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凌宇想着,忽然一把抓住三赖子的衣服,低声说道:“三赖子,你身上带了酒是不是?”
三赖子和秃子都是好酒之人,炎凌宇早就听到,这二人的身上,有丁当的酒的响声了。而且,这两人的身上,都带着一只水囊,可还有一个葫芦,渴的时候,只喝水囊里的水,那葫芦里,虽然传来丁当的声音,可是,他们却从来不开。而且,而且,在段誉和三赖子、秃子相处的这大半天里,两个人的身上,都会不时地传来隐隐约约的酒味。段誉早就闻出来了,那是长年喝酒的人,即便在短时间之内这沾酒,都会由身体里散发出来的酒的气息。
段誉无论前世今生,从来都不喝酒,就是怕贪杯误事,可是,就因为他不喝酒,对于酒的味道,才特别敏感。
三赖子听了段誉的话,心里十分的奇怪。
要知道,这天寒地冻的,他和秃子的衣服很显单薄,而在这大冬天里,酒可是最好的御寒之物了,所以,他们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酒呢?呆不过,三赖子和秃子做的,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袋上的行当,所以,他也给自己和秃子规定了一条死规定,那就是,只要不是到了事情办完,拿到钱之后,是绝对滴酒不沾的。
所以,这是三赖子和秃子虽然身上带着酒,可是,却一口都没有敢喝的最重要的原因。
此时,听到段誉问他,三赖子有些奇怪地说道:“小爷,你是不是冷了……只是,这破庙就要到了,你现在喝,可不太适合啊……”
三赖子只以为,段誉毕竟年纪小,到了现在,心里害怕了,想要酒来状胆子子了。所以,他虽然有酒,可是,还是想劝段誉现在不要喝,毕竟,这酒的味道,在这冬天里,可是传出很远的,他和秃子带的酒,都是用特殊的塞子塞住的。酒气一点都不会泄露出来。这也是一种心理安慰。只要他们想喝酒的时候,就摸一下自己的葫芦就满足了心瘾了。
喝酒的人,对酒字非常的敏感,而且,很乐于分享。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喝酒,实在不是合适的时候,所以,三赖子即便有心想将段誉灌醉了,扔到那个黑衣人面前,自己一走了之,可是,这个办法,现在却也是不敢用的。
段誉一听三赖子的话,立时低声叱道:“少废话,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你若说没有,段誉还真不相信了。可是,即便有,这两人的身上,是不是带了足够的酒呢?
三赖子被段誉低沉的语气给吓了一跳,他隐隐觉得,段誉并不是因为害怕了才要酒,更不是因为害怕了,才想要喝酒,他要酒,可能有其他的用途的吧?
三赖子还没有说话,一向对酒最是敏感的秃子却凑了上来,同样低声说道:“有啊……小爷,三哥和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身上带一壶酒的啊……”
说着,秃子炫耀似地在眼前晃了晃自己的酒葫芦,一半骄傲,一半炫耀地说道:“看看,就是……”
然而,秃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手里的酒,就被段誉劈手夺去了。段誉打开盖子闻了闻,再摇晃了一下,好家伙,可真不少,足足有三四斤呢。
这三、四斤的,可是酒而不是水啊,而且,经常喝酒的,还是带的烈性酒,难道说,这两个家伙,就不怕自己醉死了?
这事儿,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两个人,不怕配,喜欢喝!
看来,这两个家伙还真的是名符其实的嗜酒如命,如若不然的话,谁会整天背着一葫芦的酒,到处晃呢?这不说重,就是累,也能把人累个半死了。
酒的香气,顿时勾起了秃子的馋虫,他用力咽了一下口水,轻声地说道:“小爷,是不是现在能喝酒了,我啊……”
又一次,秃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伸出来的,几乎凑到酒葫芦头,就被段誉推开了,段誉根本就不理秃子,只将他狠命地一推,然后,回头问三赖子道:“你的呢?”
三赖子看段誉没有想要喝的样子,于是,就顺从地将身上的葫芦摘了下来,段誉摇了摇,呵,不少,这两个贪杯的家伙,看来,还真的喜欢喝酒呢!
三赖子现在知道段誉不是想喝酒了,于是,他凑上前去,朝段誉轻声说道:“那个,小爷,不知道您要酒有什么用呢?”
段誉不答反问道:“三赖子,说实话,你和秃子谁的酒量好?”
这下,三赖子就更不明白了,这段誉怎么问起谁的他和秃子,谁的酒量好了呢?要知道,论酒量的话,秃子是要好一些的,平日里,没有个三、四斤的量,根本就不会醉的,而三赖子虽然差些,可是,也是个能喝的主儿,两人平常凑到一起,能喝上一个通宵,不醉不归的。
而且,说白了,喝酒的人虽然爱酒,可是,却从来不会带过多的酒,所以,这三赖子和秃子所带的酒,都是恰好够自己喝上一场,刚刚醉,却又能认得回家的路的那种。
听到段誉问,三赖子的心里,不由地狐疑起来……这个段誉如此问,可不是想将他们两个灌醉了,自己逃跑么?
可是,看段誉的神情,不象啊!那么,若说是自己的葫芦里装了酒的话,这个段誉的葫芦里,究竟装了什么药呢?
不得不说,这三赖子对于段誉来说,看不透,看不清!
段誉知道三赖子的绕绕肠子多,当下,也不客气,只冷声说道:“三赖子,你若真想活命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地回答我的话,要不的话,你们别怪小爷我扔下你们自己溜……”
段誉会扔下自己溜?
这个念头,将三赖子不由地吓了一跳。
他连忙说道:“那个,小爷,不会,不会的……”
段誉也明白,这酒能误事,三赖子想必就是怕误事,才带着酒不喝的,这个三赖子,虽然人又狡猾,又可恶,可是,说白了,他也还真是个有原则的主儿!
段誉冷冷地笑了一下,他小手一翻,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抓住了三赖子的手腕,只一下,三赖子的手肘就被卸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令他根本说不出话来,他刚想挣扎,段誉已经一脚将他踢翻,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看到三赖子痛得想叫,段誉脚下用力,只听身下传来“咔嚓”的声音,只一脚,段誉已经将三赖子的肋骨,踩断了一条!
三赖子痛得几乎要晕过去,他刚要尖叫,可是,段誉已经适时地从牙缝里挤出字眼:“三赖子,你若敢叫出来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回老家……”
段誉的话,令三赖子连忙用手捂住口,眼里虽然闪着惊恐的光芒,可是,再也不敢说话了。
段誉脚下一分一分地用力,直将三赖子踩得喘不过气来,段誉这才一手执着酒壶,一边冷冷地说道:“三赖子,我还以为你有多么聪明,现在看来,你还不是笨蛋一个?你难道真以为,小爷是被你们挟持的么?难道你真不知道,小爷可以将你们两个一扔,拔脚就走的么?你难道真以为,小爷是为了怕死,才跟你来的么?丑话我不怕说在前头了,我来,是为了知道谁想害我,顺便送了他两条命去,救你,不过是顺带的,毕竟,你和我没亲没故的……你应该明白,没到这破庙之前,你还有点利用价值,可现在,你没用了……你若再不聪明一点的话,我会先宰了你……”
段誉的话,可以说是语气森森,他那如冰、肃杀的语气,在这寒冷的冬天里,显然分外的令人恐怖。三赖子听了,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三赖子痛极,却也怕极,到了现在,他才知道,段誉比自己原先想的,还要可怕!他咬着牙,低声说道:“小爷,还请放了三赖子吧……小的现也不敢了……”
段誉不理三赖子,只是脚一松,就将手里的小一些的酒葫芦朝三赖子递了上去,一边冷冷地说道:“你,把这个,全部都喝下去!”
三赖子一听,立时傻了眼了,他顾不得疼痛,连忙从地上一骨碌地爬起来,低眉顺眼地抚着手腕,站在段誉的面前,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低声地说道:“那个,小爷,小的现在还不能喝酒……”
段誉蹙了蹙眉,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三赖子已经连忙说道:“我喝,我喝……”
若说在此之前,三赖子还觉得段誉就是一个的捏圆搓扁的小孩子的话,那么,至此,他已经醒悟过来了,这段誉,就是一个杀神,一句话不合,真的有可能,会丧命在他的手下。
虽然,那个杀手如何,三赖子还不知道,可是,眼前的段誉,比起那个杀手的可怜,唯恐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要一想到这里,三赖子就会怕得浑身发抖,他眼看着段誉眼神一转,连忙举起一只没有残废的手,大声说道:“我喝就是……”
说完,三赖子捧着自己的酒葫芦,将那酒,就喝下了一半。
喝到一半的时候,三赖子停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黑暗之中的段誉,想征求对方的意见,看看对方究竟想要怎样!
段誉看着喝了一大半的酒,脸色变得酡红的三赖子,冷冷地说道:“怎样?醉了没有?”
三赖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回小爷的话,小的刚才喝得有些猛了,所以,有些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