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夏草儿刚刚说看聂采月象是哭过的一样。这是肯定的,只是,段青茗不明白的是,这聂采月找自己来做什么了?
是向自己诉苦?还是想向自己说她的失落,抑或是想通过自己,向刘渊传递什么呢?
这个想法才一浮出,就被段青茗给否定了。
这可不象是聂采月的作派啊——因为,根据段青茗对聂采月的了解。她应该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现在,刘渊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出来了,那么,即便聂采月有多么难过,多么伤心,她都绝对不会让别人知道,或者说,让别人可怜她的。
若不是找自己诉苦,那么,她来找自己又是做什么的呢?
不得不说,这一点,只有看到聂采月之后,段青茗才知道了!
想到聂采月,段青茗不由地想起了薛凝兰!听说那个丫头曾经以死相逼,就是为了让薛夫人给段誉一个机会。所以,甘愿在这一年之中,不见段青茗,亦不见段誉!
因为,薛夫人知道,段青茗的智慧远在寻常人之上,所以,她便担心段青茗会帮自己的弟弟说话,诱使薛凝兰死心塌地的要和段誉在一起!
想到这里,段青茗不由地苦笑起来——弟弟在她的心里重要,可薛凝兰在她段青茗的心里,也同样重要啊,她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弟弟,却牺牲这个最好的朋友的幸福呢?
可惜的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即便段青茗怎么解释,薛夫人都不会相信她段青茗在段誉和薛凝兰的事情上,没有一点的私心了!
只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他日再见,她段青茗再没有任何借口,被人说她一个“不”字!
夏草儿默默地跟在段青茗的身后,看到段青茗的神色辽远而且落寞,夏草儿知道,小姐这是因为聂采月的出现,双想起久未见的薛府的二小姐薛凝兰了!
夏草儿从小跟着段青茗长大,自然知道小姐的喜好。其实,在夏草儿的心里,薛府的小姐,才是值得相交的人,至于这个聂府的小姐,为人太真,又太过计较,又太爱名利,所以,根本就不是理想中的朋友!只不过,小姐这一段时间都是闷闷的,有个人来陪她一下总是好的。所以,若是这位聂府小姐乖乖的陪着小姐,什么话都不说话,那么,倒还没有什么,若是她想再小姐这里寻事生非的话,怕夏草儿都不会放过她的!
段誉的院子,离段青茗的院子原本就远,可段青茗一路起,一路走的,居然很快就到了。
段青茗刚回到院子里,就看到聂采月一下子走出厅堂的门口,她一手提着裙子,快步迈出门口,上前紧紧握住段青茗的双手,只唤了一声“青茗!”便眼泪汪汪的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到聂采月的神情,段青茗微微叹了口气,她轻轻拍拍聂采月的手背,轻声说道:“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慢慢说吧!”
聂采月点点头,然后,拉着段青茗,一直朝厅堂之内走去。
段青茗先去净了手,端起夏草儿送过来的茶水慢慢地喝了一口,感觉到喉咙里的干涩感觉消失了之后,她才望着聂采月微微一笑,“你怎么想到今天过来了?”
聂采月望着段青茗,总觉得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是的,就这是段青茗给聂采月的感觉——每隔一段时间不见,段青茗身上的变化,便更加明显一些。从初见时的那个沉稳如山,喜怒不形于色的成熟少女,现在的段青茗,给聂采月的感觉,就象是一个稳健内敛,饱经风霜的成年人,她不但举手投足之间,充盈着少年人没有的雍容,即便她的一颦一笑之间,都流露着常人无法企及的精明以及睿智。
更重要的是,段青茗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似乎,无论遇到了多难的事情,只要你站在段青茗的身边,就会感觉到一种极其微妙的安宁!
是的,原本聂采月真的遇到了挺大的一件事,这件事,既关乎于她的终身,又关乎于她的未来。更包含了她的希望以及未及讲出来,就已经夭折的爱恋……原来,聂采月的心里,先是震惊,接下来就是愤怒,再接下去,就是后怕以及空虚,在那么一霎时间,她甚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现在,当她坐在段青茗的面前,望着眼前那个安宁得犹如秋水静波一般的少女,聂采月心里所有的担忧和浮躁,全部都一扫二空了。
段青茗望着聂采月渐渐舒展的眉心,淡淡一笑,道:“看聂姐姐的样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事吧……不妨说出来听听?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聂采月握着茶盏的手,下意识地紧了一下,她望着段青茗,说道:“青茗,上一段时间,你病了,我原本想来看你的,可是,没办法的是,我一直抽不出时间来……我娘更是看得我非常的紧,非但不准我出府,就连院门,都不让我怎么出了……不瞒你说,我家里帮我议亲了!”
聂采月议亲?
段青茗的惊讶只是瞬间浮动的惊讶,随即便了然了!
是的,聂采月的年纪原本就大过段青茗和薛凝兰。所以,她现在议亲,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啊……只不过,聂采月的心,似乎在刘渊的身上,对于这一门议亲的的亲事,她是否不甘心呢?
可是,刘渊已经和锦绣公主订亲在即,现在,即便聂采月再神女有意,这襄王也注定是她人夫了,难不成,聂采月还真的对刘渊存了其他的想法?
若真那样的话,段青茗就爱莫能助了!
且不说其他,单单因为段青茗是非缠身,她就不可能再越矩帮聂采月传递什么信息了。因为,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不一定小!若是事情败露的话,不但会引起锦绣公主的不快,即便聂采月和段青茗也会名声尽毁的!
段青茗就算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也不想再为自己和家里人带来任何的无妄之灾!
段青茗想了想,说道:“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恭喜聂姐姐了……聂姐姐正当韶龄年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这个时候议亲,也是恰到好处的啊……聂夫人为采月你着想,实在是体贴周到啊!”
聂采月一听段青茗的话,只觉得鼻子一酸,喉着一哽,眼泪就要涌出眼眶了!
聂采月今日来见段青茗,并非段青茗所想的如此轻易——一句说话说白了,聂采月自从开始议亲以来,就被变相禁足了!今日的这一行,也是她想了无数的办法,说了无数的借口,甚至还威胁聂夫人说,段青茗病了,她都不能前来探望的话,那么,她也不想活了——就因为这样,聂夫人才无奈放了她出门,可现在,段青茗居然用了一句如此轻描淡写的话来敷衍她么?
聂采月想了想,不由地失望极了。她咬紧下唇,说道:“青茗……你也赞同母亲的看法?”
的确,女大不中留,今年的聂采月,已经年届十五,正是女子议亲的时候了,她若再推托的话,不说其他,单单她的母亲聂夫人,都会跟着难做的!
可是,那个人……那个人,真的会是她的良人么?只要想起那个少年的冷漠言语,聂采月就觉得,自己即将落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自己会被那黑暗,全部吞噬!
段青茗看了聂采月一眼,坦白地说道:“坦白来说,我是同意聂伯母的意见——要知道,聂姐姐年纪也不小了,若再不议亲,非但聂姐姐,即便聂伯母,也会惹人非议。为人子女者,怎么能做到这一步呢?”
聂采月看了段青茗一眼,低声说道:“青茗的话是对的……”
段青茗点了点头——既然是对的,可看聂采月的样了,怎么似乎一点都不开心呢?
段青茗敏感地觉得,聂采月的心里,一定藏匿着什么事的,而这件事,应该和刘渊无关的,可就因为这一件事,聂采月才闷闷不乐,甚至说难听一点,甚至愿意来和自己求救!
段青茗觉得自己此前的话,也有些过分了。她望着眼眶涨红,低头难过的聂采月,心里一软,不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采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你我朋友一场,实在不需要遮遮掩掩的!”
聂采月的眸子里,划过希望的光芒——段青茗还当她是朋友?那么,就是说,她的事情,段青茗愿意帮手了?
聂采月想到这里,连忙擦干眼泪,朝段青茗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青茗,其实说实话吧,我今日来,就是为了我议亲的事情!”
段青茗望着聂采月,说道:“采月你议亲的对象是哪一家?你知道么?”
聂采月强忍着眼泪,说道:“是南城林家!”
南城林家?
究竟是哪一个南城林家呢?听了聂采月的话,段青茗的心里,蓦地浮起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可就在她想看清楚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