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些事,若是发生在弱水他们的身上,炎凌宇倒还觉得罢了。那些人,原本就是他自小训练,个个的心理素质,以及承受能力,都非常人所比。
再说了炎凌宇手下的人,都男儿身,男儿家驰骋疆场,腥风血雨,即便身上有伤,有疤,都无伤大雅,可是,这事,却是发生在段青茗,以及夏草儿的身上,女孩儿家,清誉珍贵,身体近完美则更加珍贵,可是,这两个女子的这两样东西,都差点儿毁在了他的手里!
微微地叹了口气,炎凌宇说道:“这事原都是本殿的疏忽啊!”
段青茗是个十分维护自己人的人,这一次,她受了委屈倒在其次,单单是伤了夏草儿这一件,怕段青茗就不会饶过自己!罢了,罢了,这事横竖都是因自己而起,到时,若是段青茗想将自己骂上一顿,或者打几下的,就由得她去吧,无论怎么说,只要她消了气就好了!
月葭抿了抿唇,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开口!
而今,事情已经发生了,要怎样补救,才是上策。炎凌宇说得对,段青茗明早醒来,只要一看到炎凌宇,铁定会发脾气。而到时,真正难作的,还是她们这些下人,好在,炎凌宇提前醒了,明个一早,应该会好上一些的吧?
炎凌宇虽然因为春桃的灵药而提前退烧,可是,他的身体,仍然十分的虚弱,此时,卧在床上,都有些吃力。而且,他的嘴唇干裂,看那样子,显然是血和水份流失得厉害,这身体虚弱所致!
看到炎凌宇似是渴了,秋宁连忙倒了水过来,递到炎凌宇的手里。虽然身体虚弱,可炎凌宇毕竟是练武之人,他端着茶水,尽数喝下了,这才轻声说道:“谢谢了!”
秋宁摇了摇头,然后,又帮炎凌宇盖好被子,又查看了一下段青茗的被子是否暖和,这才和月葭一起,关门,退出去了!
炎凌宇刚刚醒来,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他仔细地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十分的蹊跷。先不说那位他国来的位分颇高的细作,单单看他想要带走的情报,都令炎凌宇觉得触目惊心。那里,面,竟然囊括了皇宫分布图,京城的城防分布图军械库,等等,等等。涉及之广,资料之详细,令炎凌宇这样的人,都觉得震惊无比!
而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炎凌宇曾经遇到过,所以知道,他是才来京城不久。那么,这京城之中,究竟潜伏了多少细作在这里?又是谁,给这些人,提供了如此详尽的情报?若那人身居高位,又是这些人其中的一员,又或者说,和他们站在一起的,话,那么,这些情报,失去了第一次,第二次,还是可以重新复制的。也就是说,这些人如果不除。那么,京城里的一切,还是会有可能,全部暴露在那些人的眼前的!
炎凌宇忽然想起,那个人在情报被夺之时,阴狠如狼的眼神……想来那人得这些情报,也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的吧?而今,得而复失,对于他来说,又是一个多么大的损失?
炎凌宇抚了抚心口,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少年时,师承名门,再加上个性坚韧,是以武功出类拔萃,可以说,放眼整个大夏王朝,能胜过他的人,也其实不多!可是,那晚的那个人,不间和他在仲伯之间,而且还重创了他,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局面。看来,这个人,他真的应该好好留意一下了!
只不过,那都是他好了之后的事情了。毕竟,对于炎凌宇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养精蓄锐,待身体恢复之后,才能再作其他的打算!
原本,他每次受伤之后,都如履薄冰,患得患失。眼下,倒真的寻了一处绝佳的养伤之地,虽然,小狐狸明天醒来之后,冷嘲热讽是少不了的,可最起码,他不会担心其他的令人防不胜防的龌龊手段了!
这样想着,炎凌宇轻轻地闭上了眼睛,然后,竟然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天刚刚亮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段誉的声音:“姐姐,姐姐,我姐姐呢……”
段誉的声音很急,也很匆忙,他一边叫,就一边往里闯:“秋宁,我姐姐还没有起床么?我有事找她!”
一侧的秋宁,顿时吓了一跳,她怎么敢让段誉闯到里间去呢?且不说其他,三皇子殿下还在里面,单单这一点,若是让人知道了,就不得了了!
秋宁连忙上前拦住段誉,匆匆忙忙地福了一福,说道:“大少爷,还请您稍等,让奴婢先给您奉茶,再去唤小姐出来!”
然而,段誉却是急得狠了。他一推秋宁,大声唤道:“姐姐,姐姐……”
屋子里,想必炎凌宇都要被吵醒了。秋宁更害怕若是段誉去了,会发现这位爷的存在。于是,她走到门边,大声说道:“月葭,小姐还没有醒么?你看看大少爷急得……”
屋内,传来月葭的声音:“就好了,好了,小姐正在更衣、梳妆呢,让大少爷稍等一会儿吧!”
其实,月葭还没有唤段青茗起床。她只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而段誉一听段青茗醒了,抬手就要推门:“姐姐,你好了没有?誉儿来给你请安了!”
看到段誉去推门,秋宁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没有主子的允许,她怎么敢放段誉进去啊?
正在这时,屋里传来段青茗的声音:“誉儿来了么?你先坐一下,我马上就好!”
段青茗一句话,段誉的手缩了回来,秋宁趁机说道:“大少爷,您看您这急的,还是先坐下喝杯茶,再等小姐出来吧!”
段誉点了点头,又朝段青茗说道:“姐姐,是刘哥哥来了,现在正厅和爹爹说话呢,让他进来么?”
段青茗听了,轻声斥道:“誉儿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刘……公子来了,当然是在正厅坐呢?我这里,怎么随便进出呢?”
段誉一听,连忙吐了吐舌头,他说道:“可是,刘哥哥此次来,是为了你啊,难道,你就不出去看看么?”
段青茗微微叹了口气:“好吧,誉儿,你先喝茶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过去!”
昨日,段青茗芒寿,刘渊并未到场,现在这一大早的,肯定是因为她芒寿的事情,来赔罪来了!
其实,昨天的那些情景,刘渊即便在场,怕段青茗也是没有时间招呼他的吧?
说话间,院外已经响起了段正爽朗的笑声:“哈哈,茗儿,你还没好呢?刘贤侄过来补昨日的芒寿之礼来了!”
段誉乍一看到段正,连忙站起身来,端端正正地朝他施了个礼:“誉儿见过爹爹,见过刘哥哥!”
因为段青茗的一段教育,再加上身边的人的熏陶,此时的段誉,再看到段正,已经没有之前畏首畏尾的怯懦模样了,整个人的腰杆儿挺得直直的,他望着段誉,“呵呵”一笑:“我说呢,怎么问过安之后,就不见了你的人呢?原来,是来和姐姐报信了么?”
段誉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呵呵,昨日誉儿左等右等,刘哥哥都不见来,今日看到刘哥哥,誉儿开心嘛,就迫不及待地通知姐姐了!”
段誉的话,说得极其周全,听得段正又一扬眉一笑:“我看你是想等着和刘哥哥一起玩吧!还拿你的姐姐来做幌子?”
段誉一听,又“嘿嘿”地笑了起来,说话间,段青茗已经打扮整齐,走了出来!
今日的段青茗,梳着少女髻,头插碧玉簪。她的身上,穿着一袭淡绿色的棉衣,下着同色较深的襦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因为是在室内的缘故,她只捧着一只新装好的暖炉,却没有披大氅。此时,缓缓地朝着门口而来,身子轻轻移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段青茗先来到段正的面前,微微俯身:“茗儿见过爹爹,给爹爹请安!”
说完,又朝着一侧的刘渊笑道:“青茗见过刘公子,刘公子安好!”
段正已经在居中的位置坐下了,他看到青茗称呼刘渊为“公子”不由地奇道:“茗儿不是一直都称刘贤侄为兄的么?怎么今日竟然改了口了?”
刘渊其实听到段青茗的那一句“公子”就觉得胸口一滞,此时,段正问了,他不由地望了段青茗一眼,心道,这段青茗可是因为他迟来回芒寿之喜,所以,就怪罪他了么?
段青茗听了段正的话,神色一肃,笑道:“父亲此言差矣。以前,女儿唤刘公子为兄,此后,刘公子自然亦是青茗之兄,只是,现在刘公子新入相府,一举一动皆引人瞩目,若是青茗再以兄唤之,怕会招来瓜田李下,引起旁人无谓的猜测吧,这对于父亲的清誉,亦同样有损的啊……”
段青茗说了,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刘渊一眼:“刘公子心胸豁达,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虚名称呼的,不是?”
既然段青茗如此说了,刘渊哪里有不附合之理?他朝段正深深地施了一个礼,苦笑着说道:“青茗妹妹所言极主,侄儿考虑得倒是没有那么周全,一如青茗妹妹所言,一日为兄终身为兄,从此以后,渊,都会以兄妹之礼以待青茗妹妹!”
段青茗听了这话,却微微地偏过了头!她只答应炎凌宇,不随便称别人为兄,可是,若别人叫她妹妹,她也是没有法子的呀,难不成,要封住别人的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