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段玉兰虽然人不安分,又喜欢欺软怕硬。可是,那都是在段府里的事情啊,在这个深宫之中,她应该有自知之明才是啊。所以,若说是段玉兰主动欺负别人,应该是不可能的啊。可是,若是段玉兰没有欺负人,那么,她又为何,到了现在还没有出来呢?
段青茗想着,却想不出个至所以然出来。眼看着,这成排的马车,就只剩下了段府的一部,段青茗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我们先回去再说吧……说不定,二小姐已经乘坐其他的马车,回府去了。”
秋宁想想,这段青茗说得有理,于是,就吩咐车夫离开宫门,朝着段府而去。
就在段青茗离开宫门的时候,大皇子炎凌珏正在和皇后进行着一番语重心长的谈话。
此时,皇后面沉如水地坐在自己的宫苑里,眼神淡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想看看这个不肖子,究竟是如何维护段青茗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臭丫头的。
炎凌珏非常的了解皇后。所以,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和皇后聊起了家常。
炎凌珏说道:“母后,皇儿刚刚从猎场回来,看到玉萝公主和锦绣一起,在进行什么骑射比赛。”
说到这里,炎凌珏故意停了停,偷偷地看了一眼皇后的脸色。
果然,皇后有些紧张地说道:“骑射?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啊,怎么,她们两个伤着了没有?”
炎凌珏轻笑了一下,说道:“怎么会伤着呢?先莫说玉萝公主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就是锦绣,也不是个轻易会伤着的人啊。”
皇后听了,心里的大石顿时放下了。
原本,这次玉萝公主和她的兄长过来,就是为了和大夏王朝联姻的。按照他们国主的意思,就是希望那个叫清铎的三皇子殿下,能在这里找到一位心仪的公主,更加希望这位叫玉萝的公主,能在这里找到她心仪的皇子,然后,使两国的关系,更加的亲上加亲。
对于这件事,皇帝和太后都十分的重视,所以,若是他们的公主,在这里出了什么事的话,她们可真的难交差了。
看到皇后的脸色微微地松了松,炎凌珏接着说道:“只不过,这锦绣没伤,玉萝公主也没伤。可是,还是有人受伤了。”
皇后一听,顿时脸色又微微地变了一下。她问道:“伤了谁了?”
炎凌珏淡淡地说道:“段青茗。”
“什么?”皇后一听,顿时站了起来,她大声说道:“你说什么?段青茗伤了?这可是公主和公主之间的事啊,关她一个小女子什么事了?”
现在,皇后最讨厌的,就是任何事和段青茗扯上关系,现在,炎凌珏居然告诉她,段青茗因为玉萝公主和锦绣公主的事情,而伤了脚。这不叫皇后暴跳如雷么?
好在,皇后的风度,是不会轻易被打倒的,她望了炎凌珏一眼,语气也重了几分:“究竟是怎么回事?”
炎凌珏说道:“回母后的事,原本,这玉萝公主和锦绣公主,各自都找了一个伴儿的。这玉萝公主谁不好挑,偏偏就挑了段青茗。可是,这段青茗却摔了一跤,于是,这玉萝公主连比赛都不比了,直接带了段青茗去看御医。”
皇后微微地蹙了蹙眉,直觉炎凌珏的话有语病。
要知道,这段青茗伤了就是伤了。炎凌珏不怪她骑术不精,反倒说什么玉萝公主带她去看御医?看来,这伤的后面,一定还有其他的文章?
皇后微微眯了眯眸子,冷冷地说道:“皇儿,你有什么话的,就一次说完吧。”
炎凌珏望着皇后,直率地说道:“回母后的话,段青茗受伤,是被人算计的……”
皇后一听“霍”地站起身来,她大声说道:“谁?谁……”
皇后关心的,自然不是段青茗的安危,只不过,若是段青茗是被人算计的话,那么,这算计段青茗的人,是不是想将矛头对准了锦绣公主,又或者是玉萝公主的呢?而段青茗,是不是就是个替罪羊一般的存在呢?
炎凌珏望着皇后,眼神淡淡地:“难道母后是真的不明白么?”
炎凌珏望着皇后。皇后也望着炎凌珏。两个人的眼神之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变幻森冷之意。
炎凌珏眼神不变,神情却是阴郁。顿时,皇后明白了炎凌珏的意思——这个段青茗的伤,是锦绣公主造成的。
这个认知,令皇后吃了一惊。
她吃惊的,并不是锦绣公主想要对付段青茗,或者是用了某种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对付段青茗。
皇后的吃惊,就在于,锦绣公主居然在和玉萝公主的比赛里,动了手脚。要知道,这若是伤了玉萝公主的话,可就真的不太好交待了啊。
看到皇后的神情,炎凌珏的眸子,淡淡地转了过去,他望着皇后,淡淡地说道:“母后,有些事,皇儿不说,您也能明白。这一次,不是因为那个段青茗,而是因为锦绣太过份了。”
炎凌珏来见皇后之前,就已经将一切都查了个清楚。其实,这原也不必去查的,因为,锦绣公主的身边,原本就是炎凌珏的人。所以,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只要一问,就彻底地清楚了。
锦绣公主想设计段青茗,于是,就先将玉萝公主拉了进来。
玉萝公主在锦绣公主的诱导之下,错将段玉兰认成了段青茗。
原本,锦绣公主是想借玉萝公主的手,来对付段青茗的,可是,她没曾想到的是,这个清高得状似将任何人都看不到眼内的玉萝公主,居然对段青茗一见如故,甚至,在杨思琪受锦绣公主的指使,枉想除害段青茗的时候,玉萝公主甚至出手帮助了段青茗。
炎凌珏望着皇后,神情淡淡地说道:“母后,孩儿想告诉您的是,锦绣做事也太不小心了,这一切,她做了便做了,可是,却不应该,全部都被玉萝公主识破,就在刚才,玉萝公主已经愤然带着段青茗离去了。”
炎凌珏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手心握得紧紧的。因为,他了解皇后的性格。若是皇后不想放过某人的话,他怎么说都是没用的。可现在,皇后既然紧张玉萝公主,那么,他倒不妨拿玉萝公主出来,做一次挡箭牌了。
其实,炎凌珏的话,只有一分的似,九分的真。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可以调查出来的——包括锦绣公主如何陷害段青茗,包括玉萝公主怎样放弃比赛,都要带段青茗离开。这无形之中,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这玉萝公主一定是因为识破了锦绣公主,这才愤而带着段青茗离开的。
皇后静静地望着炎凌珏。她的这个儿子,实在太象她了。不但是长相,就连个性也是十分的想像。两个人,都要强而且倔强,从不轻易对任何人、任何事低头。可是,就是这种宁折不弯的性格。在这后宫里,特别是对于子嗣多不胜数的帝王家来说,才是最悲哀的个性。也正是这种个性,造成了炎凌珏的不大受宠。每次,帝王即便看到炎凌珏,也只是形式上地问一下,然后,便远远的疏远开来。所以从小到大,炎凌珏虽然得赐名“珏”字,可是,除了皇后,从来没有人将他当成珍玉待之。
皇后望着自己的儿子,一身威严的眸子里流露出只有母亲才有的慈爱眼神。她轻轻地说道:“好了,母后知道怎么做了,你先下去吧。”
炎凌珏并不停留,也不问皇后究竟是怎么处置的。他淡淡地朝皇后行礼,然后,就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眼看着自己儿子的身影,缓缓地离开。皇后眸子里的光,又黯淡了一些——皇儿,为了一个你并不认识的女子,居然学会来欺骗母后了么?
没有一个孩子,能骗得过母亲的眼光。
炎凌珏是皇后的孩子,她怎么看不出炎凌珏的心虚和假话呢?只不过,皇后不想揭穿,犹如她不想揭穿自己的自欺欺人一般。
正在这时,门口的凌嬷嬷走了进来。她悄然走到皇后的身边,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方才,帝君召见了玉萝公主和清铎兄妹,听起来,象是为了赐婚一事呢。”
皇后听了,霍地一惊,道:“结果呢?”
凌嬷嬷微微地摇了摇头。她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他们是在上书房里谈的,那个地方,谁都进不去,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皇后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原本站起来的身体,也缓缓地落下了。
皇后知道,这玉萝公主和清铎进宫这一段时间以来,帝王屡屡召见,象是在告诉大家什么一般。而今,又因为玉萝公主的事,牵扯上了段青茗的事情。皇后自然是能找个机会责罚段青茗的。可是,那玉萝公主呢?她若是将这事,在帝君的面前说出来的话,对于锦绣来说,又是多么大的打击?
再说了,即便玉萝公主不说,那清铎呢?那可是一个比狐狸还狡猾的男子啊,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可是,这一颦一笑皆是算计的年轻男子,就连皇后这样的人,看了都为之心惊。
再者,炎凌珏的话,皇后并未忘记。说到底,这个段青茗倒是微不足道。可是,她的身后,所盘踞着的势力,倒让皇后一时之间,很难憾动得了啊。
若是放在以前的话,皇后倒也不用顾忌这么多的。可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似乎每一件都不顺,似乎,每一件,都是对准她而来的——先是锦绣公主被禁足,再后来就是她身边的向嬷嬷无缘无故地死去……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告诉皇后,这皇宫里,准备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