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顿时涌了出来,刘渊原本美好的脸上,顿时变得血流恐怖的一般。
啊……锦绣公主蓦地一声惊叫:“不要啊……”
不要啊。若是这张脸毁了,若是刘渊毁了自己,那么,在锦绣公主的眼里,又有什么,还值得她爱恋呢?
锦绣公主扑上前去,就要抓住刘渊的手,然而,刘渊的手,已经再一次凌空划下,深深的血痕,再一次布满了他的整张脸孔。
血,再一次流了下来,流满了他的衣襟,在那样的血色里,刘渊的整个人,都变成了血人一般,再也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锦绣公主快速地抓住了刘渊的手。她一边摇,一边惊叫道:“刘渊,不要啊,不要啊……我是爱你的,真心的爱你的,我是绝对不会对你不利的。”
刘渊蓦地截口道:“可是,你杀了牛柏……”
锦绣公主已经被刘渊搞得根本分不清方向了,听到刘渊问,她顺口哭道:“牛柏逼着要娶我,而且,他非死不可,若他不死,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呢?”
因为锦绣公主拼命甩头,拼命地哭叫,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眼前的刘渊,早已变了音调,只听刘渊用冷静至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么说,真的是你杀了牛柏?”
锦绣公主丝毫没有觉得刘渊的声音有异,她哭叫道:“不是我,是大皇兄帮我的……是他叫人杀了牛柏,说是不让牛柏挡了我们的路……”
他们的路,就是刘渊,就是刘直。
因为,刘渊是刘直的儿子,所以,若是锦绣公主嫁了刘渊为妻的话,那么,刘直就只能被逼变成大皇子一派,那么,他再没有了回头的余地……所以,挡锦绣公主路的,是牛柏,还有所有阻止锦绣公主嫁给刘渊的人。
刘渊站在那里,冷静地问道:“公主,你撒谎……大皇子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能因为你自己的错,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大皇子的身上……”
锦绣公主泪流满面,她望着刘渊,哭叫道:“没有,我没有……是大皇兄说的,我嫁给你,就嫁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他得到的,将是一个有力的臂膀,所以,他才愿意帮我的……这叫各取所需。”
刘渊冷笑起来,好一个各取所需啊。看来,这一对皇室的兄妹,都有着各自的算盘,都是真心的,在替自己谋着福利……刘渊站在那里,满脸的血,不停地流,满脸的血,不停地滑落衣襟,他淡白的衣衫,就在这血红的蔓延之下,逐渐变成了模糊的一片。
那是刘渊,可是,那似乎并不是刘渊,耳边的读书声,似乎停了下来,锦绣公主回头,那个原本坐在桌旁的人,不见了,眼前,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身影,正冷冷地望着她,冷冷地,用镇定至极的语气,字字如冰地说道:“可是,我要怎样才相信你的话呢?”
是啊,怎么相信她的话呢?谁又知道,她不是在撒谎呢?
锦绣公主一听,立时说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大皇兄说,先赐府第,牛柏若是出了事的话,就不管我们的事了,然后,他让手下的暗卫杀了牛柏,还想嫁祸给三皇兄……”
呵呵,这下,事情又扯到了炎凌宇的身上……耳听,刘渊的声音变了一些,似乎是苍老,又似乎是威严无比。锦绣公主听他问道:“若是大皇子来了,你敢和他对质么?”
锦绣公主一听,立时叫道:“敢……怎么不敢?你只要拿到他手下的暗卫鲎就行了,这些事,都是他干的,他先是用毒烟杀了牛柏,然后,又将牛柏扔到了卧房里面……”
锦绣公主说着,忽然觉得浑身不妥起来。
原本,屋子里是燃着炉火的,可没想到的是那炉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掉了,屋子里,变得仿佛冰窖一般地,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冷得,令锦绣公主的身上,冰浸一般的,没有一丝的生气,冷得,锦绣公主的身上,再没有一丝的温度。锦绣公主怕冷似地抱紧了肩膀,她低声喃喃地说道:“是大皇兄做的,都是大皇兄做的……不关我的事,我只是喜欢刘渊而已……”
说话间,锦绣公主抬起头来,明亮的烛光,照在她满是泪痕的脸上,被眼泪冲淡了的胭脂水粉,在她的脸上,划下奇怪的纹理,锦绣公主的眸光,原本是毫无焦距的,可是,在抬头的瞬间,她忽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然后,淡淡地朝着头顶看了一下。
然而,只一眼,她的整个人,都生生地怔住了!
惊悚。
战栗。
恐惧。
惶惑。
绝望。
震惊等等,各种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锦绣公主望着眼前的一切,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
原本,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正慢慢地消逝,内心的焦躁,也正慢慢地平复。屋子里,如水的光芒,倒映着红木的家俬,到处都泛着温润的光芒。
那光芒,又是令人窒息的。那种窒息,似乎被人掐住了脖子,根本就喘不过气来。锦绣公主大口大口地呼吸,她的手,无望地伸出,朝着屋子的某一处,用难以置信的语气,猛地说道:“刘…丞相……你怎么会在这里?”
刘丞相,刘直。
可是,眼下的这个时辰,已经差不多接近子时了,这个时候的刘直,不是应该早就休息了么?可是,眼前这个一身便服,神态威严而且冷漠的男子,又是谁?
刘直朝着锦绣公主微微地蹙了蹙眉,语气也变得冷冽起来:“夜已经深了,公主不在宫中,反倒出现在老臣的府中,不知道意欲何为?”
锦绣公主心里一紧。
要知道,这夜半离宫,罪名可大可小,若是这事捅了出去的话,怕皇后都保不住她了。可是,怎么回事?她私自出宫,一切都已经计划好了的呀,而且,刘直每晚必定在子时之前,就一定休息了呀,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锦绣公主的眼神,又朝着左右转了一下。
其实,也不单单只有刘直,还有刘夫人,甚至是两位刘家的小姐,都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几乎是怜悯的眼神望着锦绣公主,不知道是在兴灾乐祸,还是在计量着什么。
此时,刘渊站在刘直的身后,用一种隐秘的眼神望着锦绣公主,眸子里,几可以结冰的冷意,令锦绣公主的心里,生生地怔了一下。
刘渊这是在嘲笑自己。
可是,他能嘲笑自己什么呢?落入了他的圈套,还是中了他的奸计?怜悯自己的单纯,还是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呢?
不得不说,这一点,锦绣公主还真想不出来。
刘直望着花容憔悴,一脸泪痕的锦绣公主,不由地冷了语气,淡淡地朝门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老臣恭送公主回宫。”
锦绣公主一听,立时摇头想要拒绝:“不……”
然而,刘直哪里容得下锦绣公主拒绝呢?他压低音量,冷冷地朝锦绣公主说道:“此乃相府,并非公主可以久留的地方,若公主不想皇后和大皇子担心的话,还是请尽早回宫吧。”
锦绣公主一听,蓦地冷笑起来。
这刘直还真是老奸巨滑,他的脑袋瓜子,倒是转得快嘛。现在送自己回宫,表面上说,是为了自己,其实,他还不是想要快些撇清关系,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的头上去么?这种想法,当然是好的啊,可问题是,锦绣公主可不蠢,只一眼,就看清了刘直的意图。
锦绣公主说道:“丞相大人如此深夜送本公主回宫,就不怕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会说些什么吗?”
刘直一听,顿时冷笑起来:“老臣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公主,此前的那番话,若是落到了陛下的耳里,怕有嫁祸之嫌吧?”
之前,锦绣公主说牛柏是大皇子害死的,可现在,刘直说她有嫁祸之嫌,那么,也就是说,锦绣公主的一番话,全部都是胡言一派了?
锦绣公主被刘直的话,气得直咬牙。可是,对付刘直这样的人,你即便是跳脚,也不能让他改变主意的。锦绣公主想了想,冷笑道:“丞相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若想将些事瞒下,倒也是可以的,可是,前提是,我要嫁与刘渊。”
锦绣公主的话才一出口,刘渊就蓦地阻止道:“你休想。”
锦绣公主不去看刘渊,只是看着刘直,眼神定定地说道:“今晚的事,可大可小,若是本公主不能得偿心愿的话,丞相大人,本公主不怕禀报母后和父皇,说刘丞相父子诓骗本公主出宫,意图不轨……”
听了锦绣公主的话,刘渊气得浑身发抖。
见过无耻的,可是,没见过无耻得来,还能似锦绣公主这般理直气壮的。
刘渊刚想说什么,一侧的刘夫人蓦地冷笑起来:“公主打的真是好算盘啊……先是害了我的柏儿,再就是嫁给我家公子……公主,你可将小妇当成了傻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