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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聂太君问罪

聂湘秀的手臂肿了?居然这么快么?那药膏究竟是些什么害人的东西呢?

聂采月不由地扬了扬眉,然后点了点头。

事到此时,段青茗便再也没法告辞了,她说什么都要陪着聂采月一起去见老太君和夫人。

谁知,聂采月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青茗,这一次你帮了我,还有下次,下下次呢?人始终要靠自己的,就从这一次开始吧……”

段青茗有些担忧地说道:“可是,你一个人,要面对老太君,你怕不怕?”

聂采月惨然笑道:“怕怎样?不怕,又要怎样?横竖这事情已经出了,我面对就是了。怕有用么?”

段青茗想想也是的,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又叮嘱聂采月两句,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聂采月望着段青茗离开的背影,又转过身来,朝前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她咬了咬牙,毅然说道:“走,我们去见太君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出了,躲避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大家都生在这个大宅院里,即便你躲得了初一,难不成还能躲得了十五不成?所以,聂采月决定了,这一次,她不但不躲,还要靠自己,让那个岳姨娘和聂湘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

绛儿跟在聂采月的身后,却是有些担忧。要知道,老太君的偏心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这现在是聂湘秀出了事,就兴师动众的问罪,相信若是聂采月出了这等事的话,可能老太君会用一句:“怎么如此不小心”,就给打发过去了。

想到这里,绛儿不由地摇了摇头,自己家的主子,虽然是聂府之中的嫡女,可是,除了夫人是真心疼爱之外,还真不见有谁是诚心呵护的。只不过,自己家的主子也真是争气,无论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从来不给夫人添堵。只是,这一次呢?老太君和岳姨娘真的会轻易地放过夫人和小姐么?

不得不说,似乎还真的没有这个可能。

正厅之中,气氛紧张,剑拔弩张。聂湘秀倚在岳姨娘的身上,正哭得稀里哗拉的,一塌胡涂。而再看聂湘秀的手臂上,红肿的一片,连带着,那些水泡也烂掉了,不停地渗水,并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气息,远远的闻着,就觉得难受极了。身边的人眼睁睁地看着,还真有些惨不忍睹。

老太君的身上,还穿着宴席时的衣衫,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刚刚送走客人,没有来得及换下的。要知道,老太君一向最注重仪容仪表,现在这个样子,明显的说明了她有多么紧张,对这件事又有多么的关心。

老太君肃容坐在正上方,她望着聂湘秀的眸子里,隐隐有怒气在闪动——聂夫人和聂采月不喜欢聂湘秀这事儿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平日里,聂湘秀耍一下小性子,有时甚至是欺负一下聂采月,这一点儿,老太君也是清楚的。可是,自己的侄女儿做了妾室,怎么着也让老太君觉得憋屈,所以,她明显地偏向着岳姨娘和聂湘秀,对聂采月的委屈可以说是不闻不问。可是,老太君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聂采月为了报复,还敢打着自己的旗号,当众在药膏上动了手脚,将聂湘秀害成这个样子。

要知道,女孩儿的容颜和肌肤尤为尊贵。象聂湘秀这样,以后是要被婆家看不起的。侄女儿做了妾室,孙侄女儿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现在,又变成这个样子,你让老太君如何不生气呢?

聂湘秀在哭泣,岳姨娘也在一边抹着眼泪。

刚刚已经请了太医来看过了,说聂湘秀的手臂沾染了不应该沾染的东西,现在已经开始化脓,若是不好好调养的话,恐成后患。可是,这好了之后,会不会落疤的话,居然连京城那个有名的商太医都把握不到。也不敢做任何保证。

结果,已经呼之欲出,岳姨娘恨得眸子都是血红的。她望着聂夫人的眼神带着控诉和痛恨,似乎想扑上去,把聂夫人给撕了,咬了,吃了。

可老太君一个眼神下来,岳姨娘只好屈服了。再看看聂湘秀的样子,眼看着女儿的手臂就这么毁了,岳姨娘哭得死去活来,她这一哭之后,就嚷着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

聂夫人端坐在老太君的下首,她一直沉默着,冷眼看着岳姨娘那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却止不住地想要冷笑。

这个岳姨娘生平最善于演戏,也最喜欢演戏,而且,她这演戏的功夫啊,也可以说是精彩无比,就连戏院里的生末旦丑们,都要逊色三分。

而聂夫人至所以知道岳姨娘演戏的功夫,也是从岳姨娘进入聂府的那一天开始的……可以说,岳姨娘演戏的功夫,还真是入木三分,我见犹怜——她最初的时候,先是对着老太君演,对着老爷演,对着自己演,对着那些姨娘和侍妾们演。再到后来,就是对着府里所有的人演,还对着外人演,到了现在,恐怕还得对着女儿演。聂夫人想念,怕这戏演得久了,岳姨娘自己都没法子分得出来,她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生活了。

岳姨娘喜欢怎样演戏聂夫人可管不着,只不过,岳姨娘若想陷害聂采月的话,聂夫人即便是拼了这条命,都要保护自己的女儿的。

聂太君转过首去,望着聂夫人,眼神严厉地说道:“采月怎么还没有来?”

老太君唤聂湘秀的时候,通常是以“秀儿”相称的。可是,轮到唤聂采月的时候,却是“采月”二字。厚此薄彼自不用说,如此的偏袒行为,不公平的待遇,让聂夫人有些心酸,她低首,低声答道:“回母亲的话,丫头们已经去唤了,月儿正在送客,怕过一会儿就到了。”

聂老太君不知道想起什么,微微顿了顿,语气有些落寞地说道:“那就等她先送完客人再说吧。”

要知道,无论在什么时候,一府的体面都是要摆在第一位的。原本,今日里老太君寿宴,她是想着让聂湘秀认真地出一下风头,和那些嫡女们熟络一下的,可万不料的是,却出了此等事情。不但聂湘秀没有露成脸,还让老太君心生烦忧。所以,现在也就只剩下聂采月还在外面迎来送往了,在这个关键时刻,聂老太君自然是不肯让聂采月放着外面的客人不管,而来理这些家事的,所以,她才会说,让聂采月送完客人之后再来。

聂夫人明白老太君心中所想,可是,聂夫人更加知道,聂老太君的耐性其实也并不多,可以说,这聂采月若是过来得早了,或者并没有什么事,可是,若真听了聂太君的话,迟迟不来的话,怕到时,聂采月的罪名,可真的大了。

想到这里,聂夫人躬身,朝老太君恭敬地答道:“母亲放心,那些宾客已经散去,月儿已经送完客人,朝正厅而来了。”

一侧的岳姨娘听到聂采月正在送客,心里的恨意便更深了。今日里,原本是准备好让聂湘秀出风头的好时机,可是,现在聂湘秀不但风头没有出成,而且还成了这个样子,而那个聂采月,倒是刚刚得了便宜还卖乖,送什么客啊,迎什么人啊?难道说,什么便宜真的都让聂采月给占光了么?

想到这里,岳姨娘哭得更加伤心了。她朝老太君哭道:“姑母啊,秀儿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侄女儿也不想活了……您现在即便是叫二小姐来,也是没有什么用的啊……要知道,二小姐可是嫡女啊……嫡女的权威,是大小姐和侄女儿这样的人没法子挑战的啊……更何况,在宴席之上,这秀儿是怎样被烫到的,还真没有人知道。现在,您叫了二小姐来,也是问不出什么究竟的啊……秀了受了委屈,是她的命不好,也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积到德……姑母啊,求求您了,请赚侄女儿去祠堂里陪伴祖先,一世到老吧。”

岳姨娘这话,倒是挤兑聂夫人的,这事儿,犯在了聂采月的手里,现在还在宽限聂采月过来的时间,在岳姨娘的心里,这所有的好处,都让聂采月给占尽了,所以说,岳姨娘干脆以进为退的,让聂采月人还没来,就先将老太君给激怒了。

聂老太君原本就是个明白人,此时更不胡涂。她听了岳姨娘的话,暗恨自己的这个侄女儿不识大体,到了现在,还在争那些无用的一长两短。老太君脸一沉,不由地斥道:“太医不是已经说了,秀儿不是没事嘛?你这个做姨娘的,如此沉不住气,究竟是为了哪般?动不动就拿祖宗说事,你这是在拿祖宗压老身是不是?”

老太君的语气,居然是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岳姨娘听了,不由地一怔,她连忙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回姑母的话,侄女儿从来没有这个意思啊……只不过,想到秀儿居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侄女儿心疼啊……”

老太君看着岳姨娘,怒道:“哼,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做什么去了?秀儿也真是的,看到汤来了也不会躲,生生地被烫成这个样子,现在,你们又能怨得了谁呢?”

一向冷静自持的老太君似乎真的怒了。她一指岳姨娘,厉声说道:“还有你啊,既然已经嫁入聂府,就是聂府的姨娘,以后就别再侄女儿,侄女儿的自称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聂府治家不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