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望了段青茗一眼,却见对方依旧气定神闲的,什么话都不说!
段玉兰看到段青茗还在强装镇定,连忙上前两步,有些气愤地说道:“今日可是姐姐的芒寿之喜啊,这些锦鲤,怎么翻了肚了呢?姐姐,你说说,这是人为,还是天意啊!”
“天意”两字,被段玉兰咬得很紧,她望着段青茗的眼底,有忍不住的得意的光芒!
聂采月终于看不下去了,再加上,她原本就不喜欢这位段二小姐,此时,她忍不住走上前来,朝段玉兰说道:“二小姐,你既然都说了,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当去追查原因啊,怎么反倒缠着大小姐不放呢……依我看啊,你关心这件事的本事,远不如关心你的姐姐来得多啊……”
聂采月的话,非常的刺耳,段玉兰自然听出了聂采月的讽刺之言。她一怒,却神色不变,冷冷地说道:“我当然关心我的姐姐,而今,我更关心段府的名誉,是否被有些不祥之人毁于一旦……”
聂采月一听,顿时气结!
这庶女之心昭然若揭。看来,这段玉兰八成是想和段青茗过不去!
聂采月虽然是嫡女,平日里,也算是高高在上,可府中爹爹不疼,姨娘嚣张,是以,她的性子,也逐渐变得尖锐而且敏感,只不过,这尖锐平日里隐藏在敏感之下,别人看不到罢了!
聂采月笑了,这笑,却是朝着薛凝兰的:“薛姐姐,你听到没有?这段二小姐对于段府的名誉,可是维护得紧啊……只是不知道,如此维护段府名誉的段二小姐,此次和前次在沈国公府唱的那一出,有什么分别呢?”
当日,沈国公府的事,聂采月虽然并未在场,可是,事后也曾经听薛凝兰说过,此时,情急之下,便一口说了出来!
薛凝兰也是个妙人儿,此时一听,也掩口笑了出来:“是啊,那次的事,我还记得,却不知道,二小姐还记得否……”
两人一开口,在场的人,顿时想到了前次段玉在沈国公府窃画,反诬陷长姐段青茗的事情。于是,在望向段玉兰的眸子里,都多了些说不出的鄙夷之意!
聂夫人和薛夫人都站在人后,望着眼前的这一切,只是蹙着眉,却不说话!
她们的女儿,不似段青茗那样,都被保护在她们的羽翼之下,所以,才被姨娘陷害,处处危机。眼下,段青茗有难,希望她们能识清人心,并能作出有力的帮助!
这边,段玉兰听到这聂采月和薛凝兰又再揭她之前的短,立时恼羞成怒地说道:“那次,明明是姐姐剽窃我的画,却伙同三皇子殿下诬陷于我,你们哪只眼看到我剽窃她的画了?”
听了段玉兰的话,在场的贵妇人以及嫡出小姐们,个个都流露出鄙夷至极的神色!
那日的事情,这些嫡女们都有目共睹,看了个始末,她们回到家里之后,自然将这些事情学与母亲听。可眼下,段玉兰却指鹿为马,继续陷害段青茗,难道,真将众人都当成了瞎子一般么?
刘蓉看到话题跑远,而段玉兰明显地落了下风,立时轻轻咳嗽了一声,适时地说道:“兰儿,不得无礼……今日是你长姐的芒寿,即便是她剽窃了你的画,你也不能在今日在人前轻言啊!”
刘蓉此话一说,薛凝兰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插口道:“唉,有些人将我们全部的名门小姐们当成瞎子,聋子倒也罢了,却想不到,她竟然敢将三皇子殿下都当成瞎子,聋子,甚至是是非不分的人。看来,我回去之后,要和大哥哥,二哥哥说说,让他们去和三皇子殿下求证一下,看看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了……”
说到此处,薛凝兰望着段青茗,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三皇子殿下向来是非分明,却在这里被人诽谤,却不知道,他知道了之后,又要如何惩罚那人呢?”
聂采月听了,连忙笑道:“薛姐姐,你要说这事时,别忘记让令兄告诉三皇子殿下,就说这事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省得到时,又说是什么一面之词,互相勾结了!”
刘蓉一听薛凝兰的话,立时一怔。坏了,她倒忘记了,薛凝兰的两个哥哥,可是三皇子殿下的伴读啊,若是这事传到三皇子殿下的耳里,可真真的不妙了!
话到此处,刘蓉连忙满脸堆笑道:“兰儿年纪小,想是记错了罢!”
这下,众人皆对刘蓉的人品,都怀疑起来,袒护亲生庶女,贬低嫡女,姨娘做到这份上,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而段青茗始终静静地看着,听着,无论她们说什么,都只是得体地一笑,什么话都不说!
相比之下,这嫡出小姐之雍容,更令大家心折,心里对刘蓉和段玉兰的评价,又低了一层!
刘蓉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扯太多,毕竟,她的目的,是在这锦鲤之上,然而,段玉兰这一搅,令大家心生反感,看来,这锦鲤的话题,还要另外一个人来提了!
今日之事,刘蓉早有准备,是以,在方才,她已经着人去唤了段正归来,相信段正一到,这事,她就有办法说得段青茗百口莫辩了!
正在这时,人后忽地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怎么回事?”
乍一看到段正伟岸的身影出现,段玉兰便蝴蝶一般地飞了上去:“爹爹,不好了,这锦鲤死了,全死了……”
段正一听,登时愣了一下!
方才,他正在前厅陪客,忽然有人来报,说是梅林里,小姐出了事,叫他速来看看,他匆匆忙忙地走来,却不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刘蓉上前,朝段正轻轻一礼,满面忧愁地说道:“大小姐和妾身带各位夫人、小姐前来赏梅,却不料,看到这湖中锦鲤,全部都半死不活了……这锦鲤,本是吉祥之物,可今日,又恰逢大小姐芒寿啊……老爷,您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一直站在刘蓉身侧的乔夫人却蓦地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明明是有些人芒寿的时辰不对,所以冲撞了神灵,所以,这满池代表吉祥的锦鲤,全部都差不多死净了呗!”
听了乔夫人的话,刘蓉神色一变,似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段正,却阻止道:“乔夫人,这些可不能乱说啊……要知道,大小姐可是我段府嫡出的小姐啊……”
这话,明里是帮,暗里,又似是提示,似在鼓励乔夫人说下去一般。
段正微微蹙了蹙眉,的确,他对这满池的锦鲤全部翻肚,是感觉到奇怪,可是,这和茗儿的芒寿,又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呢?
毕竟是男人,向来不喜欢以天灾人祸来解释这未解之事,所以,段正只是一挥手,爽朗地笑道:“这天寒地冻的,锦鲤不耐冻,冻死了,也是常有的事,莫因这些小事耽误了茗儿的芒寿,宴席就要开了,诸位夫人还是请入席吧!”
听了段正的话,这些夫人、小姐心里,都似是松了口气,可恰在这时,乔夫人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嗬,我家老爷的池子里也养了锦鲤,可是,这大冬天的,可游得欢呢,怎么不见有一条翻肚……”
听了乔夫人的话,刘蓉的神色变了一下,连忙提醒道:“乔夫人,我家老爷都说了,这锦鲤是冻死的,冻死的……”
刘蓉语气急促,莫有欲盖弥彰之嫌。段玉兰听了,不满地说道:“娘,乔夫人向来见识卓著,她都说了,她府里的锦鲤无事,为何我府里的锦鲤全部都死了呢?而且,还是姐姐芒寿之日,此事,若是不说清楚的话,怕与大姐姐的名声有损吧!”
刘蓉一听,连忙叱道:“兰儿你莫乱说话,这大小姐可是我段府里的嫡出小姐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呢……”
段玉兰一听,委屈地扭过身去,冷道:“我就知道,大姐姐是嫡出,我是庶出,所以,爹爹向来重视姐姐,从来不将我看在眼内!”
一侧的薛夫人和乔夫人互望一眼,登时冷笑起来……看看刘蓉母女满身贵气,段青茗打扮清雅,不难看出,这姨娘在府里的位置如何,而今,段玉兰却用这话做幌子,段正若是信了,岂不是有耳软轻信之嫌?
果然,段正一听,立时蹙了蹙眉:“兰儿这些道理,哪里听来的?我们府中,什么时候有嫡出和庶出之别了……”
说完,望了一眼刘蓉,似是在责怪刘蓉没有将段玉兰教好!
刘蓉恰到好处地倒退了几步,满面委屈,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乔夫人蓦地冷笑起来:“看来,刘姨娘和二小姐的位置,可见一斑啊……”
就在这时,薛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她上前说道:“久闻乔夫人和刘姨娘向来交好,今日情谊,可见一斑,竟然连人家的家务事都管起来了……”
薛夫人说着,缓步走到段玉兰的面前,望着她头顶的赤金流雪簪,温言说道:“二小姐的簪子可真好看……这簪子,我原在碧玉阁里看过,觉得十分好看,奈何年纪大了,并不相佩,而文轩兄弟亦未娶妻,所以,唯有可惜,而没有买回,却不料,今日在二小姐的头上看到……二小姐,这簪子可是你父亲送予你的么?”
段玉兰昂起头,骄傲至极地说道:“这簪子是我娘买给我的……”
碧玉阁,向来首饰昂贵,多少名门嫡女,为求一簪,而不惜千金,而今,段府庶出的小姐有此首饰,她的姨娘还说段正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