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曹正当下决定下山,走到半山亭子中,突然出现几个闲汉,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粗布棉袄,散乱长黑胡子,走上前来,掏出怀中尖刀,对曹正道:“兄弟们最近手头紧,劳烦阁下借点钱财。你交了钱财,便保管你在这山西境内平安无事。”
大凡打劫,总是借着这种保护的幌子,
曹正是久在军中之人,生死场走过来的,何惧眼前这点小麻烦,见眼前几人是闲汉模样,便有意捉弄。
对陈虎看了又看,由棉袄、散乱的胡须,一直看到双眼,叹了口气,对其道:“恕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山西的乞丐行乞却是用刀子。”
陈虎听了大怒,涨红了脸,一旁王二走上前来,对曹正说到:“什么乞丐,胡言乱语,小心闪了舌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本县有名的陈虎大爷。赶快把钱财留下,若是不给钱财,留下你的命也行。”
曹正道:“非是小人不给钱财,小人实在没钱了。”
王二道:“休要撒谎,把你的褡裢解开,让我们看一下,你放心,我等也并非无义之人,会给你留下回家的路费。”
陈虎道:“快些。”见曹正没有给钱的打算,便向着王二使了个眼色,几人上前,将曹正围在中间,王二上前一步,手直往曹正褡裢内伸。
曹正见王二前来,知道此事没有和解的希望,便也浑然不惧,待得王二近身,定了双足,伸出双手,使出虎劲,一拽一拉,便将王二跌倒在地上。
王二没料到曹正还敢反抗,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当下大怒,口中骂骂咧咧,由地上爬起来,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刀子。
王二有了刀子壮胆,气势自是与方才不同,一刀正捅向曹正,直取面门。曹正心头火起,待得王二身子挨近,猛地一脚,踹向王二肚皮,踹了个正着,王二着了这一脚,捂着肚子,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一众人见王二两次跌倒在地,一时气愤。陈虎见曹正伤了王二,大怒,道:“既然你不给面子,便不要怪众位弟兄不给面子。拳脚无眼,还望你保重。”
说完,便走上前来,周遭一众人见陈虎上前,皆退下,只余曹正和陈虎两人。
曹正道:“堂堂七尺男儿,立身天地之间,作何不好,偏要坐这强盗。”
陈虎道:“废话少说,你伤了我弟兄,便要你还回来。方才只是要你的钱财,如今你伤了我弟兄,便要你留下些血肉,为我弟兄出气。”
曹正道:“那要看你的本事。”
二人缠斗起来,曹正陈虎抬腿猛踢,曹正挥拳相迎,二人你来我往,过了十数回合。曹正见这陈虎,一身蛮力,不想一味缠斗下去,便卖了个破绽,陈虎不疑有它,一拳挥过来,拳头却吃曹正抓着,曹正将陈武拳头握住,一拉一拽便卸去了八分力气,脚下轻轻一拦,将陈虎摔了个结实。
这陈虎,翻身起来,又扑向曹正,这时气急攻心,拳脚毫无章法可言,摔了又起,起了又摔,一时满面血迹,一把美须乱成一团。
周遭一众人见曹正威勇,唯恐避之不及,哪还有人敢上前相帮。终于,第十二次摔倒在地,陈虎便坐在地上,不再起来,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似裂了一般,疼痛难忍,陈虎满腔怒气,眼中喷血,对曹正说:“你走吧,我打不过你,以后倘若在这山西境内,叫我再遇上你,还要与你缠斗。”
曹正道:“方才离去却还可以,现在我却不想离去了。”
陈虎听了这话,看着眼前这人,年纪轻轻,但是身上却杀气毕露,以为曹正要反过来打劫自己,心中烦闷,自己打劫别人不成,现在却反过来要遭别人打劫,正是打劫的被人打劫,打雁的反被雁啄瞎了眼。
曹正见陈虎久久不言语,知其会错了自己意思。对其说到:“我不是要你钱财,只是见你武艺不错,气力不凡,眼下我正好有一道生意要做,不知你心下可愿意同我共谋?”
说罢,也不看陈虎反应,继续说道:“我是由京都来山西做生意的,年后,我有一批官服,需经由京都送到山西变卖,正好缺乏一可靠人选,若是事成了,赚得钱财定不会少了你的,胜过你在此寒风露宿打劫十倍,你可愿意承担此事?”
陈虎听了,直点头。
曹正又问:“你可知晓此中利害?”贩卖官服是重罪,一经发现,轻则廷杖三十,入监一年,重责流放边关,修筑城防。
陈虎道:“有甚可怕的,我知晓这是犯王法的事情,但我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便是全家不饿,头掉了有自己看着。”
当下,曹正便走过去,将陈虎扶将起来,一众人向着山下走去。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二人一路上又谈了许多话,曹正对其言明,这贩卖官服,只是短暂的买卖,一身狗皮,留着也无用。
若是成了一笔,便可以坐吃一年。想要长久,还是要投身行伍,杀退强敌,赚得个一官半职,存身天地之间,彰显姓名于万世之中,方不枉活过一遭。
曹正将陈虎一众带到自己下榻的那家饭店,要了十斤酒,又要了二十斤牛肉。
大家围坐在一处,吃酒喝肉,好不快活,如此过了两三日,经过交谈,方才知晓陈虎近日来生活困顿。便寻思,此番回山东,不若拉着陈虎同去,一来给陈虎众人赚些钱财过年,二来也借此机会看看陈虎一众人等是否可靠,人心虽是肉长,但百人百样,不可不防,贩卖官服,终是犯了王法的事情。此番去山洞,如若陈虎可靠,年后便可将此事放心交于他。
曹正将陈虎王二等人叫来,对其说了自己的想法,陈虎一众现在钱财吃紧,有了这赚钱的门路,自是乐意。
曹正心想,此番既然得到了陈虎一众帮忙,不若将生意更做大些。
同来人等先前早已将十车葱收齐,专等曹正一声令下便要开拔,此番曹正有了陈虎一众帮忙,便又在山西本地雇了车马,整整拉了两百大车葱,
待得货物收拾妥当,便取道山东。