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灵异死亡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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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保姆的证词

陈凯离开病房后,立刻拨通了周建国给的那个电话号码,很快有人接了。

“喂?”电话那端是个瓮声瓮气的女人,说话还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

“您好,请问这里是周建国的家吗?”

“是的,您是哪里?”

“我们是警察,您是金花吧?”

“警察?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对方显然很吃惊。

“对,周先生现在医院里,他昨天出了事故,我们想去他家里调查一下,一会儿您在家吗?”

“在。”

“门牌号码?”

“7号楼308室。”

“那一会儿见。”

陈凯和李波很快驱车来到紫金花园,紫金花园是个回迁小区,所以基本上都是老住户。小区里一个善良的老人,知道他们找周建国家,还特意把他们送到了单元楼门口。陈凯和李波很快找到了7号楼308室,敲门,门开了,门口站着的金花与其说是个保姆还不如说是个保镖,足有一米八身高的她,就像一个金刚一般地俯视着身高不足一米七五的两个警察。陈凯和李波相互对视了,很快镇定下来。

“您好,您是金花吗?我叫陈凯,他叫李波,我们是专门来了解一下周建国在出事当天的情况的。”

“请进来吧。”黑脸盘的金花一脸的憨厚,客气地把门打开。

一进屋,陈凯就闻到一股子浓郁檀香的味道,仔细看着屋内,倒也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大红的沙发,鲜艳的土耳其风格的窗帘和地毯,墙壁被刷成了湖蓝色。

“这个屋子很像个儿童乐园呀,色彩很鲜艳,周建国一定很疼爱女儿吧,所以特意把家装修成儿童城的风格。”陈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略带诧异地问道。

“其实是因为周先生他很讨厌白色,所以屋内所有的家具装饰都用暖色调,不知道您怎么看成儿童乐园的风格了。而且周先生的女儿死后,他特意把家里小孩子的玩具和画板都收起来了。”

听了金花的解释,陈凯和李波这才注意到在客厅的西北角上供奉着两张放大的遗相,一张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另一张是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甜甜的笑容,很显然那个三十几岁的女人是周建国的妻子,那个小女孩是他的女儿。遗相被镶进一个木制的相框里,陈凯仔细看着相片上两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觉得她们的眼神看上去是那么空洞,相框下方两个精致的骨灰盒上沾了少许摆在骨灰盒前方的香炉里落下来的香灰。

“周先生为什么那么讨厌白色?”

“他说是因为这辈子住院住怕了,你知道,周先生已经出过三次车祸了。每次车祸,他都会在医院住很长时间,而医院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他看见白色就很不舒服,所以在他自己家里,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白色的东西出现。”金花说罢,望着那两张遗相叹了口气。

“刚擦完的,又落上香灰了。”金花不好意思地拿起手中的抹布把骨灰盒上香灰擦掉。

“你是什么时候来周先生家里做保姆的?”陈凯看着金花那双粗粗笨笨的大手问道。

“我来这里工作是在周先生第二次车祸以后,因为他第二次车祸后失去了双腿,还有他的妻子,他生活不能自理,正好我需要一份工作,所以我就来他家做保姆了。周先生他脾气有点怪,不过他人真的很好,真的。”

金花结结巴巴地说完这番话后,惶恐地看着站在她面前比她小两个号的警察。那是种乡下人特有的惶恐,一种夹杂着猥琐和自卑的惶恐。

“那你是通过中介介绍过来的吗?”

“是。”

“哪家中介?”

“红丝带家庭服务中心。”

“昨晚你在什么地方?”

“我在自己房间睡觉。”

“没有听见什么响动吗?比如说轮椅被移动的声音?”

“没有,我什么都没听见。”

“昨晚你几点睡觉的?”

“十点,跟往常一样,我给周先生洗完澡,把他放在床上就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了。”

“那你发现周先生跟平常一样吗?有没有反常的地方?比如叹气或者说一些很奇怪的话?”

“没有,他看上去跟平时一样,我把他抱上床,喂他吃了药,嘱咐他睡觉前把电视关好,他看上去很开心,没什么不对劲。”

“你能带我们看看周先生的卧室吗?”

“可以。”

周建国的卧室,主色调是湖蓝色,湖蓝色的墙壁,湖蓝色的床上用品,就连床头柜和床头的台灯都是湖蓝色的。此刻卧室被整理得一丝不乱,透过半开着的窗帘,看得见楼下幼稚园的小朋友正在学着唱儿歌,听不清唱的是什么,依依呀呀稚嫩的声音令人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孩子们粉嘟嘟的小脸蛋在清晨的阳光中显得格外灿烂。陈凯拉开窗帘望向窗外,几只停在楼下树杈上的叽叽喳喳的小家雀儿肆无忌惮地嬉闹着,小区的林荫道上,几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正悠闲地遛着弯儿,他们互相亲热地打着招呼,看样子彼此之间都很熟识了,偶尔也会有几个家庭主妇拎着塞得满满的菜篮子从附近菜市场购物回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很友善,这是个很适合生活的小区,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凯收回了目光,转而打量起屋内来了,周建国的卧室干干净净,可见这个保姆金花的工作十分到位,除了缺少主人之外,这个卧室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凯仔细地盯着金花那张黑里透红的脸足足有两分钟,没有说话,金花不知是害羞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一直低着头,紧紧贴着墙边立着,大气也不敢出,看样子是太紧张了,不过一个刚从外地乡下来的女人见到警察有这种表现也完全正常。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周先生不见了的?”

“今天早上,我像平时一样起床后先去看看先生醒了没有,结果发现他床上是空的。”

“大约是几点?”

“八点。”

“发现没人后你怎么做了?”

“我很紧张,就去楼下找了一圈,平时我们一起散步的地方,我都去了,可是没有他的人,我就慌了,正打算报警呢,结果接到了您的电话。”金花抬起头来,那张黑里透红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感情变化。

“这房间是你今天早上第一眼看见的样子吗?我的意思是你发现周先生失踪以后有没有整理过房间?”

“整理过,我当时以为是他自己一个人下楼遛弯去了,所以就整理完房间下去找他的。”

“那你当时看见房间是什么样子?我是说当你打开房间发现周先生不在的时候?”

“房间倒是不乱,就是被子是被打开的,这一点跟平时我帮周先生整理房间的时候一模一样,因为每天早上都是这样,我习惯了。”

“昨晚你确定没有听见任何声音吗?”

“没有,昨晚我睡得很香,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以前有过自己早起独自出门遛弯过吗?”

“据我所知,没有,您知道他是个残疾人,没有下肢的,他自己出门的话会很不方便吧。每天清早都是我推着他一起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我不敢想象他自己如何出门。”

“可以看下你的房间吗?”

“当然可以。”

金花说着打开周建国卧室旁边一个房间的门,那个房间不大,只容得下一张小床和一张小书桌,难以想象金花那庞大的身躯是如何躺在那张小床上面的。

“你的房间跟周先生的房间就隔着一堵墙,你怎么会什么动静都没听见呢?”陈凯看完金花的房间后,忽然严厉地问道。

“你们怀疑我?”金花黝黑的脸盘上出现一丝的惶恐,那双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你说呢?他一个残疾人怎么可能自己从床上挪到轮椅上不发出一点声音呢。”

“你们居然不相信我?你们知道吗?要不是周先生收留了我,我在北京根本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我对周先生只有感激,只有感激,感激!你们能明白吗?周先生是我的恩人!恩人!你们懂什么叫恩人吗!我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可怕的事情,我现在是在报恩,报恩!你们能明白吗?”金花加重了语气,甚至于一着急连家乡口音也冲口而出。

看着金花一脸的冤枉,陈凯实在想不明白了,据周建国本人描述自己在铁轨上醒来之后感觉是在半夜一点以后了,他本人入睡的时间应该在十点以后,如果说周建国睡着以后被人从床上挪到冰冷的铁轨上,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在当晚十点到凌晨一点之间,当然这个凌晨一点也只能是大概其估计的时间,虽然周建国家住三楼,要把他这个残疾人从楼上挪下来也必须使用电梯,那么从晚上十点到十二点,乘坐电梯的人会比白天少很多,可是还是有晚归的人乘坐电梯,罪犯不可能选择十二点以前乘坐电梯的,十二点以前乘坐电梯被住在同一栋楼的居民发现的概率会大很多,所以罪犯只可能会在十二点以后乘坐电梯,这样被发现的概率会大大降低。不过令人想不通的是这个大块头的金花居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是不是块头大的人睡觉都特别沉呢,这种结论显然是荒唐可笑的。当然也不排除金花是罪犯的同伙,或者是金花本人所为,所以金花此刻就佯作什么都没听见。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可是眼前的这个如同女巨人一般的金花激动地表示自己照顾周建国就是一种报恩行为,她和周建国并非简单的雇佣关系,这样的一个异乡人会选择这么残忍的方式来报答自己的所谓恩人吗?要知道如果不是周建国在火车来临之际纵身一跃,恐怕他早就被火车碾成肉片了吧?想到这里,陈凯使劲皱了下眉头。报恩?就这个金花刚才的描述来看,金花一直把周建国当成自己的大恩人,看上去她根本不可能做任何对周建国不利的事情,不过唯一让陈凯没想明白的就是这个周建国离开房间怎么就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呢?而且更奇怪的是金花居然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没听见,按照金花的说法她是跟往常一样,在早起打扫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周建国不见了。这真是够奇怪的,一个大活人,还是个残疾人怎么可能行动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呢?就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又是起床又是开门出去的,也总有些响动吧,何况还是一个残疾人,这个案子还不是一般的怪,是太怪了。

“这地你也擦过了吧?”李波看了看干净整洁的房间问道。

“是的,我每天早上一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擦地收拾房间,然后推着周先生去遛弯,顺便买点菜,回来做饭。”金花低声回答。

“咱们去物业查查监控录像吧,如果罪犯在当晚把周先生挪下楼,监控录像会录下来的。”陈凯对李波说。

“行,监控录像里一定有显示。”李波点点头,然后又转身对金花加了一句,“你再好好想想昨晚发生的事情,有情况打电话。”李波说完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金花。

“其实,我担心周先生是自己想不开,自从我来照顾他之后就发现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他常常自己一个人偷偷地哭,你想他的妻子和女儿现在都不在了,他的心情其实糟糕,他也经常叹气说自己不想活了,还说自己一个残废就这么孤零零地活着有什么意思,昨晚我怀疑周先生说不定是想自杀,自己跑到铁轨上去的呢。”金花接过名片之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那就是说他有自杀的倾向了。”李波听罢眨了眨眼睛。

“对,因为他不止一次地说过活着没意思,而且他老是在窗前呆呆地看着楼下的小孩子做游戏,你知道,周先生他女儿也跟那些孩子一般大,对了,据周先生说他女儿还活着的时候就在楼下幼稚园上学,而且经常跟那些小朋友一起玩耍的。他总是一个人在窗前看着那些小孩子玩,我估计他很想念自己的女儿吧。”金花说着,眼神黯淡地望着窗外那些正在嬉戏的孩子们。窗外的孩子们正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似乎在做着什么游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对于陈凯和李波这两个光棍来说,他们不太能理解那些有了家庭和孩子的男人究竟在失去亲人之后会是什么心态,不过也想得到应该是悲痛万分的样子吧,每天看着别人的孩子活的开开心心的,不异于在伤口上撒盐,

当陈凯和李波又回到客厅的时候,陈凯的目光被放在客厅壁橱里的玻璃器皿吸引住了,那个玻璃器皿里盛满了培养液,液体中有两个雪白的圆东西悬浮着,那圆东西的顶部是粉色的,最顶部还有粉色小巧的尖儿,陈凯靠近一看,立刻明白了,那培养液中的白晃晃的圆东西,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对女人的乳房!并且还是一对****,细看之下,陈凯大惊。

金花发现陈凯紧盯着罐子里的乳房,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周先生母亲的乳房,据说她生了乳癌,周先生的父亲是个医生,特意把乳房割下来留给妻子作纪念,大概是想让她在失去自己的乳房后,随时可以看看吧。”

“那周先生的父母现在在什么地方?”

“早没了吧,这些事情都是周先生告诉我的。”

“周先生的父亲很爱自己的妻子了?”

“我想是的,周先生也很爱自己的母亲,据说他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舞蹈教师,我见过她的照片,是大美人儿一个呢,周先生一直留着母亲的乳房,估计是为了怀念他的母亲吧。”金花若有所思地看着培养皿中雪白的乳房。

“哦,那你先休息吧,我们告辞了。名片已经给你了,有情况直接打电话吧。”陈凯说着跟金花道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