家里,都有什么人会知道呢?”
“接电话的,打包的,还有我咯!不过客人也有可能知道吧!因为打包完后,打包伙计就会把要送的地址写在纸条上,订在塑料袋上,以免送错地点,然后就会叫我们,说哪里哪里的饭菜已经打包好了,可能客人也会听到的吧!”服务生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