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轻轻地吐了口气,他的眼睛望着远处的青绿原野,忽然定定地说了一句:“姐,我是男子汉,我要保护你!”
要保护段青茗,保护薛凝兰,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所有的人。
段青茗微微挑眉,了然地笑了一下:“我相信你。”
刘渊驱马来到喁喁唧语的姐弟右侧停下,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身长裙的段青茗一眼,说道:“青茗,待会儿,你可要慢一些啊,我和程叙叙在后面跟着,若有什么的话,你大声叫我们就是了。”
段青茗感激地朝刘渊笑笑,因为,刘渊在前日就已经告诉段青茗,一定要穿利落一些,因为方便骑马,行较远的路程。段青茗听了,今日才能勇敢地跃上马背,和刘渊一起并肩驰马。
一侧的程叙也是翻身上马,他在段青茗左侧停了下来,他朝握紧缰绳的段青茗笑道:“骑马其实非常简单的,我们要去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呆会儿,你只要跟紧我们就是了。”
段青茗感激地朝二人笑笑,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坐在段青茗前面的段誉也朝二人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一脸满不在乎地说道:“你们放心好了,我姐有我护着,绝对不会有事的啦。”
听着段誉自信满满的语气,刘渊和程叙相视一笑,两人策马,一前一后地护着段青茗的小红马,朝着远处赶去。
程叙说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还真的不算近。一行三人穿过一片油绿的草地,再穿过一大片的密林,然后,朝着山的另一端驰去。
眼前,绿野如幕,转眼就被抛到了身后,前方,仍旧青绿一片,那样生机勃勃的颜色,炫丽耀眼得根本就看不到尽头。
程叙显然的在迁就着段青茗和段誉二人,他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只要段青茗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立马驱马过来,问怎么样了。
段誉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程叙颇有好感,他俏皮地朝程叙一笑,说道:“程叙哥哥,我们骞马怎样?”
程叙惊异地挑了挑眉,因为,他看出来了,这一路之上,段青茗的骑术虽然并不十分的精通,可是,却也能控制处游刃有余。而段誉则坐在马前,是一个纯粹的被照顾者,现在,段誉居然提出要和他赛马,不得不说,这让程叙再一次的,对这个气度不凡的小小孩儿有些刮目相看了。
段青茗低头,看了段誉一眼,说道:“誉儿,你确实能胜得过程哥哥?”
段誉扬眉,一笑道:“没试过又怎么知道呢?”
刘渊随后跟了上来,听了段誉的话,他在马背上一笑,说道:“赛上一程也好……只是誉儿,你可要小心一些啊,程哥哥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啊,你别输得太难看了哦。”
在马背上长大的么?
段青茗不由地多看了一眼程叙,只见对方和刘渊差不多的年经,浓眉,大眼,身材略显壮实,宇眉之间有几分旁人看不出的老成。再看程叙的手,均匀地布满了薄茧,看来,刘渊这是在提醒段誉呢,这个程叙,倒真的是在马背上长大的主儿呢。
段青茗心里一动,说道:“程叙你的家在塞外?”
程叙摇头,眼神之中闪过一抹恍惚的神色:“我只是在塞外长大……因父……亲长年镇守在那里,所以,我还真的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段青茗看了段誉一眼,那意思在问,你行么?要知道,这个程叙因为在马背上长大,所以,也极善于相马,他的马,一看就是个彪悍的主儿,而自己的小红马,则显然的是一匹个性温顺的小马,这样的差距就已经不可逾越,可是,段誉居然还主动挑战?
段誉微微弯了弯唇,说道:“挑战自然要找强者了,轻易而举得来的胜利又有什么用呢?”
段誉从段青茗的手接过马缰,然后,朝程叙一摆着,说道:“程叙哥哥,我们开始吧。”
程叙朝前看了一眼,伸手遥遥一指,说道:“段誉,你看到前面的那座山峰没有?我们就到那半山腰里停下怎样?”
段誉点了点头,说道:“依你所言。”
刘渊看了段青茗一眼,说道:“青茗,你呢?要不要和我同乘一匹?”
段青茗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我还是跟着誉儿吧……”
看到刘渊略微有些失望的样子,段青茗笑笑:“我有些担心他控制不住马匹。”
刘渊点了点头,勒马走到一侧,给这二人让道。
段誉朝段青茗看了一眼,说道:“姐姐,你抱紧我的腰。”
段青茗点点头,再一次将段誉抱得紧了些。
段誉伸手,一勒马缰,手中长鞭一扬,厉叱一声:“驾。”
那小红马听得段誉一声喝叱,居然扬起蹄子,“得儿,得儿”地开始跑了起来。
小红马的身形原本就不够肥大,所幸的是,段青茗和段誉都身量较轻,所以,丝毫没有给小红马造成负担。而且,这小红马看着性子温顺的样子,可是,它这一跑起来,居然是虎虎生风,一下子就将刘渊抛在了身后。
程叙原本只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可一看段誉驾马的架势,他暗道了一声“有趣”,然后,也一扬鞭子,那匹暗红色的马儿,也疾风一般地跑了过来。
刘渊看到这二人跑得快了,也立马驱马上前,要知道,这个段誉一时兴起的要和程叙比赛,在刘渊的眼里,由得他玩一下也是行的,可若万一真的伤了的话,那么可真的不好了,更何况,那马上还有段青茗?
三匹马你追我逐的,朝着更加空旷的原野跑去。
原本,在一跑之上,还有些三三两两的学子们出现,他们或策马奔跑,或者搭建帐篷而居,可随着几个的速度加快,前方,渐渐的只剩下青的叶,绿的树,还有那林间祼、露着的岩石。
此时,太阳高挂于空,天蓝得不象样子,而举目四望之间,眼前全部都是浓绿的一片,耀得人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三人飞快地去了,所以并没有看到,当他们疾马而去的时候,他们的身后,陡地出现了两个身着黑衣的男子。
那两个男子也是坐在马背上的,看着前方的三乘远去,当前的一个黑衣人忽然冷笑了一声:“在这个当儿还在赛马……你说说,这个程叙在搞什么鬼呢?他在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赛马?若我是他的话,怕担心都担心不及呢。”
是啊,放着这么大的庆典不管,也不理山庄里的任何事情——要知道,太学的十年庆典,可以是今年的盛事的啊,可是,这个程叙,居然还带了一帮子要好的朋友,到了山的那一端去搞什么聚会,这个略高的黑衣人是真的不明白,这个程叙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那个黑衣人坐以马背上,大片的阴影从他的头顶落下,照得他的脸上阴晴不定。此时,他的眸光望着前方的程叙,视线之中,有一种叫做嘲讽的表情,正隐隐流露出来——这个程叙,究竟有什么地方好啊?说穿了,不就是一个侯府的小公子一枚?可是,为什么他却能这么招人疼呢?太后喜欢,皇上重视,甚至,就连当今的皇后都对他亲热有加。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可是,这得了帝王宠,还真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有一句话摆在那里呢,木秀于林,风比摧之——这不,这个程叙,似乎已经犯了众怒了,不但两位皇子不喜欢,就连自己身边的这个,似乎也想插上一手,整一下这个程叙。
黑衣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的男子,那男子身材略矮,站在那个瘦弱颀长的男子身边,立时显得生矮小了许多。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程叙身边的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眸光闪烁之间,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闻言,他也冷笑着说了句:“程叙搞什么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把他御赐给他老子的地方糟蹋成这个样子,怕他老子回来了,得剥他一层皮。”
微微顿了一顿,那人又说道:“他老子剥他的皮倒还在其次,怕这一次,皇上和两位后子也都饶不了他吧?”
略高的黑衣人听了,摇了摇头,说道:“恐怕不会吧,你也知道的,吕夫子能同意我们来这里,便是给了程家天大的面子,程侯爷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吕夫子是谁啊?他要借谁的地方借不到呢,所以,这个程侯爷若是知道了这事,怕不但不会责怪程叙,还会夸奖他会来事儿吧?
可是,事情真的是这样么?要知道,炎凌珏和炎凌睿两位皇子已经对程叙颇多不满,这一次,来山庄的人又如此之多,难免他们不会浑水摸鱼,将这里搅成一团糟糕。
那个略矮的黑衣人听了,忽然诡异地一笑,说道:“是啊,若单单用了他的地方,程侯爷自然没有什么意思,可是,这个地方若因为补人用了一次,却变成了一片废墟的话呢?”
身材略高的黑衣人一听,一脸震惊地说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说,想对付程叙的,不单单是身边的这位,甚至还有别的人么?甚至,干脆就是那两位早看程叙不顺眼的皇子?
可是,这个程叙怎么会不明白这一点儿呢?又岂会没有防备?所以,这些人,即使想真的算计他,怕也没有那么容易的吗?
思忖之间,只听那略矮的黑衣人说道:“没什么意思,你想一下啊,若是这个典礼搞不成,吕夫子大发脾气,这个庄园又给毁了。你说说,到时程叙会落个什么下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