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宇说的,当然就是笑话。
事实上,大漠的酒来到大夏,当然是备受欢迎的。特别是那些喜欢喝烈酒的人,更加趋之若鹜。只不过,这些,炎凌宇并不知道而已!
更何况,炎凌宇顺道去了一趟大漠,虽然赚了不少的酒钱,可老老实实地来说,他只是顺手发财,又不是专门卖酒的,这千辛万苦的拉了的酒回来大夏,只不过是摆放在酒窖里,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卖的!
敖汉抬起眸子,看了炎凌宇一眼,撇了撇嘴说道:“炎凌宇你个小子不老实!我大漠的酒,在大夏不知道多么好卖,我昨天出去,就是想去买一壶大漠的酒,一问价钱,就连最便宜的那一定,都要比大漠上贵了三倍以上的银子!于是,我和店老板说,哎,你想卖大漠的酒,这里没有的,你怎么不去炎凌宇的家里取啊,他家里可是有很多、很多的……”
敖汉一边说,还一边看着炎凌宇笑,他一转身,就将一大碗酒下了肚。
这炎凌宇一听,居然立刻就变了脸:“敖汉,你说什么?原来那些酒贩子是你让他们上门的?”
昨天,炎凌宇的门前,不知道多热闹了!那些人,都是京城的酒贩子,说什么吵着要找炎凌宇,要大漠上的烧刀子的。而且,还说什么,不管多少钱都要这样……
整个三皇子府上,被围得不成样子,最后,还是弱水出来才摆平了这事。原本,炎凌宇就不方便现身,这件事,他虽然注意到了,可是,却也没往深处想。毕竟,他的酒可是拉到了段府,若真有人知道他家里有烧刀子,也是情有可愿的。可没想到的是,却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敖汉这个小子搞的鬼,理由就只为让他难看!
这下,炎凌宇可真的火了,他一指敖汉,说道:“你小子良心大大地坏了!”
敖汉冷眼看着炎凌宇,忽地一笑:“说到,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这话你没听过么?”
炎凌宇被敖汉气得气结,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段青茗在一边掩口而笑。
她倒不是为了别的,只不过听着两个大男人斗嘴的,觉得可笑极了。而且,这两个人,还是你喝一口,我喝一口酒才斗的,杯杯满,杯杯干,似乎只要喝不到嘴里,就会吃亏一样!
敖汉看了炎凌宇一眼,眉眼带笑地说道:“炎凌宇我说你也别生气,你这酒,原本就是从我大漠赚回来的。现在呢,你遇到一点小到不能再小的麻烦,是报应,知道不?所以,你真的不用这种神情看我的!”
炎凌宇冷冷地看了敖汉一眼,说道:“是,那酒是我赚的……可是,你来大夏多久了?你喝的酒,却全是我赚的,你若有本事的话,赚些酒回来给我喝喝啊!”
敖汉一听,顿时大笑起来:“炎凌宇啊炎凌宇,你既然这么会做生意,为什么还要做皇子,而不是去商人呢?”
炎凌宇不屑地冷笑:“谁告诉你做皇子不用赚钱的啊?要知道,你小子才是千尊万贵的皇子,我这个皇子,可没你那么幸运,可以说,十二岁之前,我经常都饿肚子……”
听了炎凌宇的话,敖汉的酒到了嘴边,却没有再喝下去,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是啊,是皇子也得吃饭的啊!”
敖汉似乎也想起了那些青葱的岁月,那些岁月里,他一个人艰难的挣扎,一个人,饥寒交迫的时候……
呵呵,只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被他的步步胁迫,所以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日子!
想到这里,敖汉罕见地没有反驳炎凌宇,只是“呵呵”一笑,说道:“好吧,炎凌宇,你就既做商人,又做皇子吧……呵呵,炎凌宇啊,你还是比我厉害多了!”
炎凌宇看了敖汉一眼,说道:“没有谁比谁厉害,只不过,大家都为了一品饭吃而已——没有皇子不需要吃饭,也没有人批准皇子买东西不要银子。相反的,这过年过节的,家里一班奴婢下人的,还等着银子来打赏呢!你还不得一年比一年多一些?”
敖汉点点头,说道:“炎凌宇你说的太对了,每一年,这个打赏的钱,我都不知道要出多少!”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喝,很快地,一坛酒就下了肚。段青茗只在一侧淡淡地笑着,眉眼宁静,脸上含笑。
这两个人奇特的友谊,似乎只有段青茗才看懂了——是嬉笑又是怒骂,是讽刺又是真心、特别是敖汉阴炎凌宇的那几句话,可真的精彩极了!
炎凌宇自然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儿,自然了,他更是个豁达的主儿,有些事,可以一笑了之的,他肯定不会再在第二天的时候记起!
段青茗看着两人,微微一笑,却没有声息。
两个人还在一个劲地喝,还在一个劲地说,似乎将身边的女子,都给遗忘了。
可是,当段青茗坐得双腿发酸,想出去走一走的时候,两个原本没往这边看的男子,全部都转过头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段青茗被两人一起发问,一时有些发呆。她连忙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腿软了,想起来走走而已!”
敖汉的眸子里的已经隐有血色。
炎凌宇的脸上,已经有了三分醉意。
段青茗原本想说,不让大家喝这么多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没有说出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此去西关无故人!
所以,这些话,段青茗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的了!
两个男子看段青茗没事,于是,又转过头去,继续喝酒,继续的,你骂一句,我骂一句的,大谈特谈。
直到炎凌宇将酒杯一推,说道:“我要出去净房。”的时候,敖汉这才暂时放过了炎凌宇!
炎凌宇推开门,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段青茗望着敖汉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敖汉殿下,你真不应该喝那么多!”
敖汉似乎真的醉了,居然没有因为段青茗的称呼生气。他“嘿嘿”笑笑,说道:“我说青茗啊,你可知道有一句话叫什么么?”
段青茗笑道:“是不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敖汉摇了摇头!
段青茗又说道:“那么,是不是酒场如战场啊?”
敖汉再摇摇头!
段青茗摊开手,老老实实地答道:“那么,我便真的猜不着了!”
敖汉大笑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啊,哈哈……”
酒不醉人人自醉?
原来居然是这一句么?
段青茗无声地摇摇头,这不伦不类的话,倒真的让她听得摸不着头脑了!
忽然,敖汉凑到段青茗的面前,说道:“青茗,我有一句话,希望你永远记得!”
段青茗说道:“有什么话,殿下请讲!”
敖汉眨眨眼,说道:“段青茗我想告诉你……这一辈子,只要我敖汉还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是炎凌宇负了你,或者是欺负了你,那么,我草原的皇宫,都会有你段青茗一席之地!”
段青茗忽然愣住了!
敖汉的脸就近在咫尺。
敖汉的眼睛,幽深而且看不到底!
敖汉的神情,带着一种决绝的,甚至是烈烈的火焰。
敖汉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段青茗无法拒绝的坚持!
这样的敖汉,段青茗从来都没有见过,所以,她被他深深地震憾了——不但是震憾,而且,根本就说不出任何话出来!
段青茗的心在“咚咚”地跳。
敖汉的心,也在“通通”地跳!
两个人的心跳声,彼此交织在一起,直响得这两人者觉得心跳成了唯一的韵律!
炎凌宇回来了,他抱着肩膀站在门口,望着如此接近的两人,脸上的笑容,始终存在那里,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点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段青茗醒悟般地红了脸,她轻声说道:“敖汉殿下……”
“青茗,你应该叫敖汉!”
身后的炎凌宇走了过来,他揽住段青茗的肩膀,说道:“敖汉,你既然那么想青茗去你的草原上的皇宫作客,那么,我现在就将她交给你,怎样?”
那样的话,敖汉和段青茗都呆住了!
只不过,敖汉是冷笑,而段青茗,则是瞠目结舌!
炎凌宇说什么?要将她交给敖汉?那也就是说,要她去草原的皇宫?
段青茗的心里,一阵的恼怒,她不由抬起头来,想去质问这个凭什么能做她的主的炎凌宇!
然而,眼神触及之处,是炎凌宇清醒得不能再清醒的眼神,还有他的眼神里,那一分说不出来的,令人震惊的坚持!
段青茗僵在那里,顿时说不出话来——又或者说,炎凌宇将她带到这里,就只为了这个原因么?让她去大漠的皇宫?陪着敖汉?
不,炎凌宇不是这样的人。炎凌宇是个宁愿委屈自己,都不愿意委屈段青茗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所谓的利益,牺牲段青茗的任何一点东西。可是,现在炎凌宇却要她和敖汉走!
段青茗望着敖汉,低声说道:“敖汉殿下,你自然是可以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