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的炎凌宇呢?等待着他的,是不是就只有一个“死”字?
弱水的声音还在继续……这个文秀的男子,紧咬着下唇,眸子里,凝满泪水,可是,硬是挺着,一滴都没有落下来。
他望着段誉,说道:“主子为救属下,不慎受了重伤。属下为了救主子,这才拚了命逃了出来,就为了回京城搬救兵!”
说到这里,弱水的眸子里,流露出悲愤的眸光!说是回京城搬救兵,可是,除了炎凌宇自己的人,又有谁肯去救他呢?
可是,弱水回到京城之中,这才发现,炎凌宇手下的人,不是被人调开了,就是被人以各种的名义给困住了。总之,弱水兜了一圈儿,发现除了被炎凌宇派出去的十二暗卫之外,其他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上手的。
弱水这才想起了,当他执意离开冰窟的时候,炎凌宇曾说过的一句话:“你若离了这里,便离开吧,不要枉想找人来救我了。”
原来,一切的一切,炎凌宇早就料到了。可是,弱水怎么会甘心呢?
可是,弱水四处求救,四处奔波,却始终无果。他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段誉求救。因为,炎凌宇曾说过一句话,那就是“段誉的智慧,才是真的大智慧。”
现在,弱水相信,这个具有大智慧的段誉,一定会想到办法,救出自己的主子的。
段誉放开弱水的手,忽然淡淡地说道:“弱水,你帮我画张地形图出来,然后,你去吃东西,睡觉,再把你的手上,所有能调配的人手,全部都给我。”
段誉的话,令弱水蓦地气愤起来。
吃东西?睡觉?
眼下的这个时候,正是主子人在难处的时候。弱水的心里,除了找人救出炎凌宇之外,再无其他的事情。现在的这个时候,段誉竟然让他去吃饭,去睡觉?可是,他哪里吃得下,哪里能睡得着呢?
想到这里,弱水头一昂,说道:“不,我要去救主子,我不去休息。”
段誉望着弱水,眼里有淡淡的锋芒一闪而过,他淡声说道:“弱水,你不信我?”
既然你不信我,又为何来找我?
弱水只觉得呼吸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不信段誉,只是,在他的心里,自己冰棱窟脱身出来之后,他一直一直的,都在想着,要如何的如何的搬得救兵,救出炎凌宇。他总是在想着,要如何的拚得满腔热血,为自己争得一席之地。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想找的人找到了,对方不是和他商量如何救出炎凌宇,而是要他去休息,吃东西?
那么,这个段誉,是真的有心要救炎凌宇,还真的是在敷衍呢?总之,一句话说到头了,弱水觉得自己来打段誉,真心的,是来错了。
看到弱水的眼神,段誉冷冷地哼了一声:“若你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离开,可是,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拖的时间越久,你的主子的一条小命,就会多一分危险……”
弱水的眼神凝了一下。
他信不信段誉?
他是不是在拖?
主子的危险,会不会因为他片刻的犹豫,而再增多一分呢?
可是,若是将主子的手里最后的一点力量交给段誉的话,那么,若是他无心救主子,或者是有心无力的话,那么,岂不是将主子最后的希望,都给掐断了么?
弱水在犹豫。
弱水犹豫不决。
段誉看着弱水的样子,转身就走。
他向来是个不喜欢说废话的人,而今,为了炎凌宇,他说的废话,已经太多了,多得,足以令段誉放下一切。
然,弱水想也不想地伸出手去拉住段誉,道:“不,你别走。”
段誉站住了:“弱水,最后一次机会,你交,还是不交?”
弱水咬了咬牙,眸子里,有天人交战的光芒!他迟疑了一下,感觉到段誉小小的身体僵了一下,他连忙说道:“我交。”
段誉转过身来,用几乎是讥诮的眼神,看了弱水一眼,淡淡地说道:“弱水,这是你最聪明的选择……”
弱水抿了抿唇,表示无语。
段誉根据弱水的讲述,很快就描出了一张图画,然后,他对一些地方,作了一些弱水根本就看不懂的记号,然后,他再开口道:“弱水,好了,现在,召集你的人去炎凌宇的别苑,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弱水的眼神,闪了又闪,闪了又闪。
不得不说,段誉的左一句“你去吃东西,你去休息。”右一句“没你的事了。”让弱水的心里可以说是极度的不爽。他望着段誉不到自己胸口的高度,怒声说道:“凭什么?”
段誉的小脑袋瓜子,从桌面上缓缓抬了起来,屋子里的红木桌凳,在略为昏暗的光线下,闪着隐晦的光芒。犹如星子在黯夜里的冷光一般,熠熠闪烁。
段誉望着弱水,淡淡地说道:“因为,已经是强弩之末,因为,我不需要无用之人……”
弱水听了段誉的话,顿时为之气结。可是,他却没有办法来反驳段誉的话,因为,弱水发现,虽然段誉的话虽然非常的难听,可是,毋庸置疑的是,段誉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弱水原本已经血红的眸子里,再一次漫上了血丝,他用力握紧了手掌,紧紧地咬着下唇,却不敢再说任何的话。
那是因为,段誉根本就没有再给弱水说话的机会了。因为,段誉的话一说完,就已经迈步出了院门,在出门的瞬间,他就已经用炎凌宇惯用的召唤手段,将炎凌宇剩下的,现在还在京城之中的所有的暗卫,招到了距离段府最近的别苑里。
段誉要救炎凌宇不假,可是,这冒着生命危险要去做的事,毕竟是有代价的,而段誉所要有代价就是,这些暗卫们的绝对的遵从,以及,他的能救出炎凌宇的所有的胜算。
在炎凌宇的别苑里,被急召而来的十二个暗卫,齐刷刷地站在那里,一身的黑衣的他们,犹如一堵黑色的墙壁,散发着凌厉的杀气,以及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冷冽气度。
那些人,就站在冰天雪地的院落里,那样笔直的身姿,没有半点的不适还有多余的表情。段誉一眼望去,就觉得一阵比冰雪更加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这些人,并不是人,而是刚刚出鞘的宝剑,生死须臾,鲜血喷薄。
段誉并没有出现,不,他原本是出现了的,可是,他一进来,并不是急着去和这些暗卫们打招呼,而是一头栽进了炎凌宇为他专门准备的小房间里,不知道搞什么东西的,捣鼓了半天,这才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正是数九寒天的天气,屋外,寒气袭人,冰雪的气息,变成一道冷厉的冰墙,朝着段誉迎面扑来,段誉生平最是怕冷,他迎着那寒气,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心里忽然后悔起来,真不应该为了考验这些暗卫们的耐力,而将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了屋外。
段誉有些遗憾地回头望了一眼点头火炉的屋子,然后,微微地摇了摇头,乍一回过头来,十二个暗卫的视线,一下子转了进来,黑色的眸子里,有质疑,有冷淡,有木然。
既然大家排排在欢迎自己了,段誉没有理由不领情啊?他轻轻地搓了搓手,呵着热气,迈着小方步,走到那一队暗卫的面前,甜甜地一笑:“各位,大家好啊。”
所有的暗卫,都没有朝段誉看多一眼。
要知道,这些暗卫,可是在炎凌宇的手下,最精锐的暗卫,这里所站着的任何一位,都可以在举手之间,取下任何一个一流高手的人头。
这些人,就是出鞘的宝剑,不染鲜血,绝对不会罢休。
段誉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在每个暗卫的眼前都晃了一下,原本带笑的脸上,忽然浮出一抹懒慵的,却也令人畏惧的冷意。
段誉说道:“大家都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被我接管了。”
暗卫之中,有人骚动了一下。然而,只一下,几乎所有的人,都再没有人出声。
段誉手里握着的,是管制暗卫的令牌。可以,说,无论这个小小的,黑色的,正面和反而面,都刻印着一个“令”字的小牌子,就是暗卫的令牌,无论这枚小小的令牌在谁的手上,这些暗卫就要听从那个人的指令,斩杀一切障碍,死而后已。
可是,也仅仅是“听”,而已。
毕竟,这些暗卫们,都是人,而不是工具,所以,若说是有人心中不服,只在表面顺从的话,那么,有许多事情上,倒真的会起反效果的。
段誉只是救人,只是将这些暗卫们调整到最后的状态,将他们在自己的手中时,完全地,绝对的听从自己的命令,因为,他心里非常的明白,有一句二十一世纪的名言,可真的算是名言了,不怕神一样的地手,就听猪一样的队友。
现在,段誉一接手这些暗卫,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这其中,猪一样的队友。全部都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