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段誉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可是,三赖子和段誉打交道的这半天以来,这段誉,看哪里,哪里都不象个孩子啊,说他是个老人精,还真不为过。三赖子相信,这条道儿的事,若是被段誉知道的话,那么,一定会有什么后患的。所以,现在,三赖子就更加坚定了,过一分儿,就要将不动声色地将段誉送到那刺客的刀下,然后,让段誉被刺客杀死,然后,才能将这条道儿的秘密,永远地埋藏下去。
三赖子正在打着歪主意,想着怎样将段誉推到刺客剑下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段誉忽然问了他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三赖子怔了一下,随即顺着段誉的话答道:“回小爷的话,这条通道啊,可是小的兄弟俩用来救命的,所以,哪里给其他的人知道啊?可以说,到今日为止,知道这条通道的,除了小的兄弟俩和小爷之外,就剩下那位已经死去的老哥了……”
段誉听了,微微地冷笑了一下:“三赖子,你这条通道就不怕那些守城的卫兵们发现么?要知道,这城墙,他们可是要定期进行维护的啊!”
段誉记得,这城墙呢,可是一个城市的根本啊,既担负着一城的安危,更加可以使这城内在追捕罪犯的时候,一个十分关键的作用。可是,这城墙修用的时间太长的话,总有些地方,是需要修缮的,而且,段誉还记得,他在某一本书里看过,这城墙啊,每一年,都有特定的时候,那些守城的将军们,就要派人前来查看城墙的根基啊,以及其他的,就是以防象三赖子这样的城墙蛀虫的。
可是,听三赖子的话,这城墙下面的洞,已经修了不少的年头了,即便是到了三赖子的手里,也应该有些一年头了,可是,这为什么迄今为止,都没有让人发现呢?不得不说,这件事,真的是太奇怪了。
三赖子一心在想主意,要将段誉送到刺客的剑下去,这一路上,他都还在想,要用个什么借口,什么办法,才能让段誉乖乖地替他们出头,并自己出现在刺客的面前,吸引刺客的注意力,从而让这刺客拿他开刀呢?
办法倒不是没有,可是,总有些前提的吧?而这些前提就是,先要取得段誉的信任,然后,让段誉在他的哄骗之下,才自动走出去,撞到那刺客的枪口上去。
这个主意一定,三赖子在心里,就更加的想要取得段誉的信任,并且和段誉多说些话,得到段誉的信任了。
三赖子虽然读书不多,道理懂的也不多,可是,他总还是知道,这交流呢,是信任的第一步,而交谈的话题呢,更是交流的第一步,所以,到了现在,他就更加愿意回答段誉的任何一个问题,并十分的愿意,和段誉讲解一些段誉原本不知道的东西的了。
要知道,在三赖子的心里,这些他用来谋生的技能,对于段誉来说,可是毫无用处的,而且,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你就是许诺给他一个皇帝做,也是不用兑现承诺的啊!
所以,现在,段誉在三赖子的心里,就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他也就乐于和段誉多做一些交流,然后,再和段誉套更多的近乎了。
三赖子的笑声很响,在这个沉闷的洞里,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感觉,而且,震得人的头,都是晕晕的。段誉有些不耐地蹙了蹙眉,不乐地说道:“三赖子,你笑得太难听了,难道,你就不能不笑么?”
段誉的话,显然是在给三赖子软钉子碰,可是,三赖子既然已经决定要取得段誉的信任了,对于段誉的真情流露,更加地不会多心了。其实,听到段誉发牢骚,三赖子的心里,反倒松了一松,毕竟,这段誉,还真是小孩子啊,别看经事的时候,还表现得人模人样的,可是,这一松下神来,不就是小孩子一个了么?
三赖子连忙停住了笑,一边走,一边放低声音,朝段誉说道:“小爷您是有所不知的啊……这些守城的兵士们,哪里会做这些辛苦的活儿啊,每次,这清理城墙的任务一发出来,还不是请我们这些人来做这些苦力……比如说,填一下这些个城墙边的坑啊,还是做些别的苦力的,银子挣不到两个,可是累得很……”
听三赖子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没有用的来了,段誉心里不耐,他冷声说道:“说正经的!”
三赖子听了,知道段誉的耐心用得差不多了,他连忙变了话题,说道:“其实,小爷您是不知道,这每年啊,差不多到了修城墙这个时候啊,小的兄弟们就将这些木板拿泥土封好,然后,外面松松地砌一层砖,等到修城墙的时候,小的兄弟们就揽下这一段的活儿……要不,就收买好修缮这一段城墙的官兵们,让他们松懈一点儿,这东一糊弄啊,西一糊弄的,就过了!”
段誉听了,微微地点了点头,看来啊,这三赖子为了这条路,还真的费了不少的心神的啊。若真是这样的话,今晚,被自己知道了这条路的话,这三赖子岂容自己活着?怕现在,这三赖子就在打着什么歪主意,等到了破庙之后,就将自己想个法子,送到刺客的剑下去的吧?
想到这里,段誉微微地冷笑了一下。原来,还真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原本,自己还想着,霸占人家的成果不好呢,可不曾想,这三赖子,现在就想着对付自己了。
只不过,这样也好啊,自己就不会觉得,暗算三赖子,取得他们得来的成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
所谓的黑吃黑,无论在哪个时空,无论在哪个年代,都同样盛行,只能说,这三赖子撞到段誉的手上,才真的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一句话说完了,这三赖子,他就是自找的。
一句话说完,大家都是心怀鬼胎,没一个安好心的,都在想着怎样算计对方,这接下来的,就看他们谁的手段高明,先暗算到谁了!
段誉想到这里,心里反倒放轻松了。
城墙的暗道,原本非常的狭窄,三个人一前一后的走,更显得拥挤。段誉走到两人的中间,三个人的脚步声,以及呼吸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空间,特别的清晰,清晰得犹如黄昏落日之前的钟点一般,令人有一种心惊胆战的响声。
三赖子走在前面,有时,遇到转弯什么的,还会提醒一声段誉。而身后的秃子,则秉持着一向的沉默态度,只是低着头,跟在两人的身后,只顾得赶路。
城墙很厚,所以,这通道也很长。一行人走了许久,竟然还没有到达城墙的彼岸。如此寂寥的空间,段誉觉得无聊起来。再加上他是中午才吃的饭,自己午饭后被掳之后,就一直水米未进,此时,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
可是,三赖子和秃子来了之后,根本没有带任何吃的给他,所以,他也只好饿着,原本,在柴房里的时候,因为想着对付三赖子,就将这种饥饿感给忽略了,可现在呢?这么长的路一走到了半,段誉就觉得原本就空空的肚子,愈发地显得空了。
段誉摸摸空空的肚子,偷偷地看一眼那些显得有些古旧的通道,他装作无意问三赖子道:“三赖子啊,说句实话,你这城墙,保得可真不容易,可是,你就不怕,这秃子会将这事人告诉别人么?先不是说别人,要是他父母老子呢?你怎么能担保他一定不说?”
段誉知道,三赖子一定不会带吃的出来,即便真带了,以三赖子现在的心怀鬼胎的想法,若是他在那食物里放一些蒙汗药之类的,可真有的段誉受了。所以,段誉是绝对不敢冒这种险,和三赖子要吃食的。
可是,人是铁,饭是钢啊,一天不吃,就饿得慌啊。段誉肚子饿,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段誉只好借别的话题来将自己的注意力打散,让肚子里的饥饿感忽略一点。
秃子一听段誉的话,心道,哟,这位小爷啊,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这一下子的,就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了。可是,秃子哪里肯让三赖子怀疑自己呢?于是,段誉的话才一落音,被说到的秃子心里就一个激棱的,他也顾不得去数落段誉,连忙举起手来,向三赖子保证道:“那个,三……哥,你是知道我秃子的为人的……所以,请你放心好了,我从来没有人将这里告诉过任何人,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兄弟俩曾经在关公面前,发过毒誓的啊!”
三赖子哪里是不放心呢?而是他压根儿就没有想到,秃子敢向别人泄露这条通道。可是,他最看不惯的,就是秃子一听段誉的话,就一副慌张无比的样子。要知道,象秃子这种沉不住气的性格,哪里是做大事的人呢?
三赖子在心里,将秃子鄙夷了一番,这才冷冷看了秃子一眼,低声喝道:“你那么害怕做什么?我肯定知道你是不会告诉别人的啊,要知道,那关公面前发的誓,岂是开玩笑的?即便你想,也不敢吧?”
秃子听了三赖子的话,这才松了口气……别人不知道三赖子的手段,他可是知道的啊,若真的他敢将这里的事情告诉别人的话,相信三赖子扒他几层皮都有的份儿啊!
秃子虽然松了口气,可是,对段誉的怨恨可没减少……你想想啊,若不是这个段誉,三赖子怎么会怀疑到他头上呢?要知道,被三赖子怀疑,可不是什么好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