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一指段青茗,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没死?”
段青茗在美人榻上坐定,望着徐伯,淡淡地抚了抚裙子上的褶子,似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若死了,又哪里能听到方才的那一番话呢……”
徐伯强自镇定地朝后退了两步,不停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就是死了的!”
段青茗望着徐伯,转身拿出放在桌子上的灯挑,轻轻地挑了挑灯花,屋子里,霎时明亮起来。段青茗回过头来,神情似是专注,又似是随意地说道:“难道,你真的没有听说过么?要想一个人假死,有很多种办法!若想一个人真死,当然有更多的办法!”
原来,段青茗竟然是假死么?
徐伯一听,脸色立时苍白!
可是,再转眼一想,徐伯的脸上,立时流露出阴毒无比的神色。他的人,也理直气壮起来:“哼,你假死怎样……这屋外,都是我的人……你很快的,就会变成真死了!”
段青茗面无表情地望着徐伯:“你尽管试下!”
身边,宁嬷嬷早已安静下来,她走上前去,将屋子里的灯,一盏一盏地点亮,然后,退到了段青茗的身后,再不说话了!
徐伯立时明白过来,怕他是中了段青茗的计了!
可是,事到如今,回头无岸。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徐伯眼睛一亮,朝屋外怒喝了一句:“来人!”
屋子里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同时,涌了许多人进来。徐伯心里一喜,朝段青茗说道:“大小姐,我来请你上路!”
这徐伯,可真是恶向胆边生啊!他一看暗算段青茗不成,就想来一个霸王硬上弓了……反正,那一群侍卫们,早已被他送去的酒菜给迷晕了。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千金大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因为,刘蓉早就交待过,这段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所以,徐伯一早的,就收买了一批亡命之徒,以备不时之需。想不到,眼下还真派上了用场!
徐伯一脸的狞笑,一步一步地走向段青茗:“大小姐风姿不凡,徐伯甚为仰慕,今晚,倒不如大小姐先成了徐伯的好事?”
徐伯第一眼看到段青茗,便被她的气度、以及美貌给吸引了。可那时,他奉命陷害段青茗,自然要将非分之想压下心头。然而,此时夜深人静,他看着灯下的段青茗高贵而又优雅的身影,还有如花的脸蛋,心里的邪念,又再一次涌上了心头……反正,这大小姐难逃一死,倒不如先成了他的好事,这也不叫暴殄天物啊!
宁嬷嬷一听徐伯竟然敢对段青茗起了非分之想,顿时大怒:“你竟敢打小小姐的主意……你放肆!”
段青茗的小脸也被徐伯如此龌龊的念头给气红了。她勉强抑制怒气,冷冷地朝徐伯说道:“徐伯,就冲你的这一句话,这个肮脏的念头,你就为自己掘了坟墓!”
徐伯狞笑着,在灯影之下,一步一步地朝段青茗逼去:“哈哈,今晚必死的是你……你看看啊,这里里外外的,可都是我的人……我倒要看看,你能飞到哪里去!”
徐伯一声唤,屋子里就闯进了十来条汉子,那些人,都是徐伯收买来的,他自然认得。再加上,铁峰和那些侍卫们,恐怕今晚即便是地震,都不会醒了的,他有什么可怕的呢?
眼看着,自己有人在手,徐伯自然有恃无恐。现在,他的心里,满心的都是想着,将段青茗压在身上的滋味!
看到徐伯眸露凶光,眼露吟笑,段青茗的心里,顿时又羞又愤……她若不是想证实这事的幕后是刘蓉,还有,就是将徐伯的收买来的这些人一网打尽,何用自己抛头露面?差这等登徒子的羞辱?一念及此,段青茗对刘蓉的恨,又多了几分……刘蓉,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孽啊!
看到徐伯越逼越近,脸几乎就要贴了上来,宁嬷嬷心里一怒,就要上前阻止,段青茗死死地将她的手握紧了。不让她动,回过头来,她望着徐伯蓦地冷笑起来:“徐伯,你确定,你的身后,都是你自己的人么……你还是先看看,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吧!”
徐伯还没来得及回头,就看到身旁黑影一闪,他的人,被人分为左右,扭住了两条手臂,将他的头,也按了下去!徐伯挣扎着抬头一看,正看到昏暗的灯影之下,铁峰铁青得没有一分颜色的脸……徐伯的脸上,立时面如灰色!
铁峰,他不是用了老婆送去的酒菜,昏睡过去了么?可现在,他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铁峰虎目圆瞪,似要喷出火来,这个徐伯,真是胆大包天,不但敢给他们在酒菜里下毒,还敢毒害大小姐,这徐伯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徐伯,你该死!”
铁峰的一声怒吼,犹如平地惊雷,吓得徐伯双腿一软,立时跪倒在地!
徐伯怒极了!
当他听到,徐伯不但敢谋害大小姐,竟然还敢对她心生不轨,想要辱她清誉的时候,铁峰心里的怒火,犹如燎原的秋草一般,再也无法控制!
他不由分说地走上前来,用力飞起一脚,踢在徐伯的下身。只听一身惨叫。徐伯的命根子,就给铁峰的这用力一脚,全毁了!
铁峰面带羞愧地走上前去,朝段青茗深深地施了一个礼:“大小姐受惊了!”
段府的侍卫,并不是一般的家丁,他们随着段正四处征战,纪律严明,而且,铁峰早就交待过,在庄子里的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松懈,更不能喝酒。所以,莫说是徐伯送来了酒菜,即便是天皇老子送来的,他们都不会动一下!
只是,段青茗让宁嬷嬷通知他,说要演一场戏,他才做得逼真了些而已!方才,在外面,他有几次,都想冲进来,将徐伯的头砸个稀巴烂。可因为段青茗交待在先,这才勉强按捺着,没有出面!
段青茗摇了摇头,望着在地下痛叫着打滚的徐伯,淡淡地说道:“铁峰,将这肮脏的东西给我绑起来,录下口供,让他画押之后,连夜送官!”
敢和府里的姨娘勾结,暗害府里的主子,还敢对主子起非分之想,不得不说,这个徐伯,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啊!
当然了,若没有刘蓉的指使和纵容,即便是给徐伯九个胆子,他也是不敢的呀!
听了段青茗的话,徐伯这才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一边用手捂着下身,一边爬到段青茗的面前磕头认罪:“不干小的事啊,这都是刘姨娘指使的呀……刘姨娘说了,只要小的害了大小姐,她就有巨大的好处的呀!”
说完,将刘蓉承诺的东西,一样又一样地说了出来!
段青茗坐在上首,望着徐伯……她本来多看一眼徐伯都觉得恶心。可有些话,若是不说明白,怕这个徐伯,还真以为,刘蓉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呢!
段青茗冷冷一笑:“那么,你可愿意指证刘姨娘么……”
顿了顿,段青茗又说道:“若你有足够的证据指证刘姨娘的话,我倒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徐伯刚要开口,可回头再一想,却蓦地脸色苍白,顿时说不出话来!
是的,这大小姐可怕,可是,那刘蓉更加恶毒,从头到尾的,这刘蓉都做得天衣无缝,甚至连一件证据,都不曾落下!
段青茗望着徐伯,冷冷地说道:“刘蓉是不是告诉你,只要用毒药将我毒死,再毒杀宁嬷嬷和夏草儿,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到时,她可以许你天大的好处……一大笔银子,还是一个芝麻大的小官?”
徐伯一听段青茗的话,脸色又再白了一些!
不错,刘蓉的确是让他这么做的。毒杀段青茗,然后,假托瘟疫害人。可是,徐伯看到夏草儿喝破他的毒计,就忽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说是夏草儿暗害主子,逼她画押,然后,再暗中将夏草儿害死,做成夏草儿自杀的假象。就事,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段青茗望着徐伯,冷冷一笑:“你灵机一动,拿了夏草儿来顶罪,以为这事,就天衣无缝了,是不是?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在刘蓉的心里,就好象是夏草儿一般的存在……事后,她大可以将一切都推到你的身上,和她,可没有半点的关系!”
段青茗望着徐伯,眼神讥诮而已怜悯:“狡兔死,猎狗烹,这是三岁小儿都明白的道理啊,可你,却偏偏执迷不悟……你这种人,真真是死了都活该!”
听了段青茗的话,徐伯发出一声哀号:“大小姐饶命啊,徐伯愿意帮大小姐指证刘姨娘……这一切,都是刘姨娘在背后谋划的呀……和徐伯没有半点的关系的呀!”
段青茗微微摇了摇头,望着这个的家伙,眼底的厌恶十分的清晰:“你做了什么,真以为我不知道?二旦子的娘,就是因为喝了你叫人调的和瘟疫死状差不多的药,所以,才猝死的,而老李头和你不熟悉,你没法子害他,又叫人暗中替换了他的茶,这才死的,所谓的瘟疫,根本就是你搞的鬼,不是么?”
看到徐伯面如土色地倒了下去,段青茗又冷冷地说道:“还有,我来庄子的第一天晚上,你竟敢叫人来纵火烧屋,你真以为,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么……我告诉你,那个纵火的人,已经被押在柴房里,过会,你就可以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